在瀑布下锤炼肉体,这曾是除妖师必经的修行之一,顾茗从小便开始修习,最开始时常常被冻晕过去,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每次从最黑暗的噩梦里清醒过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慕公子。
慕公子会给他带甜甜的糖果,会把他抱在膝上,哄他开心,直到他红着脸笑出声来……
他曾以为慕公子是他的,可最后却发现,原来一切都不过是错觉,是一场幻梦。
不知过了多久,连外面的托尼都没了声响,顾茗才从过去的记忆里回过神来,他抬起手,刚想把花洒关上,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顾茗!”身材高大的男人冒冒失失的撞开门,冲了进来,被扑面而来的冰冷水雾糊了一脸,还没看清浴室里的情形,就大喊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茗握着花洒,愣愣的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靳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这才看清浑身衣物都湿透的顾茗,先是呼吸一滞,随即粗声粗气的吼道:“你又发什么神经?不回家,躲在这里洗凉水澡?把你能耐的……不怕高烧住院上头条?”
顾茗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跟那个聂立轩……”
“狗屁的聂立轩!”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聂立轩,靳丞简直暴跳如雷,咬牙切齿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把那小子的事情告诉你的!”
“你敢做还不敢让别人说吗?”顾茗把花洒丢到一边,冷声道,“这世上哪有凭空传出来的流言,要是你没做什么引人误会的事情,别人怎么会说你们的闲话?”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形象?”靳丞缓缓眯起眼,被水汽打湿的脸庞刚硬如雕塑,嗓音低沉,隐含怒火,“你听说了我跟那个姓聂的的传闻,就觉得我一定跟他上过床?顾茗,你是这么想的吗!”
顾茗生性吃软不吃硬,见他这副态度,就算心底存疑,此时此刻也不肯示弱,遂冷下嗓音,沉声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呵,”靳丞冷笑一声,缓步走向顾茗,抬起手捏住青年的下巴,冷冷的说,“顾茗……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随随便便就评价我的言行,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的挑拨,靳顾两家从老爷子那一辈便交好,便是排除这可笑的夫妻关系,你我也已经相识了十余年。十多年啊顾茗,这么久的时间,还不够你了解我的为人吗?”靳丞的嗓音又低又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要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要不是你从来都不相信我的解释……我们之间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茗抬起湿漉漉的手指,握住靳丞的手腕,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缓缓推开男人的掌控,眸底隐隐燃着灿金色的火光:“靳丞,你解释过吗?”
靳丞怔了怔,一时没能做出反应。
顾茗掐着他的小臂,冷声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根本就没有跟我解释过聂立轩的事情!那么多人跟我说了你和他的传闻,就连他本人都跑来剧组了,可你却偏偏没有动静……我难道不能想多吗?我难道不该想多吗?”
他瞪着靳丞,弧线干净漂亮的瞳眸中闪着若隐若现的金芒,难得尖锐的说:“靳丞,我不是你高兴的时候才想起来的玩物,也不是你挥之即来招之既去的狗,我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你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既然讨厌这场婚姻,那就干净利落的把离婚协议书签了,不要再来纠缠我!”
说完,他推开皱着眉头的男人,大踏步往外走去。
“顾茗!”刚走到浴室门口,男人就从背后追上来,滚烫的手臂拦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力道大到不可思议。
顾茗下意识的屈肘后顶,重重撞上男人的胸膛,靳丞闷哼一声,却仍然固执的不肯松手。
顾茗有些怔愣,他知道自己刚才用的力道有多大,就算是比靳丞更强悍的躯体,都未必能毫发无伤。
刚才那一下,靳丞胸口肯定伤着了。
他犹豫了一瞬,没有再接着进攻。
“顾茗……”靳丞嗓音沙哑,半湿的发梢垂下来,落在顾茗耳畔,低低地说,“我不想和你离婚。”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你离婚……”
“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你想听什么解释,我都说给你听,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婚……”
男人大概是觉得屈辱,嗓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简简单单的话语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几遍,才艰难的说完。
顾茗背对着他,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背脊,轻轻呼出一口气。
出奇的,他觉得很高兴。
85你是在向我许下承诺吗
男人的怀抱滚烫灼热,烙在他冰冷的皮肉上,让人很不习惯,可顾茗却并不想推开此时此刻的靳丞。
他犹豫了一瞬,抬起冰凉的手指,抚上男人有力的臂膀。
靳丞颤了颤,用更大的力道抱住他,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顾茗眸光低垂,轻声问道:“靳丞,你是在向我许下承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