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离心头一紧。
却听阮舟摇直接道:“不是!”
修士面上似乎惊疑不定,半晌,却还是道:“两位与妖修为伍,恕卫某不能奉陪!”
阮舟摇道:“因一己偏见而至亲朋于险地,你便高兴了?”
修士道:“阁下此话何意?”
阮舟摇道:“汤家兄妹二人,若无太衍庇护,恐怕时时处在危险之中。”
白久洲最大的势力都抵不上太衍一隅,修士沉吟片刻,道:“你们二人与妖修为伍,是不是太衍之人都还不一定……”
江映离却开口道:“若你真不信我是太衍之人,又怎么会上门找我?”
修士面色似乎和缓了一些,道:“若悠两兄妹已是汤家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了……”他顿了一顿,道,“若他们两兄妹被诱上邪途,金陵汤家便再无后人……”
江映离道:“我知阁下的担忧,只是我太衍门风清正,断然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修士看了阮舟摇一眼,拱手道:“在下卫真。”
江映离道:“江映离。”
修士微微一惊,道:“映离仙君?”
江映离便去了遮掩容貌的手段,道:“你此来寻我,莫非是他们兄妹俩出了什么事?”
江映离曾与汤家兄妹说过明日拜访的,但卫家提前派人,这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了。
卫真几乎立刻就改了之前冷冰冰甚至有些戒备的模样,颇为热切地道:“他们兄妹俩并未出事,只是家师让晚辈来请前辈!”
江映离微微蹙眉道:“尊师客气……”
卫真道:“仙君既踏足我白久洲,卫家理当招待。”
佘归真以蛇身游到了江映离的脚边,昂头对他“嘶嘶”。
这一回卫真面不改色,视佘归真如无物地道:“仙君,请……”
江映离便示意佘归真变回人身,看了阮舟摇一眼,跟了上去。
江映离走到半道上的时候,就发现阮舟摇也跟了上来。
卫真许是以为他们是一道的,根本就没拦他。
阮舟摇这一身装束显然引人注目,尤其到了卫家之后,不少听说过金陵州之事的卫家人,都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师父,师父?”卫真一入院门便唤起了师父,有个白发老朽正提着个酒勺子浇花,听见卫真的呼喊,便道:“在呢,在呢……”
卫真便至老朽跟前拜了一拜,道:“师父,太衍的仙长徒儿请来了。”
白发老朽放下酒勺子,转过身来。
江映离与他四目相对,白发老朽凝视了他一瞬,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似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气管……
“……师父?”卫真有些担忧地道。
白发老朽摆了摆手,道:“你……你先下去……”他拼命地咳完,沙哑着道,“为师有事,同这位仙长说……”
卫真忍不住看了江映离一眼,道:“是,师父……”
江映离迟疑地,走向了那白发老朽。
“……一别多年,想不到仙君还是风采依旧。”
江映离道:“你是……?”
白发老朽道:“老夫云伦山卫子坤,当年映离境中曾有幸得见仙君,未曾想今日,能在这白久洲中相逢……”
江映离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位云伦山卫子坤。
白发老朽道:“不知仙君为何会到我白久洲来呢?”
江映离道:“我欲找酒。”
“酒?”
江映离道:“十全大补酒。”
白发老朽竟然立刻就了悟道:“仙君莫非是想找秦地酒师的十全大补酒吗?”
江映离意外地道:“先生竟知?”
白发老朽道:“旁的酒恐怕也用不着仙君如此大费周折,想来,也只有秦地之酒了……”他捂着自己的嘴又咳嗽了几声,道,“秦地之酒,只在浮生酒堂内还有几坛,老夫与浮生酒堂的掌柜熟识,也许可以帮上仙君的忙。”
江映离眸子中波光闪烁,道:“多谢。”
白发老朽便点了点头,叫来下人,道:“你带仙君入住,好生照看他。”
那仆从应了一声,便领着江映离往西厢院落中去……
“吱钮——”一声,江映离进得门后,仆从便离开了。
江映离看了一眼这屋中的摆设,微微蹙眉。
佘归真一等那仆从离开便变作原身盘在院落里的大树上。
阮舟摇则从窗户里跳了进来,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
江映离道:“你为何要跟过来?”
阮舟摇道:“卫家人未曾赶我,我自然可以跟来。”
江映离道:“你确是皇朝国师无疑?”
阮舟摇不由地道:“我在那修士面前没有承认,是为你名声着想……”
江映离道:“我却没有让你跟来。”
阮舟摇故意装没听到,道:“若我没记错的话,阎浮提并没有云伦山这个地方。”
江映离平静地道:“阎浮提没有云伦山,但是映离境有。”
阮舟摇道:“映离境?”
江映离道:“映离境有三千大小山脉——你未曾去过,自然不知。”
阮舟摇喃喃地道:“映离……”
江映离道:“你对映离境感兴趣?”
阮舟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两个字念起来很好听……”
江映离微微一愣,转瞬间面皮子一紧,意识到了什么。
阮舟摇目中灼热,分明克制却又放肆。
江映离的心“怦怦”直跳,明明冷静地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应该想,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了……
阮舟摇有些把持不住——尤其他看出江映离在故作镇定之时!
江映离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对他,明显还有留情。
他要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嘭”地一声,忽然,佘归真从门外面撞了进来。
江映离微微一惊,俯身便将佘归真按住。
佘归真蛇身翻腾,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原型。
江映离道:“你要蜕皮了?”
阮舟摇道:“他上次蜕皮才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
江映离还未来得及细想阮舟摇话中流露出的讯息,他将丹田中的灵力抽了许多出来,输送到佘归真的体内……
佘归真的大脑袋几乎仰着,可怖血盆大口也微微张开,蛇信子耷拉下来,仿佛一条死蛇似的。
“……你怎么了?”没发现佘归真体内出了什么问题,江映离甚至疑惑他是中暑了。
佘归真道:“妖……妖……”
“妖什么?”
佘归真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地道:“妖印!”他张开嘴巴喘气,一下一下地开合……
阮舟摇半蹲下去,摸了摸佘归真的蛇腹。
佘归真似乎想躲,但尾巴只扫了一扫,便没了力气。
阮舟摇道:“他身体没出什么问题,不过……”
江映离道:“是……威压吗?”
阮舟摇道:“看来这卫家有古怪。”顿了一顿,他低声道,“汤家那样浅的底蕴却能瞧破我的跟脚,恐怕与这卫家脱不了干系……”
江映离道:“汤家兄妹有一方盘符。”
阮舟摇道:“盘符对普通妖修有用,对我没用。”
江映离目光微沉,便道:“汤家兄妹说他父亲瞧破你跟脚后,他们家很快就被灭门了——此事与你有几分关系?”
阮舟摇道:“……我以为你已相信不是我做的了。”
江映离道:“我自然相信不是你做的,但是——”
阮舟摇便打断了他,道:“威压只有血脉更纯正的妖魔才能施加,你现在应想想,卫家能与妖魔有什么关系。”
江映离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便是妖魔,卫家与妖魔之间的关系你会不知道吗?”
阮舟摇道:“妖魔与妖魔之间也未必有什么联系,何况——”他忽然面色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映离境?!!”
江映离道:“怎么了?”
阮舟摇道:“映离境中多是妖兽,那老朽说他是云伦山之人,岂不是表明自己妖修的身份?”
江映离道:“卫真如此厌恶妖魔,若按常理,他的师父不大可能会是妖修……”
阮舟摇道:“师——你当年屠了映离境半境妖兽,若他真是映离境出生,恐怕恨极了你!”
江映离还未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汤睿与汤若悠便穿过院落小门到了他们的屋前。
“仙君这是……?”
兴冲冲进来便瞧见地上化作原型的佘归真,汤若悠情不自禁往汤睿身后站了站。
江映离道:“他只是有些没精神。”
汤若悠小心地点了点头。
汤睿道:“仙君住在此处若是有什么不合意的,可以同我兄妹二人说。”他道,“千万不要客气!”
江映离摇头道:“这里很好,不必再加劳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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