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没有的症状忽然一下子都开始出现了。
江映离不但腥味未除干净的鱼吃不下去,连已被阮舟摇炖煮得肥肉几乎化在汤里的灵兽肉也吃不下去。
他只能吃清炒的蘑菇木耳,甚至阮舟摇为他去找花露的时候,他还会顺便在路上摘了几个未完全成熟的果子。
想吃酸的……
忽然有了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再也去不掉了。
阮舟摇发现江映离在路过山上的果树时,忽然会变得手欠,把没有成熟的果子给摘下来。
摘下果子后,江映离会用余光瞄他——当然只是余光,而阮舟摇一旦没有表现出特别关注他时,江映离就会偷偷地把果子吃掉。
“……”
阮舟摇也摘过那未完全成熟的果子。
酸!
入口就是酸!
还有点涩。
江映离吃独食也就罢了,偏偏吃的还不是好吃的独食。
“……师尊?”
阮舟摇把那些还未成熟的果子摘下来用糖腌制,做了果汤。
酸酸甜甜,江映离果然很喜欢喝。
味蕾得到了满足,江映离就变得特别好说话了起来。
阮舟摇也说不清江映离哪儿发生了变化——江映离从来不是一个热情的人,但就好像,比以前稍稍黏糊了那么一点点。
躺在床上,江映离睡在床里,半个头偏向了他的方向。
阮舟摇用手指轻轻地摸他的脸。
江映离眼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
阮舟摇道:“师尊过来些好不好?”
江映离皱了皱眉,似乎嫌他麻烦。但是他眼睛都未睁开,当真抱着被子往阮舟摇的方向挪了挪,头抵住了他的颈窝。
“……”
阮舟摇心满意足地把人抱住搂在怀里。
不管江映离为何有这样的变化,他都觉得,这样的变化非常地不错。
“……来人可是古先生?”
富丽堂皇的阁楼,门前的弟子都戴着面具。
古丁龄披着大大的斗篷,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楼前其中一名异戊阁弟子便道:“阁主已等候古先生多时,古先生,请。”
古丁龄便跟着那弟子,绕过一九曲十八弯的回廊。
狡兔三窟,异戊阁也有五个老巢,那五个老巢不管大小,一应都是“大本营”。
也只有古丁龄,知道异戊阁阁主在各个老巢中出现的规律。
“……我还以为古先生进石西境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与先生见面了。”
古丁龄沙哑着嗓音道:“阁主最近潇洒得很,我看这异戊阁上上下下都有些懒怠,想必是你这个做主人的,把懒惰传染给了底下的人……”
异戊阁阁主笑道:“他们自己懒惰,又与我何干?”眸子转向了古丁龄,又道,“不过古先生,你将临川谷与破山宗一起灭门,这可让我们异戊阁少了不少的生意……”
异戊阁处于灰色边缘,像临川谷这样的宗派自然更多找他们些。
阎浮提正道势大,邪道,则便相对势微。
只不过这世上从来是此消彼长,风水轮流转。
譬如这异戊阁阁主,就坚定不移地相信,阎浮提正道即将势微。而正道势微了,异戊阁也就到了势起的时候……
古丁龄道:“我这儿却有几笔阁主更感兴趣的交易。”
异戊阁阁主挑眉。
古丁龄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副卷轴来,展开……
但只见那卷轴上画的分明是阎浮提的地图。
而有人,在某些宗派上画了只小旗子,还将一些宗门用朱砂笔连在了一起,旁边几行小字。
异戊阁阁主目光闪烁,道:“古先生这是何意?”
古丁龄道:“合作!”
异戊阁阁主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此计,我能不能问一问,是出自何人之手?”
古丁龄有些阴阴地道:“此事阁主暂时还不必知道。”
异戊阁阁主笑道:“你能将图给我看,已是足够诚意——好吧,我不多问便是。”手一扬,一块令牌掷向了古丁龄。
“……古先生既要改变策略,我异戊阁自然也恭敬不如从命。”
“……”
“……”
古丁龄验过令牌,不多说,便要告辞。
异戊阁阁主待他一只脚都跨出门槛了,才道:“我约莫猜得出是谁画的此图……”他站起身,竟向古丁龄一拜,道,“祝古先生鸿图霸业,马到功成!”
古丁龄脚步顿了顿,离开了。
腹部的肌肉已越发没有从前的紧致。
偏巧这块地方还是阮舟摇总能摸到的地方……
江映离总觉得阮舟摇好像发现了什么,但阮舟摇不问他,他也不好“解释”。
“你一天一天长大,若被你爹发现了,那就……”
“哐当”一声。
江映离受惊回头。
却只见门外一个人影慢吞吞地蹲下去,似乎将什么东西捡了起来。
江映离惊疑道:“阮错?”
阮舟摇便把门推开了,手中提着几只削好的竹筒,走了进来……
江映离神情有些僵硬地道:“你不是砍竹子去了?”
若非阮舟摇去砍竹子,他也不会在房间对腹中孩子说话。
说实在,他腹内那团肉可能都还听不见他的声音,但这好像是父母天性一般,江映离总忍不住趁着没人和它说上两句……
——现在好了,露馅了。
阮舟摇道:“我新削了些竹筒……”他顿了一顿,才道,“旧的可以扔了。”
江映离站起身,硬声道:“是,是可以扔了……”
阮舟摇抬眼看他。
江映离一触及他的眼就别开了,虽然努力的面无表情,但简直是掩都掩藏不住的心虚。
江映离实在太不会说谎了!
便连故作镇定,都叫人看出他的紧张与僵硬。
“……师尊最近好像不太爱动弹。”
“……石西境中不适合内修,我修为已高出元婴太多,所以需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感受到内息的增长。”
阮舟摇道:“师尊最近口味好像也变了。”
江映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们待在这石西境太久了,吃也吃的腻了。”
其实阮舟摇的手艺很好,而且他须弥戒子中放了大量的调料和工具,哪怕是同样的食材,他都能花样百出地做出不同的味道。
但因为肚子里那团肉的缘故,江映离只得找借口劝说阮舟摇……
说起来石西境还未到开启的时日,但妖师古丁龄都能出去,他们想想办法,也能出去的。
“……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师伯他们恐怕要担心了。”江映离道,“过几日,试试能不能出去吧!”
阮舟摇道:“这里安静,而且只有你我两个人。”
江映离道:“等回到太衍,太衍云巅,还是只有你我两个人。”
阮舟摇目光微动,道:“师尊不是说要把我关进思过室的吗?”
江映离看了他一眼,道:“那就先把你关进思过室,过半年,我再把你放出来。”
阮舟摇忍不住笑了,提了提手上的竹筒,道:“我给师尊做竹筒饭,好不好?”
江映离见他好像没起疑心,松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竹枝的香味沁入了饭里,阮舟摇做了甜咸口的,还做了不少江映离偷吃过的酸果制成的汤。
江映离胃口很好,吃了整整三大竹筒!
阮舟摇眼睁睁地看着江映离吃。
三大竹筒的竹筒饭!还有那么一大碗的酸甜汤……
江映离并不是喜欢纵欲的人,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所谓的饱腹之欲上……
前世的他非常喜欢吃金丝鼠,但是便是金丝鼠,江映离也不会吃太多……
他实在太能克制自己了!而如今的放纵,就不免让阮舟摇多想。
阮舟摇琢磨着在门外偷听到的话的意思。
江映离说,一天天长大。
江映离说,若被你爹发现……
一个足以惊世骇俗的念头克制不住地自心底升起……阮舟摇知道自己不应该往这个方向想。
但是,如若江映离是女子,他最近这奇怪的表现,与有孕又有什么区别?
他是男子,他是男……
说不定呢?万一呢?
他要找机会证实一下!!
…………………
夜晚,阮舟摇在黑暗中盯着江映离半晌,慢慢地伸出了手去。
江映离用被子盖着肚腹,胳膊还把肚腹处的被子箍紧了。
阮舟摇捏着那一角被子,轻轻地想把它扯出来,江映离忽然睁眼,琉璃眸在黑暗中透着光,道:“你干什么?”
阮舟摇立刻无比自然道:“师尊,我又想要了……”
一推江映离的肩膀,让他由侧躺的姿势变为平躺,阮舟摇熟练地压到了他的身上,俯身亲到他的唇上。
一通亲吻!先把江映离亲晕了再说。
江映离微微蹙眉,待他亲完,才有些不满地道:“睡到一半……”
阮舟摇却已把他的衣裳解开,动作快得他根本阻止不了。
江映离便干脆闭上眼,随他去。
从前阮舟摇夜半求欢,江映离偶尔就是这样的反应。
若是从前,阮舟摇会慢慢点燃他身上的火,到时候江映离睡意渐消,就会对他有所回应。
但这一次,阮舟摇的动作却很轻……
江映离似乎察觉到他不带情欲,比起热火朝天,江映离本来就喜欢细水长流,因他亲吻地温柔,他反而比从前更快几分,仰头回应他的亲吻。
唇舌纠缠,手慢慢便扶上了江映离的腰。
若灵力直接入他腰腹,江映离定然会有所察觉。
但若他们结合在一起,譬如双修,他就可以借着气息圆融,探查江映离的身体。
“……”
“……”
“……”
欢好完毕。
江映离头枕在他胳膊上,继续睡觉。
阮舟摇却盯着帐子顶,半晌都没有动作。
江映离腹内有一团灵力壳子。
那团灵力壳子笼罩着一团肉……
四肢俱在,五官已全。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欺骗自己那是江映离长了肉瘤什么的……
是孩子……
是——孩子!
江映离他,竟然当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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