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阮姿迟疑着看去,面上登时一愣,手下的动作也停了,水汽在尚还潮湿的发丝缓缓凝结,“啪嗒”落在地上绽开一瞬的水花。
吱呀一声,窗户被从外面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镇定自若踏了进来,神态从容一如在自己的地盘上。
随意一抖衣袖,看着小姑娘呆愣愣的神情,贺渊勾了勾唇角,几步便到了她身前。
“殿下……”阮姿话音未落,下巴已经被一只修长的手捏住,抬起。
他突然的迫近,叫阮姿下意识瑟缩了几分,然而却挣脱不开他的力道,只眼中显出一丝惶然。
贺渊的目光从她乌黑鬓发一路向下,懵懂中不掩妩媚的娇颜,如雪白澈的肌肤,身上寝衣轻纱薄织,根本遮不住胸前羊脂白玉般的柔软,不盈一握的纤腰。
他的眸色愈加幽深,瞳孔深处似乎隐隐燃着一丛熊熊火焰,射出灼热的光彩。阮姿不自在地动了下身子,面上不知为何微微发热。
匆忙闪避之间,她的目光犹被他一瞬间攫取,霎时屏住了呼吸,盈满秋水的眼眸也因着惊惶瞪大了,眼角那一颗鲜红的小痣闪烁着诱人的神采。
贺渊的拇指轻轻从泪痣上抚过,熟悉的冰凉触感来自于他手上那枚翡翠扳指,阮姿一瞬间想起那个亲吻,心里猛然一跳,立即转开了视线。
她檀口轻启,柔嫩轻粉的樱唇上盈着一层薄薄湿意,引得贺渊的目光从泪痣不觉向下落在了唇上。
在她来不及反应之时,便忽然觉得唇上一暖。
惊骇立时间从唇瓣向四肢百骸传去,带着些微的刺激,尚还懵然的一双眼眸骤然紧缩,整个人却仿佛被定在原地,一动也动弹不得。
唇上的力道忽然加重,旋即便是一道灵巧的舌从她微微张开的口舌缝隙里钻了进去,肆虐在她柔软清甜的唇腔中。
因为震惊足足过了好几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僵直的身子手足无措地摆动了几下,却只引来男人不悦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下颌被轻轻抬起,口中也被迫迎合。
直到阮姿终于呼吸不畅,手拂过妆奁上的物事,瓶罐倏然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才堪堪止住男人的动作。
唇上的力道一时减弱,男人却还意犹未尽地黏着她不轻不重地咬了几下,才放开任由她自由呼吸。
阮姿的心还在为刚发生的事情怦怦直跳,睁大了眼睛,却没有聚焦,面上盈满红潮,本就湿漉漉的娇唇更因着方才晕染开淫靡的水痕,红得诱人,娇艳欲滴,整个人都染上了无尽春情。
寝房的门被忽然拍响,荷风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是东西打碎了吗?”
“不要进来!”话才出口,阮姿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嘶哑,轻咳连声才又压着嗓子道,“我没事,不小心碰掉了几瓶香露,你快回去歇着吧。”
贺渊轻笑两声,看见阮姿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几乎连头发都要竖起来,看过来的眼神惊恐至极,不由又低低笑了。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荷风说:“姑娘,那我就在外间,您要是有什么事大声叫我就行。”
心里一团混乱的阮姿不知道荷风是不是意识到什么,才会说这样的话,却也不好再反对,只默认了她的举动。
贺渊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对门外那丫鬟的识相很是满意。
没了人打扰,寝房里立时恢复了安静,阮姿下意识缩缩身子,手指搅成一团,视线左右飘忽,就是不敢去看贺渊。
贺渊好整以暇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身子陡然向前一欺,看着阮姿立即后退的举动,抑制不住低笑了起来。
阮姿不好意思地面上更红了,手脚都有些不知该怎么摆放,垂着头,只道了一句:“殿下怎么来了?”
贺渊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红嫩饱满的娇唇上,含笑反问:“卿卿不想见本王吗?”
他一贯是叫她“卿卿”的,可不知为何今儿听见总觉得耳朵尖一阵烧,这话更是叫阮姿不知该如果应答,避了避视线,低声呐呐:“没、没有。”
她也说不清是想见还是不想见,这几日的事情好似一起堆在心里,都因着那道圣旨一下子炸了开来,她有许多想要问的,可这会子安王到了眼前,她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索性,贺渊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的卧寝里慢吞吞溜达一圈,径直坐靠在她惯常坐的黄花梨木雕花小塌上,语调漫不经心地道:“卿卿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本王说过,本王对卿卿,无有不应。”
阮姿心里陡然一烫,这是她第二次听见他说这话,本来未曾放在心上,只觉不过是他一时戏言而已,可这一回,望着他淡淡含笑的宠溺面容,想起余澄公公与她说的那句话,她不由迷茫了起来。
半晌,阮姿才扬起脸,小声问道:“余公公说,那圣旨早两个月便、便请下来了……”
闻言,贺渊轻轻一挑眉,他还当她要问什么,原来不过是这件事,无趣地撇了下嘴,说:“怎么,很意外吗?”
当然意外,而且他答地这般云淡风轻,阮姿便更加意外了,一种不敢置信的情绪从心底冒出来,又被她狠狠压下。
她抿了抿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继续问她心里的疑惑:“翠儿,受了你多少指点?”
贺渊这次却没直接答,反倒对她伸出手:“过来。”
阮姿身子一僵,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迈出步子,面上强自撑着淡定。到小塌跟前,被他握住了手腕用力一拉,瞬时跌坐在他身上。
贺渊暗暗喟叹,霎时被她身上的甜软香气勾起了方才的回忆,目光幽幽落在她微微惊呼张开的唇上。
“本王没见她,只让人给了她一粒药,说了一句话。”他声音喑哑。
阮姿一怔:“说了什么话?”
“叫她好好利用机会。”贺渊呼吸清浅,揉捏着手里玉腕,另一手在她腰间收紧。
阮姿只觉身后贴上了一道温热的躯体,面上红潮更甚,心里却是震惊于他对人心的拿捏,他话里的意思是他并未像她原先想像的那般对翠儿一举一动加以指点,反倒一切都是翠儿自己的算计。
不过,她仍是有几分惊讶:“你怎么知道翠儿一定会照着这条路走?”但凡翠儿有一点儿别的心思,只怕都扳不倒二太太。
闻见她的话,贺渊嗤笑一声,爱怜地捏了捏她的下巴,教导似的说:“你不明白,翠儿是窑子里出来的,若是没有点看家的本事,也不会攀上你家二房,你那二婶的德行只怕她早就打听清楚了,本王不过是助了她一臂之力。”
阮姿的眼睛瞪着圆溜溜,原来是她小看翠儿了。想来是那翠儿早就想好了主意,即便没有安王给她的药,她也能寻来其他的法子上门,然后把二太太对付了。
别人不晓得,但阮姿却是明白的,二太太看着性情泼辣,实际上跟阮珠一样是个脑子不怎么转弯的,向来只会一哭二闹,只不过一直也没和旁人有过什么了结不了的恩怨,倒是一直耀武扬威着。
如今真是被翠儿拿捏住了,算计得明明白白。
解开了这个最大的疑惑,阮姿的注意力顿时被贺渊的举动都吸引走了,他的手不老实地在她手上、腰上碰碰捏捏,搅得她不时躲闪。
直闹得阮姿面上通红一片,贺渊才稍稍收了手却又忽然在阮姿耳边投下一句叫她瞬间惊楞住的话:“慈恩寺一案的凶手找到了。”
阮姿的背脊立时僵直,险些掩不住心中一瞬间的惊涛骇浪,“是谁……不,我的意思的是,是什么人?”
贺渊神色不变,深看她一眼:“是个往来买卖的行脚商人。”
看阮姿似乎不解,他又加了一句:“见过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吗,那个凶手就是往来慈恩寺的卖货郎。”
“卖货郎,那他是怎么杀人的?”
“很简单,那些死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他给了那些乞丐一点钱,带着他们到慈恩寺,然后给他们喂药,死了的就直接处理在慈恩寺的莲花池里。”
他只简单说了几句,可阮姿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很通顺的样子,不由抬头问他:“那,杀人的卖货郎你们找到了吗?”
贺渊眼中闪过一丝阴鹜,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找到了。”
听他说了那卖货郎的样貌,阮姿本来提起的心慢慢落回原地,只是,确认了凶手不是药疯子,她心里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那药,她一直以为是药疯子制出来的,没曾想这一世居然还会在别人那里看到,只是不知还会不会和药疯子扯上关系。
按下心里的隐忧,阮姿仰头对贺渊笑了笑,心里感激他知道她记挂此事,还特地告知了她结案。
看见她乖巧的笑,贺渊面上的戾气消了几分,骨节分明地手指又摸了上去,见她予取予求,不由满意地凑上去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痣,感受到她轻轻抖颤的身子,眸中一片清明,只嘴角的笑愈加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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