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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欲盖弥彰

阮姿在二楼方坐定,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循声看去似乎是花魁夜要开始了,蝶娘已经上去热场子,满座的客人都沸腾起来。

看着下面那群衣冠楚楚的客人们脸上流露出的令人作呕的欲望与贪婪,阮姿眼底滑过几分厌恶,别开眼去,玉楼春大堂里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上蝶娘正笑盈盈说着什么,引得台下客人呼声不断,其间隐约是几个名字,想来便是今晚的主角儿了。

阮姿正看着,雅间门口就走进来个托着盘子的姑娘,一身的风尘味儿十足,面上要笑不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嘲弄,一看见阮姿主仆两个先是惊了一瞬,立时就咧开嘴笑道:“小公子看着面生,是头一回来吧?奴家叫绿琦,特意来伺候小公子的。”

蝶娘只说今晚来寻乐子的小姑娘长得好,她却没想到会这般好。

她故意挤出来的娇滴滴声音叫人听着有些不舒服,笑起来眼尾一簇簇的皱纹也昭示着她的年纪不小了,手里端着的是半盘瓜子和几样点心。

显然,绿琦是蝶娘特意安排来陪她这位富家小姐“谈心”的。

阮姿面不改色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兴许是为着今晚的花魁夜,从一侧的团窗正好能看见下头的高台上有位白衣飘飘戴着面纱的姑娘在弹琵琶。

“坐吧,小爷是头回进京,听人说你们玉楼春的姑娘最是绝艳才来开开眼——”

刻意拉长的声音摆明了她对看到的并不满意。

绿琦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恼恨,面上却是挤出笑容道:“小公子今日才是来得正巧,您看楼下,今晚登台的几位都是楼里的大红牌,平日里没有几千两银子打底可是难得一见,小公子若是看中了谁尽可出价。”

阮姿自然不会听不出她话里显露的几分刺耳,却只作不懂状斟了杯茶推到绿琦面前,话语中透出几分兴味:“这花魁夜还真是个新鲜的词儿,你仔细说,小爷听听!”

许是阮姿这番做派叫绿琦满意了,以为她就是个不谙世事的闺中女儿,眼中的不屑更多了几分,却又带了些得意张口解释起花魁夜的规矩来。

阮姿:“这么说,今晚的花魁夜玉楼春的头牌都要登台了?”

绿琦一顿,声音不知为何微弱了几分:“那倒也不是全都来了,紫娘和几个姐妹都生着病呢……这数九寒天的,咱们又是做皮|肉|生意的,总有个头疼脑热不是。”

虽然绿琦立刻替自己的嘴快找补了一下,阮姿还是注意到她提起紫娘这个名字时候明显不自在的神色,不动声色地追问了句:“紫娘?原来你们楼里除了蝶娘还有个紫娘,你们的名字怎么不这么取啊?”

看着眼前这个描了粗眉就假装自己成了男人的小姑娘一脸纯然的好奇,绿琦刚刚提起的心一下子又放松了,是她想得太多,这就是个养在深宅里没什么见识的小丫头罢了,看了几本话本子就以为自己能瞒过在胡同里迎来送往这么多年,眼睛毒辣的窑姐儿,学着书里女扮男装来逛窑子可真是太天真了!

想着,绿琦就掩嘴一笑,她问的这个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来得多的客人都知道:

“这就是小公子有所不知了,蝶娘和紫娘是咱们楼里云妈妈收养的干闺女,将来也是要做这玉楼春的鸨妈妈的,跟我们这些贱命可不一样。”

阮姿面上轻笑颔首,心里却是一动,她前世好像从没听过紫娘的名字,一直到玉楼春被查抄都是蝶娘当家,而且……

她忽然记起,玉楼春先前那位有名的云妈妈似乎也是这一年里没了消息的,想起上楼时蝶娘招呼其他客人时好像说云妈妈也病了。

这么凑巧吗?云妈妈和紫娘都病了,从此就没再出现过,而玉楼春也卷进私盐案,虽然她不清楚蝶娘是什么时候开始与私盐贩子有了交集的,但玉楼春却是在这一年被查抄的。

一个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又无比可能的猜测逐渐在阮姿心里成形。

若真是如此,她可能需要改变她的原定计划了。

阮姿又给自己斟了杯茶,笑着探问:“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蝶娘和你们一样都是楼里的姑娘呢,这么说,她们是不用接客的?”

听了她的疑问,绿琦面上立时就换了个笑容,仿佛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似的压低嗓音:“那你就猜错了,她们当然接客,只不过不像别的姐妹没得挑,谁给了钱就得伺候谁,她们都有自己的常客,像你这种才来的毛头小子啊,当然没机会。”

说着绿琦就自己捂嘴笑了起来,眼尾的纹路愈加清晰。

这种富家小姐来窑子就是寻新奇的,她们陪着说话就捡着她们好奇的事儿真真假假说上几句,不用费什么心思。

阮姿多少能猜到所谓的“常客”恐怕就是来玉楼春买卖消息的人,只是不知道玉楼春暗地里这消息买卖楼里这些姑娘知道多少。

至于绿琦敷衍的态度,也在预料之中。大胆的富家小姐是个好伪装,蝶娘还有眼前这个绿琦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样她打探起事情来,甚至后面做出点什么都不容易惹来怀疑。

“我看上面还有三楼,你们都住在那儿?”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测,她可能需要探一探这玉楼春的底细了。

绿琦只把她当做来探险的小丫头,闻言随口就道:“当然不是啦,那上头都是姐妹们接客时候用的,咱们自己住在后院呢!”

阮姿心下一沉,果然这玉楼春作为消息买卖之处不像表面这么松散,只是现在无论如何她得想办法去那个后院探一探。

再次将绿琦的杯中斟满了茶,阮姿双手捧着递过去:“多谢绿琦姐姐给我解惑了。”声音娇软,不似方才压得深沉。

绿琦早知她是个娇小姐,对此并不惊奇,接过茶盏就喝了一大口,才放下杯子就觉得眼皮一阵沉重,努力向阮姿的方向睁了睁眼,终究还是没撑住趴在桌案上昏睡了过去。

阮姿坐在桌案另一边慢慢地喝完自己杯里的茶,站起来翻了翻绿琦的眼皮,确定她真是睡死了。

面上清浅的笑容瞬间冷下来,淡淡叫苏蛮过来把人抱进床铺里去。

绿琦只怕要睡上很久了。

一直听她话绷着脸安静站在她身后的苏蛮这才走上来,粗手粗脚一把将桌上的绿琦拎着就扔到了床上,扯过床边铺好的被子烂七八糟遮住绿琦。

“三菇凉……”苏蛮憨憨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惊惶。

阮姿知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她一时也没法给他解释,便拉过苏蛮的手,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苏蛮,你家姑娘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等以后我再告诉你原因,好吗?”

苏蛮一直牢牢记着太太对他说,请他以后保护好三姑娘。

所以,三菇凉要做的事就是他的事!

苏蛮对着阮姿使劲点头,几乎要把自己甩晕。

看着他的傻样,阮姿赶紧制止。

楼下人声鼎沸的大堂呼喊声不停,台上早已不是那个白衣姑娘,换了另一个碧色纱裙的,一袭舞姿曼妙,引得群狼眼冒绿光。

阮姿轻舒一口气,面上扯出一抹好奇的笑容,对苏蛮说:“好了,咱们现在出去吧。”

手里捏紧了袖中的荷包,希望能顺利溜进后院吧。

这厢贺渊忽然起身惹得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并未见着什么异常,贺渊却是忽然叫过花昼锦在她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花昼锦转瞬间就离开了雅间不知去向。

红裳面色惊变,旋即缓过神来,犹带了一丝僵硬询问道:“贵人这是……”

贺渊神情不似方才缓和,早先收敛起来的凶残戾气又冒了出来,压抑逼人,回话的口气很是强硬:“私事,与你们无关。”

这样霸道反倒让红裳不好再接话,她心知他的身份,自然也听闻过外间的传言,虽则从前嗤之以鼻,但今日一番相处,先还不觉得如何,只方才气势凌然那一句令她忽然不敢确信了。

这位安王爷与他们情报中不相符之处,甚多。

颜清随亦是对贺明瑾的举动有些吃惊,不过他却没直接去问,多年交情他还是了解这个好友的,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都是心情最暴躁的时候,谁去触霉头就等着死吧。

接到颜清随询问的目光,顾采薇苦笑一下,他可能还真有点猜到是为什么,心里暗暗叹气,谁叫他眼睛这么尖呢!

三两下推开身边的窑姐儿,顾采薇在颜清随耳边小声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说了一通,颜清随看向贺渊的眼神顿时变得诡异。

顾采薇一耸肩:这叫他有什么办法呢?

三人一齐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花魁夜的表演,就是不知心里都在想什么了。

只有红裳在一旁暗自心焦,手指拧在一处用力到泛白,终于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张口要说什么。

就忽然听见顾采薇凉凉地道:“红裳,你们都下去吧。”

这理所当然上位者的态度却是令红裳脸色又苍白了些,但是看着贵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她也只能蹲身一福退了出去。

“怎么样?”半晌,贺渊开口淡淡道。

顾采薇:“欲盖弥彰。”

两人说得云里雾里,但连同并未开口的颜清随三人目光却齐齐落在楼下大堂中央那道紫色的身影上。

很快,一个瘦弱的灰布衣小子从人群里挤到蝶娘身边,似乎悄声说了什么,蝶娘面色大变,只吩咐了身边一个俏丽姑娘两句就跟着灰布衣小子挤出人群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最后不管大家是不是能陪我走到最后,都十分十分感谢你们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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