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雪上加霜。
陆家出事了,陆奶奶突发脑溢血,住院了。陆大庆先是去了搬到城里的表弟曾全民家里,借钱,让母亲先把院住上,虽说曾全民不让着急,说钱他来想办法。
毕意那是自己的母亲,那能让人家出钱,他这几年刚把拉的饥荒还上,手里是真没有,就是有那不是得给儿子留着吗。
俗话说,亲是亲,财要分。曾全民自从发达了之后,可没少拉把自己,人要知足不是。
陆大庆先去医院把手续办了,又安顿了母亲,曾全民去银行取了钱就赶来了,看见他姨在那躺着,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扎着针,眼睛就湿了,他这姨可是对他有养育之恩啊!,没有大姨一家,那有今天风光的自己呀,问了一些情况,就坐在哪儿陪护着,在曾全民眼里,大姨就是自己的母亲。
陆大庆正想去街上办事,又不放心陆佳溪和于梅,一个是没出过几次门,一个是大字不识一个。看曾全民在,他交待了几句就走。
陆大庆去了邮政局,给在二百多里外,B市工作的陆佳娴打电话。她也工作好几年了,家里总想着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工作不容易,无依无靠的,将来用钱的事也多,从没让她往家拿过一分钱。反到倒是每次回家,还要这个那个的搭她。
电话打到厂里,陆佳娴刚存了工资回来,看着那又增加的数字,心中满是喜悦。听传达室说有人给她打电话,还奇怪呢,谁给她叫电话呀,家里又没有电话,就跑去接。
“佳娴,是我”陆大庆也不会和孩子亲。
“爸!”听到父亲的声音,陆佳娴很兴奋,这还是第一次给她叫电话,平时也舍不得这钱,就问有什么事。
陆大庆就把事情跟大闺女说了,陆佳娴也很干脆,没钱,工资还不够她花呢。
陆佳娴一个人在外漂泊的时间长了,一个人在外生活的坚辛与不易让她变得自私自利且冷漠自我。
就算是面对从小把她养大的奶奶也没有心软。
陆佳娴也有她自已的打算,她以后要结婚要买房子,那样不得一大笔钱,家里是指望不上了,自己再不长个心眼,全给了家里,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呀!
陆佳娴这人要强,是那种吃屎也要吃尖的人,可惜心强命不强。大学考了个自费,不管分配。
陆佳娴长的好,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往家里提亲的就不断,男方条件了也是一个比一个好。依着于梅和陆大庆,那就不上了,也到了该嫁人年纪,成了家也算安顿住了。陆佳娴不愿意,她不要一辈子待在农村种地,她要吃商品粮。
农村人叫拿国家开支的人叫吃商品粮。那时能吃上商品粮那就等于抱一铁饭碗,高人一等的。
陆佳娴死活要上学,天天在家闹,没一天安宁,她这样也是从小惯的,家里她是老大就她最霸道。最后陆佳润几个姐妹也实在受不了了,就和父母说让她上吧,我们不和她比,以后也不说你们偏心。就这样全家人凑钱供她上了个大学。
事还没完呢,上完了学,她又要工作,那时都是国家分配,也不兴应聘什么的,你没门路没钱还是要回家。陆大庆一平头老百姓,可以说是三代贫农,那有门子可寻,家里条件也是一般。
陆佳娴可不管,像疯了一样,就是逼着父母要正式工作,她不要待在家里,上学上到现在,又回到了农村,怕人家嘲笑她。是今天上吊,明天跳河,家里人还得时时刻刻的看着她。
孩子养这么大了,不能眼瞅着毁了,陆大庆一咬牙就东挪西凑,能卖的卖,能借的借,全家人应是挤够七万多巨款,给她卖了个工作。
她是如愿了,不用种地,享福了,其她几个孩子可苦了,除了帮着干活还债,受自己的坏脾气,是没沾家里一点光,出嫁的时候也是婆家给多少就是多少,自己也没赔送一点,想想就觉得愧疚。
陆家是被那些债压得是多少年都没翻过来身,日子紧紧巴巴的,这才刚还完账,还没有松口气。
要说陆大庆也真够倒霉的,陆奶奶就病了,还是大病。
陆大庆说家里你是老大,又是个工人,月月有工资,你一个女孩子能花多少,现在家里有事,你也该出点力。
陆佳娴就哭诉起来,边哭丧着脸边数落父亲,说你们偏心,我还没成家呢,那有钱呀,你们就知道拈记我的那点死工资,怎么不让老二他们对呀,他们都成家了,不有婆家可以靠吗。我一个人在外,那样儿不得钱呀。在城市里,那是睁开眼睛就得钱,要是没钱我就得饿死,你们管过我吗,我给你们不管你们要就不错了。
陆大庆数落她道,姐妹里就你花的最多,你拿出来点也是应当的。就提起她花钱买工作的事。说你就是还,也该还点吧。
陆佳娴一听就火了,说有你这样的父亲吗?给孩子花点钱,你不应该呀!你还要,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父女俩个在电话里,吵了半天。陆大庆也没要到钱,还落一糊涂爹当,气得是不得了。你说他这是养的什么孩子,现在就指望不上了,难免伤心落泪。
陆大庆回去就冲于梅骂起老大来,说什么早知道这样,她就是死也不管她,供她上学上了这么多年,就学出个这,还不如家里这几个不识字的能指望上,不孝顺。没一点人味,她奶奶都不管……
知道他受了气,于梅也没和他一般见识,冷冷的说:“我是不知道你去找她,要知道就不让你去,她那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除了顾她自己,她管过谁的死活。”
陆大庆让陆佳娴伤透了心,为自己这些年花的钱不值,是追悔莫及。
陆佳娴人家是没受一点影响,回来控望了奶奶一次,想着拿的多了,奶奶病着也不能吃,净浪费,自家人也不用客气,就提了几个苹果意思了一下。
走的时候别人拿的礼物她倒是也没客气,这个我想要,那个我也有用,反正奶奶也用不着,我带走吧。手里实在是拎不下了才算完。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于梅也不说她,随她去了。陪护的陆佳伊有些看不过去就说:“姐,要不你找个车全拉走吧!你这是来看人呀?还是来拿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