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伯胡子一吹。
“这叫什么话,我可是著名的画家。”
画家大家倒是认可,可这著名,就无从老究了。
反正这些年苏大伯尽在国外呆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也或许……这国外著名的画家的名声,要传到国内,还需要一些时间跟空间。
对于画的欣赏能力,秦楚还是有一些的,他本身就是学这个的,自己也有一间艺术画廊,所以当苏舟拿出苏大伯的那几幅被苏父认为是道士画符的得意之作时,还是被惊着了。
确实是有功底的人之作,可这笔下的东西,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
这比如他手中拿着的这幅,明明画着的就是苏父的那几只丑小鸭,为什么硬要取名叫《灵犀》?
虽然这抽像派的画是有些难看出来本尊是什么,但那也只针对外人而言,像他这种内行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楚将画拿在手中,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箱子中的丑小鸭们,最后得出结论,看来这苏大伯,也是个不走心的人。
接下来的那幅画就更有意思了,画个底色全部都是黑的,然后在漆黑的画纸上却画着一双白眼睛。
这猛的一看,竟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再一看那画题,却又让人忍不住地想笑出来。
“《黑夜里的黑猫》。”
“怎么样,我画的好吧?”
苏大伯一阵得意。
苏父看不过眼。
“画的好不好要别人说才行,你自己说有什么用。”
苏大伯哼了一声,管他有没有用,他就是要说怎么样?咬他啊!
“是挺好的。”
秦楚做出中肯评价,这画,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了的。
想必苏大伯年轻的时候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受过各种文化教育的熏陶,所以这自成一派的画风,其实也融合不少国家地方特色。
“苏大伯有没有兴趣把这些画展出或是卖出?”
这个问题,苏大伯还真没想过,他现在手边的这些画都是他在家无聊的时候涂涂抹抹的,有没有人欣赏,他还真不在乎。
不过,秦楚这么一说,他确实有些心动。
“你有办法?”
秦楚一笑,“不瞒大伯,我也是学这个的,自己开了家画廊,挂了一些画在里面。不过,大伯可别嫌我那画廊小。”
被人夸,苏大伯自然心情就高涨起来,哈哈大笑几声,“不介意不介意……秦大哥秦大嫂,你家这儿子真不错,年轻能干,还很谦虚。不错不错……”
苏禾心里挺无语的想,不就说要帮他挂个画,怎么就这么开心了,到底是不是她亲大伯啊,她跟姓秦的可是宿敌,宿敌啊!
“哈哈,年轻人嘛,瞎玩而已,还望老大哥多提点提点。”
看见没看见没,这才是谦虚啊,苏禾心里想。
再说,她大伯那画,她怎么就瞧不出艺术价值了,别说她,至少在坐的姓苏的,没一个人瞧出来了。
苏大伯被秦楚这么一夸,整个人明显得瑟起来,一巴掌拍在站在他身边的周医生的背上。
“怎么样,周小子,我就说我不是吃素的吧。”
周医生被他拍的整个身子一沉,心想,这力道,可不是吃素的人能练出来的。
苏禾的手术安排在两天后,在进手术室之前,她竟然看见谭少山了。
苏禾心里想,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周晓也从H市赶了过来,看到谭少山在苏禾的病房里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赶人,不过被周医生拉开了。
周医生不仅把周晓给拉开了,还把病房清了场,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苏禾跟谭少山两个人。
“叔,你干嘛帮着姓谭的。”
“苏禾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倒是你,还是个学生,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晓十分不情愿地赖在苏禾的病房门口,对于没能把谭少山给踢出来,还耿耿于怀。
“我哪有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什么。”
谭少山在苏禾的病房内站了好一会都没说话,站到苏禾以为病房里还有个人只是她的错觉。
“你在难过吗?”
苏禾动动唇打破沉默。
“是,苏禾,我在难过,很难过。”
苏禾叹息一声。
“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这生老病死,怨不得谁。”
谭少山心里一紧,苏禾还不知道她生病其实是有人有意为之。
谭少山也不忍心告诉她,她曾经跟谭少芳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告诉她恐怕只会增加她的烦恼吧。
“不,是我对不起你。”
谭少山摇摇头,站着病床前,离苏禾很近。
苏禾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难过与愧疚。
苏禾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反正好像事情走到这一步,她这心境有说不出的矛盾,一方面来自自己本身的病痛。
痛苦的时候她总在想,为什么偏偏是她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惩罚。
但大多数清醒的时候,她又在想,这其实跟谭少山无半点关系,一切也不过是她自己造的。
任性妄为,总是有付出代价的。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周大哥可是权威,在这方面的从未失过手。”
谭少山点头,想放心,可总也放不了心。
苏禾想到一会的手术要跟秦楚一起推进手术室,不禁觉得有些想笑。
“倒没想到最后能救我的人竟然是秦楚。”
那人啊,跟她那么不对盘。
这事情发展的,太戏剧性了,就跟演戏似的,她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感觉在做梦似的,总会发生些令她意想不到的事。
秦楚这时候已经换好病号服,在另一边的病房里等着。
周医生过去看他,相信他,绝对的真诚。
当然啦,主要是想过去告诉他,别太紧张。
秦楚其实自己一点都不紧张,要真说有那么点紧张,其实是在替苏禾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