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醒来时,天已大亮。发现被压着的自己如今已调换了位置,如同一只章鱼一样攀附在他的身上,手臂拦腰将他抱住,腿搁在他的双腿中央,头枕着他的胸口,且流出了细细的口水,濡湿了他的肌肤。再想起刚才的梦境,脸上绯红一片,仿佛朝霞飞过。
再过半个月,便是她与他的婚礼。
慢手轻脚地移开自己的身体,给他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下床。
睡袍被抛在地上,如朵白色的云朵点缀着这个房间曾有过的温馨和旖旎,身上暗红色吻痕是他昨晚激情下残留的印迹。
弯腰拾起,再穿上自己的身体,在腰间系一个漂亮蝴蝶结。信步来到阳台,迎面而来清风吹散了最后一丝睡意。碧绿的草地上露珠翻滚,在朝霞的映射和微风的拂动下跳跃着闪亮的光芒。
远处,有年轻的夫妇推了婴儿车在小区里的林荫道上散步,不时地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婴儿手舞足蹈。不知何时,自己也能这样,她知道他对孩子的渴望和欢喜。
Saly已经承认那天的话只是她的一场恶作剧,筱雨问她究竟为何要如此,她却闪烁其辞,吞吐着不肯说出来。这让筱雨迷惑不解,却不得要领。
筱雨不知,对这名叫Saly的女人,是接受还是继续防备。Saly的身后,有她看不清的黑洞在收缩着。
“今天周末怎么不多睡会。”莫启晗推开了阳台的门朝她靠近,从身后环住她的纤腰,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责备中带着宠溺。
她将身体的重心倚靠向他,“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够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在花园里,带着他蹒跚学步,叫你爸爸,叫我妈妈。”
“傻瓜!”他的呼吸吹荡起耳边的根根发丝,手掌在她的腹部移动,笑道,“说不定,昨晚我就把我的孩子已经置入你的子宫里,正在生根发芽呢,这里很快就会有宝宝手舞足蹈地踢你的肚皮。”
“哪有那么快的。”她娇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憧憬着孩子的到来该是怎样幸福的场景。
“怎么不可能呢?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莫启晗挠着她的痒处惩罚地笑道,“说不定我还会让你一次中俩,给我来一对双胞胎兄妹,这样我儿子女儿全有了。”
“痒啦!”筱雨躲闪着他的攻击,咯咯地笑着,转过身回挠着他,“你越来越爱臭美了!”
阳台上,两个嘻笑打闹的身影扭成一团,最后又紧拥在一起,眺望着东方日出自天之际冉冉升起。
早餐后,莫启晗信步闲庭地在草地上走动。筱雨在厨房里刷洗碗筷,隔着窗子,她问他:“今天你不要去公司吗?”
“你忘了,今天我们要一起种爱情树的。”他回过头来对她笑,“你说种在哪个位置好?”
“就种在入户门前好不好,这样不管是出门还是回家,第一眼便可以看到。”她提议道,用清水洗尽手,脱下围裙抹了两下,推开阳台的门,与他一起站在草坪里。
这片宽阔之地,很快便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苗圃公司的车子拖着满满一车箱的花草树木在九点准时到达,随行的,还有几名园艺工人和相关的设备器具。
筱雨早已将她的构思用笔和纸描绘出来,并详细地解释给他们几个听,得到要领后,园艺工人开始忙碌着。一向平静的别墅里,开始着一场热火朝天的改造。
莫启晗自工人手中取过铁锹,衣袖一抡,在筱雨指定的地点开始铲土。因土质较硬,一只脚蹬上铁锹,用力一踩,将土撅了上来,扬起些微的尘粒。
“雨儿,站开一点,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他提醒她。
“如果怕脏还种什么树呢!”筱雨笑道,看着他一锹一锹地扬起尘土。
面前的土坑一点一点在增大,直到与旁边的根球相比,有两三倍之大,他方才拍拍手,满意地将铁锹搁于一旁,对她笑道,“好了!”
筱雨将绑在树苗根球上的草绳解开,扔至坑底。
“你把绳子扔坑里干吗?”莫启晗不解地问。
“看你这傻样,就知道你以前不曾沾惹过尘土。”筱雨笑道,将树苗小心地挪到坑里,“绳子在土里腐烂以后,是很好的肥料啦!”
“哦!”莫启晗后知后觉地点头,“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没有啊,虽然有些东西我知道你不知道,但是你知道的很多事情我也不懂啊。”筱雨低着头用手往坑里拨土。
“说的也是啊,要是你成全能型了,我这做老公的大概也没什么用了。”莫启晗呵呵笑着蹲到她的身边,偷袭了一个香甜的吻。
“谁说没用呢,用处可大着呢。”筱雨一边玩着土一边笑着睇望他。“比方说可以给我当舒服的人肉枕头,可以给我做免费的司机,可以给我新做的菜式当免费的品尝师,可以做我孩子的爸爸,可以陪我种树,可以……”
他以吻封缄她的唇。她手中的土粒沿着指缝一点一点地流落于地,有细微的尘埃随着风飘散。他的吻深沉浓烈,带着些许的调皮,在她的唇齿之间纠缠片刻后,移至唇线上舔划着离开。
“臭坏蛋,别人会看到的啦!”她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工人,朝他的胸膛拍了一掌,白色的衬衣上立刻沾上黄色的尘土,现出一团小小的掌印。
“我亲我老婆,名正言顺,关他们什么事。”他坏坏一笑,跳开,重新拿起铁锹,“你把树苗扶正了。”
筱雨抓了一把土粒朝他的脚尖砸处,他轻巧地避开,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她撇撇嘴,将倒在坑边的树苗扶了起来。
莫启晗将坑边的土挑铲回坑里,填至一半土后,筱雨将树身往上稍微地提了几下,以使树苗的根全部朝下。待回填结束时,两个人围着树苗用脚将松软的土踩实。
莫启晗又提来一桶水浇上,然后筱雨又捡来那些被挖掉落草皮覆上,以减少水分因阳光的照射而蒸发得过快。
看着两个人亲手种下的爱情树,筱雨高兴地顾不上洗手,搂住了他的胳膊,站在一旁欣赏,“晗,你说,这树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傻瓜,现在还小呢,等它长大,恐怕得好几年吧。”莫启晗揽着她的肩说,这是他和她的爱情树。
“晗,你见过爱情树吗?”她抬头问他。
“没有!”
“我见过,在小时候住过的乡下,叫相思树。”筱雨将头搁在他的臂膀上,“在那里有一座无名的山,山脚下有两棵相思树,长在路的两旁,也不知道是从何年何月开始,两棵树的主干便紧紧地抱成一团,就连树皮也慢慢地融合在一起,就好像两个连体婴儿一样。”
“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