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现在去取。”筱雨知道与她再多说也无用,强压住心中的不快和身体的疲惫,出门下楼,不由感叹世间人情真冷,人性真冷。
长长的狭长街巷两边,路边摊林林总总,猜拳吆喝声此起彼伏,嬉笑怒骂调戏声声不断。筱雨小心地跃过脚下的脏水和成堆的垃圾,费尽力气才挤到了主马路上。幽黄的路灯拖着人的影子一点一点拉长,车子从身边疾驰而过,带起阵阵旋风。
最近的自动取款机在右拐的下一个路口,筱雨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建设银行。自动门感应到有人的靠近,“哐啷”一声开启。
筱雨捏着卡插进自动取款机内,心里期求着工资可一定要到账。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看到那一个数字时终于放下心来。听着取款机里哗啦啦的吐钱声,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长途飞行的疲倦又重重地涌了上来。
她将钱塞入钱夹中再放到提包中,走出24小时自动银行。此时月朗星稀,晚风轻荡,空气里传来烧烤的味道,不觉中竟然感觉到腹中饥饿了。
不远处,正好有个水果摊。筱雨快步过去,指着香蕉问:“老板,这个多少钱一斤?”
“三块五,来点吧,美女!今天刚进的货,新鲜着呢。”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
筱雨挑了挑,顺手捡了一小簇,交给老板娘。
“六块二,算你六块钱好了。”老板娘利落地称过,装入塑料袋中。
筱雨付过钱,提着香蕉晃悠着往回走,穿过狭隘的小街道,转到无人的一段黑暗小巷。一路上她都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花费,她得重新去租个房子,这里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了。
一想到上班,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与他的三月之约,似乎她已渐渐落于下风。他以他的强势之态硬生生地挤入了她平静的心湖,击起了层层涟漪。
“段筱雨,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呢?”她仰着头对月长叹。
有摩托车动力的声音由远及近,忽觉得有一股强劲的力量从手臂之处传至全身,不曾提防地她一个趔趄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向地面,手中的手机被甩出了好几米远。
手中的包被强制掠去,反应过来地筱雨不由惊呼:“抢劫啊,抢劫啊!”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往前追去。
可是还没有追出两步,脚踝处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崴了脚,无力地瘫软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辆摩托车飞速消失在拐角的黑暗之中。
这个地方的治安向来不好,可是筱雨没有想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居然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不由抓狂地大叫起来,眼泪哗啦哗啦就涌了出来。
多日来压抑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奔腾而来,怎么也控制不住。这时的她,真想有个臂膀可以依靠,有个港湾可以停留。
莫启晗找到筱雨的时候,她蜷缩着身子蹲在一栋民房的墙根下,两眼无神的望着遥远的夜空,两行清泪生生灼疼了他的心。他不过离开了两个小时,又出了事情。
他迅速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三步并作一步奔到她的面前,大手一揽,将她拥在怀里,“怎么了,女人,出了什么事情?”
莫启晗原计划是要将她直接带至自己的别墅的,他需要将她锁定在自己的身边,放到阁楼。自从那场大火,他的视线里如果没有她的身影,他的心就会莫名地不安。
但是飞机上的几份报纸,扰乱了他原定的想法。巨大的篇幅上刊登了他与杨紫云的暧昧照片,或许是因为杨紫云的有意为之,又或许是记者选取的角度精明,照片中的他们亲密无间。报道里极尽添油加醋,将他们过去的事情纷纷抖落了出来。
庆幸的是当时她在睡觉,没有看到这些,他方将满腹的愤怒强压了下来。
如果是换作别的明星,他连正眼都懒得瞧一眼,她们的目的简单明了,不过是借势炒作。但是杨紫云,不会收于此。曾经她最为避讳的初恋,如今都愿意暴露于公众前,哼!
莫启晗不由地冷笑着,她以为他还是很多年前那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吗?他承认她曾是他心口的一粒沙,他为她的离开曾日日咯着心口疼痛。直到所有真相揭开的那一日,他愰然大悟,高烧了一个星期。醒来后,曾经的阳光少年变成了一个冷漠的男人,迅速卯足了劲将濒临倒闭的莫氏企业扶了起来,其中所有的艰辛只有自己才能够体会。
一下飞机,与筱雨分开后,他便直奔公司,叫来正在酒吧里与朋友欢饮的秘书李安瑞。
他将报纸狠狠地摔在桌上,噼啪的响声振得李安瑞全身一紧,她本来还以为见到总裁应该是明天早上的事情,没有料到的是他不仅提前回了公司,还气急败坏。
“李秘书,明天早上八点,我要见到这几家报社的老板和这个几个报道的记者。”
李安瑞领着命令胆颤心惊地退出了总裁办公室,低头一看手中的报纸,巨大的标题和照片晃花了她的眼:
“杨紫云深夜幽会,原是旧情复燃”
“亚洲影后杨紫云,法国秘会初恋情人”
“莫氏总裁与亚洲影后,一段不为人知的初恋”……
莫启晗开着宝马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晚风徐徐袭来,车内音乐轻扬。他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拿起了手机,熟练地拨出号码,传来她慵懒的声音,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似乎真的累着了她,心里不由地闪过一丝心疼。
但是他还是坚硬地说“明天准时来上班”,看不见她,他心里发慌。三个月的赌局,似乎是自己先陷了进去。
车子在开到临近别墅的路段时,突然接到她的电话。
莫启晗一阵兴奋,开心地调侃道:“怎么,想我了吗?”可是,下一秒,话筒里传来她隐隐地啜泣,他的眼皮跳了几下,猛地一个急刹车,慌忙问道:“怎么了,女人?”
话筒里她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似乎在极力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