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脸色快挂不住了,眼看对方又要抽出一叠钱,他终于坐不住了。
“住手!”钱就那么多,虽然上面的人要的是他们的命,但是这些钱,可是他们的酬劳,怎么能说毁就毁了呢!
安德烈停下手,把手里的钱掂了掂,“按她说的办,否则这些钱,你们一分也别想拿到,我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童安脸上的肌肉,直抽抽,那是气的,“好,我带你们去!”反正已经到了他们的地盘,到时候无论是人还是钱,都别想离开。
童安在前面带路,加快了脚步,不过看他的背影,透着阴沉,他已动了杀意。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有过详细的计划。
尽量擒住,如果实在擒不住,才能杀。
封瑾在回身之前,状似无意的扫了寨子的四周。
那两人脱离队伍,隐蔽的跟在他们身后。
即便路上险情再多,相信他们二人绝对没问题。
寨子里的人,都背着枪,穿着自己民族的衣服,藏青色的长褂长裤,衣襟上是绣的盘扣。
袖口裤腿,都有绣上花纹。
这些人头上还包着厚厚的头布,看人的眼睛,总是带着戒备跟陌生。
乔月在观察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观察乔月等人。
大概是没见过外乡的姑娘,所以在看到乔月时,格外多留意几眼。
封瑾不爽,一个冷眼扫过去,逼得他们转移目光。
封少的冷眸,也不是谁都能迎上的。
转过一个弯时,乔月注意到脚下的路,是用石块铺成的,虽然有些崎岖,但是对于山里的居民来说,已经很好了。
路的两边,挖了排水沟,同样用石块铺垫。
如果没有战争,这里不失为一个隐居山林的好地方。
山清水秀,早上醒来,还能看见满山的薄雾,笼罩着整个村庄。
一阵悦耳的铃铛,吸引了乔月的目光。
她抬头看去,只见前面来了几个提篮子的异装女子。
发出声音的,是她们手腕上的铃铛。
小姑娘们长的很嫩,大概是这里的水养人,瞧瞧她们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瞄着封瑾跟安德烈,说不出的羞涩诱人。
如果没看见她们腰上的手枪,想必这应该是一副很美的画面。
童安忽然哈哈大笑,冲着封瑾挑眉道:“封少看看我这里的美人怎么样?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她们很少见到外族男子,如果封少喜欢,晚上留下来,随便逃,这位也是一样。”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安德烈说的。
自动忽略了乔月,当她不存在。
在男人的世界,女人都应该像他身边的小姑娘一样。
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战利品。
男人说话做事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她们说话的权利,这一点,绝对是不容质疑。
封瑾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小姑娘的眼神有多可怕。
清了清嗓子,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又多说了两句废话!”
乔月微低着头,眼睛慢慢上移,忽然回身抓过安德烈手里的皮包,拎在手里,“你这个人,不是记性不好,就是胆子太大,既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那就一拍两散!”
她突然握枪,上前几步,抵上童安的后脑勺。
她握枪的手劲很大,是抵,绝对不是轻轻的挨着。至于她手里的枪是从哪里来的,除了封瑾跟安德烈,其他人肯定是不知道。
童安身子猛地一僵,他身边的人也纷纷提枪,对准了乔月。
童安在一惊过后,很快就平静下来,“杀了我也没用,既救不出韩局长,你们也走不了,钱更拿不走,何必呢?”
乔月慢慢把脸靠向他的耳朵,咬着字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杀你,但是可以用你做人质,如果救不出韩应钦,那你去陪葬好了,哦不对,是整个寨子给他陪葬,你还有亲人吗?如果有的话,我会送你们下去团聚!”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手里的枪突然转了方向,朝着人群中开了一枪,打中一个男人的眉心。
那人愣了好一会,死亡来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也更加看不清子弹的位置,只是慢慢的倒了下去。
“你把人放了!”这下那帮属下也被惹毛了,手指已按到了扳机上。
乔月淡定的把童安移到身前,手里的枪仍然指着他,不过为了让他老实点,用枪托狠狠的砸了他的头,“放下不可能,之前的警告,没当回事对吗?你们尽管开枪,我保证你们的每一发子弹,都会打在他身上,而你们根本来不及开第二枪!”
童安现在后背发凉,尤其是被她用枪抵着的一块,更是僵硬的不敢动。
不知怎地,他忽然相信这丫头说的话。
而就在乔月袭向童安时,封瑾跟安德烈都同时动了,迅速站到最佳的位置。
乔月这么做,二人并不觉得奇怪。如果她还能沉得住气,那才叫人奇怪呢!
至于后果……
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没什么不好,否则这一路走下去,还不知会磨蹭到多久。
童安现在还不想跟他们撕破脸,因为现在他还没有把握一会击杀他们三人,所以要等。
接下来的路,童安也不反抗,一直被乔月挟持着走。
走了一会,他倒是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
无论是走上台阶,还是走下台阶,后面的枪口都没有丝毫的偏离,甚至连轻微的抖动都没有。
他们二人走在前面,封瑾跟安德烈紧跟在后面,再之后,才是童安的人。
至于附近看热闹的,虽然都端起了枪,但是也没人敢开枪。
童安瞄了眼周围的人,眼见着前面就到了寨子的祠堂。
原先是祠堂,不过现在成了他们的大本营。
“你的手很稳,练过的吗?”童安其实很想回头看一眼,他很想知道身后小姑娘的眼神。
“我之前说的话,你大概是没有认真听,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能亲眼看到了!”乔月的俏脸上,慢慢的浮现一抹诡秘莫测的笑容。
童安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她的威胁。
如果现在才开始重视她,会不会晚了?
祠堂大门被推开,里面一股子潮气扑面而来。
但是还没等他们进去,里面就跑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人,一抬头,看见乔月等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童安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头……头领,不好了,那个人好像不行了!”
“这怎么可能,我走之前,他不是还好好的吗?”童安有些慌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冷气,快要把他冻死了。
“我……我不知道啊!”扎德吓的两腿发虚,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们。
头领走了之后,由他看管犯人。
之前的虐打,大部分都是他做的。
今天想着反正就要交易了,他觉得再打几次,也没关系,说不定还能让他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样的话,他就能在老大面前邀功。
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下手的时候,可没留情。
谁知道就在刚刚,那个人居然开始抽搐,嘴里吐着血沫子,眼珠子也翻了上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他这才害怕了。
乔月怒极攻心,放开童安,飞起一脚,重重的将扎德踢倒在地,吐了口血,也没爬起来,“如果他有事,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断!”
封瑾紧跟着走上来,站到了童安身后,“走吧!”
安德烈也同样阴沉着脸,拳头紧紧的攥着,可是他不能进去,必须要守在外面。
童安没有动,“在进去之前,你们要把武器交上来。”
他开始正式这三人的实力,害怕之前布置的陷阱不够。
“不可能!我们身上没有枪,只有几把刀防身,你们不会连这个都怕吧?”封瑾的语气略带嘲讽。
他一直都在收敛气息,像童安这样的高手,对气息尤其警觉。
童安盯着三人,还要再犹豫,但是乔月已经等不及了,“快点带我们去!”
童安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只有短短两三秒,便最终还是同意了。
走进一条通往后院的走廊,即便是冬季,走廊外的园子还是一样的生机勃勃。
看的出,这里种的都是四季常青的品种。
可惜谁也没心情欣赏风景,乔月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
推开第二道内院门,里面也是一个小院子。
不过没有种树,很小的场地,地面用大石头铺着。
四周围着几间屋子,其中一间门外站着两个人。
“就在那,你们自己进去吧!”童安踌躇了,万一里面的人死了,这两人肯定要发疯。
人在疯狂之下,很难保持理智吧!
乔月没管他,直接就走了过去。
封瑾上前一步,一只手按在童安的肩膀上,“帕托就在附近吧?”
童安怔了下,然后慢慢的笑了,“封少果然精明,不错,帕托就在附近,他是我们的神,只要你们肯配合,他是不会要你们的命,反正到哪都是待,留下来,他不会亏待你们!”
“拉拢?呵!恐怕他还有更大的目标。”
童安不敢说的太多,这位年轻少将的眼神,太可怕了,“帕托是我们的族长,他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况且这对你们来说,也不损失什么,以后有钱大家一起赚,不好吗?”
封瑾看了眼已经走进去的乔月,现在没心思跟他讨论这些,“到那边站着!”
他要将童安带到门口,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可以很好的保住退路。
只是……这退路是那么好找到的吗?
乔月刚一迈进房间,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她眼前的是一间卧室,并不是刑房。
放眼的宽大竹板床上,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帅大叔。
不是韩应钦,还能是谁!
“干爹!”乔月几步冲过去,趴他床边,这才算完全看清他的样子。
那张脸,已经快要辨认不出他本来的模样。
一只眼睛肿的像核桃,另一只似乎也睁不开,眼皮上还有红色的血痕。
脸颊有伤,嘴巴干的开裂,新旧伤痕交叠。
脖子以下,盖在被子里,看不见。
但是乔月注意到他的手,骨节严重变形,有几个甚至是被砸碎的。
捧着他的手,乔月甚至不敢掀开被子,看见他身上的伤。
韩应钦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有人叫他,可是这个声音很远,他找不到,只有不停的寻找。
一滴泪,掉在他的手背上。
乔月很少哭,真的很少。
她的眼泪太精贵,轻易不往外流淌。
可是这一次,她的眼泪就好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往外冒。
怎么办?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挪动。
且不说山路难走,就是两个人抬,一路上的颠簸,恐怕都会要了他的命。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
要么他们假意跟对方合作,借此换得周旋的时间,好让韩应钦有恢复的时间。
要么一不做二不休,灭掉这里所有的人,再占领此地。
如果是理智的做法,当然是选一,这是最小的代价。
可是看着干爹身上的伤,真的选不下去。
乔月用手指抹掉眼泪,毅然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看见站在那的封瑾,两人没有说话,只用眼神交流。
封瑾读懂了她的意思,断后路,关门打狗。
虽然第一个办法的确很省力,但是操作起来,难度太大,况且谁都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招在等着他们。
既然同样危险,那么不如搏一把。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
乔月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作,乔月的手里,握着那把磨的蹭亮的短刀。
一道亮光划过,童安只来得及看见那抹光的尾巴。
下一秒,只觉得脖子一凉。
接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冲了出来,他低头下看,却只看见脖子以下的衣服上,全是血,再伸手一摸,为什么有条口子?
“这么死太便宜你了,算你走运,本姑娘现在没心情给你上刑,安心下黄泉吧!”乔月的眼神冰冷,刀子上还沾着血,下一秒就已挥向身后的人。
这回,没有割脖子,而是让刀锋划过他的手腕。
一缕血线飚了出来,只听那人捂着手腕,啊啊大叫。
此人便是扎德,他就站在童安身边,所以他死的也是最快。
封瑾也飞快的解决掉守门的两个人,一点声息都没有留下。
很简单,拧断他们的脖子就够了,连点血都看不见。
乔月拎着刀,上面的血都没有擦,一只脚还踩在没有及时死去的扎德身上,“你一个人可以吗?”
封瑾走过来,本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脸,但是想到自己的手刚刚杀过人,还是算了,“你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祠堂里的人,有我们就够了。”
乔月冲勉强的笑了笑,“如果可以,让他们缴械投降吧!如果不行,那就杀了。”
杀人不是她的意愿,那么多条生命,沾在手上,都是孽。
她要为家人积福,也要为将来的孩子积德。
不过前提是,他们没有反抗的机会。
封瑾走了,从外面将门关上。
乔月低下头,看着被她踩着的人,慢慢的笑了,“听说我干爹身上的伤,都是你的杰作,你说说,我该怎么报复你才好?”
外面那些人她现在兴趣都不大,但是这个人例外。
扎德僵硬的扭头,看向睁着眼睛,已经死去的童安,他的血流了一地,已经快要漫到他的脚边了。
扎德开始发抖,开始产生巨大的恐惧,“不……不要杀我,我都是按照上面人的指示做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乔月很厌烦他说的话,“我要去数数我干爹身上的伤,数出来多少,我便划你多少刀,这样好不好?”
扎德努力看清她的眼睛,那是地狱阴鬼才有的眼睛,好可怕,“别……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求你不要杀我。”
乔月微笑着,弯腰拽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床边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