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伟华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升堂,他就像浑身打了鸡血,充满激情,可能是想借此让杨义刚好看,也可能是因着于步瑶的原因,他确实是想让严启东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看着跪在下面的严启东,早已不似刚被带来时的样子,邋里邋遢没个正形,孙伟华厌恶的不愿多看他一眼,敲打着惊堂木,整个公堂瞬间肃静下来。
“严启东,你这些日子,可有想通?这罪,认还是不认?”
“我无有罪,谈的什么认不认?”严启东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孙伟华,好似对方冤枉了他。
孙伟华一听,气得瞬间吹胡子瞪眼,“你不要以为这样一直抵赖下去,本官就拿你没办法。”
“大人,你为什么非要我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呢?这可是大事,我胆子小,您还是赶紧放我回去吧。”
笑话,拿这种小孩子玩的伎俩来哄骗我,你也太小看人了,孙伟华狠狠的瞪着严启东,“你好像忘了,本官手里有证人,可以指证你,到时时候就算是你不画押,不认罪,本官也照样可以判你。”
此话一出,严启东的心跳都加快了,他以为,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孙伟华就奈何不了他,却原来,他把张三给忘了。
“严启东,你杀死李四及她的母亲,偷走自己的孩子……”
“孙大人,你也说那是我的孩子,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是偷呢?”
严启东忽然开口,惊得孙伟华说不下去了,人家说的对,那是他的孩子,纵然是去偷,也只能说成是抱啊。
“那你杀死李四还有他母亲呢?”
“那个我可不知道,你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拐。”
严启东的态度一会儿晴一会儿阴,实在是把孙伟华气得不轻。
“张三都已经证明了一切,你纵然是不认,本官也饶不了你。”
“大人,张三本来和李四关系就好,他也完全可以栽赃我,所以,他一个人的话,又怎么可以相信呢?”
严启东的话,使得孙伟华差点冲上去狠狠抽他两耳光。
“八府巡案大人到。”
正在此时,传来一声叫喊,惊得门口的人赶紧让开一条道,孙伟华吃惊的也忙从案子后面走出来。
“下官见过巡案大人。”
“免礼。”
孙伟华还没站好身子,巡案大人便已坐到了他的位置,惊得他说不出一句话。
“下跪可是严启东?”
“正是草民。”
“你可知罪?”
“不知。”
严启东不禁纳闷,此人为何一来就问他是否有罪?却是还不曾问过此案。孙伟华更是吃惊,这人来此直冲公堂,莫不是上面对他审理此案表示不满吗?
“于步瑶,本官问你,严启东与你可有定过终身?”
“回大人的话,有定过终身。”于步瑶不敢抬头,却是听着对方声音有些耳熟。
“严启东,你现在的夫人是谁?”
“杨心莲。”
“你与于步瑶定过终身,却又娶了杨心莲为妻,你可知罪?”
严启东不语。
“于步瑶,你平日里身边可有下人侍候?”
“有一丫环名叫怜儿。”
严启东一听,心里猛然抽紧,害怕的额头上已渗出些许冷汗。
“她现在何处?”
“回乡探亲。”于步瑶回答。
“严启东,是这样吗?那怜儿真的是回乡探亲了吗?”
于步瑶不解,怜儿回乡探亲,严启东知道此事吗?大人为何要问他?于步瑶不禁抬眼看向严启东,又看向上面坐着的巡案大人,这一看,她差点惊叫出声,那上面坐着的,明明就是奕绍,却为何成了巡案大人?
看出她的异样,奕绍不动声色,开口继续问道,“严启东,你对于步瑶的丫环怜儿做过些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奕绍的问话不温不火,使得严启东有点摸不透他的脾性,不敢怠慢,更不敢胡说。于步瑶听了奕绍的话,不太明白了,怜儿是去找过严启东,她是知道的,严启东纵然是对自己不满,也不该对一个丫环动手吧?她瞪大着双眼看向严启东,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她……”严启东干干的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没有抵赖,“她去找我,说了很多难听话,还……还骂了我,我一气……一气之下,就就就把她给……”
于步瑶吓得嘴巴半张着,不等严启东把话说完,她的眼角处便已流出眼泪。
“没想到那丫头那么不禁掐,就晕过去了,我想……她……她她她肯定没死,被人救了吧,再不然就是跑到别的地方了,反正,反正我没有杀她。”
严启东话音刚落,于步瑶无力的看着严启东,“你怎么这么狠啊?她还那么小,你……你……”
终于,于步瑶再次晕倒在公堂之上。奕绍让阿海将其抱到府衙后的房间内休息,又叫了凤姐前去照顾,自己却依然坐在公堂之上。严启东以为于步瑶这一晕倒,巡案大人肯定就会暂时退堂,改日再审,却没想到,对方迟迟没有传出此信息,他这心里不禁再次慌乱起来。
“严启东,李四和他的母亲可都是你杀的?”
“我没有杀人。”
“来人,带张三。”
张三刚一跪下,就指着严启东一顿臭骂,“姓严的,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人家一个女人为了你,怀着你的孩子还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找你,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你却不理不睬,还要想着加害与她,人家在客栈为你生下孩子,你却让我和李四去偷孩子,明明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还要让我们将她抱着送给别人,你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男人。”
“可真够不要脸的,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可不是吗,那个于小姐,可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
“真是空有一张人皮,却净做些不是人的事……”
“……”
听了张三的话,门口处的群众又在议论纷纷。
“严启东,你偷偷抱走那孩子,到底是为什么?”奕绍问道。
“我没有。”
“张三,李四和他娘是怎么死的,还有严启东是怎么指使你和李四去偷孩子的,你将这些都大声的说出来,让这些街坊们也都听听。”
“是,大人。”
张三的话,使得严启东的心跳加速,额头上的冷汗已是不停的往下流,身上传来阵阵木麻,他隐约感觉到,坐在上面的巡案大人,恐怕真的是不肯放过他了。
严启东至到此时,他还在等着,盼着他的岳父杨义刚能够来此救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随着张三的话音刚落,门口处围观的群众们瞬间沸腾了。
“这严启东还是人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真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
“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
听着门口处,众人对自己的批判,严启东早已缩成了一团,头也不敢抬。
“严启东,事已至此,你还不认罪吗?”
严启东不语,却一个劲儿的擦着头上的汗。
“你若是认罪,本官也会念你态度还算主动,不会追究太多,若是你执意不认,就有可能会牵连到你的家人,你想清楚。”
“什么意思?”严启东抬头看着奕绍,“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家人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么?”
严启东这才知道失言,忙又低下头。
“你执意不招供,便是你家人教子无方,当然有罪,本官肯定不会放过你那二老双亲。”
“你……”严启东没想到这个巡案大人胆子这么大,他的家人又没有犯罪,他难道也敢抓?
“你可要看清楚了,如今你的所做所为,全天下的人,可都听说了,就算是你不认罪,就算是本官现在把你放了,你觉得你走得出去吗?出得了这个府衙的大门吗?还有你的家人,就算是本官不定他们的罪,你那父母还能出来见人吗?他们教了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得被外人的闲言碎语给折磨死?认还是不认,你可要考虑清楚,别再让自己做出后悔的选择。”
巡案大人的话,字字如箭,句句如针扎在严启东的心坎上,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大人,他是那么严肃,那么沉稳,一点儿也没有儿戏的意思,这真是让他害怕到了极致。
光看此人往这公堂上一站,严启东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感,更是他一开口说话的那种气势,看这样子,恐怕他那个岳父也不是此人的对手吧?当然,若是论起官员的头衔,岳父自然比此人高。
“严启东,忘了告诉你,有一个人,你可能很不愿意看到,但是这个人,她倒是很乐意见到你。”
巡案大人的话,使得严启东下意识的四下里瞅着,门口处,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径直的来到他的跟前。
“严、启、东。”
“你……你你你你你……”严启东指着面前的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身子也不停的往一旁挪着。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吧?你这个伪君子,恶毒的小人,你欺我弱小,害我性命,以为杀了我就可以掩盖你所有的罪行吗?只可惜,老天有眼,让你姓严的希望落了空,我怜儿大难不死,所以,我一定要告你,告你到坐牢,告你到上刑场,告你到人头落地……”
怜儿字字句句,逼得严启东哆嗦着双手抱着头,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严启东,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么?”奕绍冷冷的开口,但此时的严启东已经头晕脑涨,这一连串的刺激,他是实实的受不住了,特别是怜儿的忽然出现,他也有想过怜儿的尸体一直没有找着,也可能是还活着,可是,他也只是假设,也只是猜测,当怜儿真正活生生的来到他的面前时,他是真真的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