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步瑶看着严启东,不停的对着自己说着难听的话,他说自己水性杨花,还说是自己主动勾引了他,她真是百口莫辩。另一边,杨心莲也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于小姐,求求你,离开苏州好吗?求求你离开。”
对于杨心莲的哀求,她能理解。再看向别一边,于步瑶吓的直往后退,严启东的父母伸着双手,一步步的向她逼近。
“把孩子给我们,快把孩子给我们……”
“不……这孩子是我的,是我的。”于步瑶紧皱着眉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步瑶?醒醒。”奕绍看她一脸痛苦,相必是做了不好的梦,伸手推着她。
于步瑶睁开双眼,却把床跟前的奕绍当成了严启东,她忽然坐起身子,赶紧往床角里躲。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奕绍看着她,心疼不已,伸出双手欲拉她,“我是奕绍,步瑶别怕。”
“不不不,我不是那种女人,你怎么可以那样说我?”于步瑶说着,哭的更凶了,“我为了你,坚持的好累好辛苦,就算是你今天不喜欢我,也请你不要侮辱我……”
奕绍听的心都碎了,探身向前,一把将于步瑶拉到跟前,抱在怀里。
“放开我,你放开我。”于步瑶不停的拍打着奕绍的背,“不许你再碰我,你放开,快点放开我……”
奕绍痛苦的闭上双眼,他竟然这么笨,还一直以为于步瑶已经从伤痛中走了出来。
“步瑶,我是奕绍。”
于步瑶不停的挣扎着,胡乱的挥舞着两只胳膊,奕绍看她短时间内是无法平静了,无奈之下,抬手一掌打在其背,下一刻,于步瑶瘫软在奕绍的肩头。
将她轻放在床上,为其盖好被褥,这样的于步瑶,奕绍还是第一次见,他终于知道,于步瑶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坚强,平日里的她,把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全都隐藏起来,她这是不想让人同情,不想让人可怜,也许在她的心里,这可能是她最后仅有的一点儿自尊了吧?
或许,于步瑶在遇到严启东之前,生活依然美好,心情依然愉悦,也依然憧憬着会给她带来幸福的爱情,却不曾想,严启东的出现,毁坏了这一切,毁坏了她所有认为的最美好的东西。
想到此,奕绍恨不得将那严启东抓来,好好的向于步瑶道歉,忏悔,可是,有用吗?于步瑶还能回到以前吗?
杨心莲回到家后,像失了魂一样。
环儿小跑着上前,看杨心莲脸色很是不好,忙伸手搀扶着,“小姐,你没事吧?”
杨心莲摇头,“老爷夫人可已回来?”
“回来了,夫人在房里,还说你回来了就去找她,好像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杨心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刚嫁入严家的时候,婆婆公公,哪一个不是看着她的脸色做事?如今,自己确实是忍让的太多,确实也太过软弱,相公没个相公的样子,整日里把家当成了客栈,花名在外,风流成性,婆婆公公也是在当着她的面时,说说自己的儿子。
这日子,怎么就越过越不成样子了呢?
杨心莲在环儿的搀扶下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件衣服,又烤了手,暖和了身子,走到镜子前,看着气色仍然不是很好的自己,淡淡的掀动着嘴角,然后走出房门。
“儿媳见过婆婆。”
张枝秀老大不高兴的白了她一眼,连开口都懒了,只是一挥手,示意杨心莲坐下。
“儿媳听环儿说,婆婆有事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张枝秀怎么听着这话,心里就更来气了,“你嫁进严家的日子也不短了,对自己的相公不要太苛刻,更不要捕风捉影,什么在外面有女人啊,还有了孩子的这些个话,以后没有证据可别乱说,坏了我儿的名声,也坏了我们严府的名声,明白吗?”
“怎么?婆婆这是在责怪儿媳吗?”杨心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是让张枝秀心里咯噔了一下。
“启东是你的相公,你应该信任他。”
“怎样信任?在别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站在大门口找他的时候,我应该选择信任?还是他整日里夜不归宿,在外花天酒地,出没风月场所,我选择信任?”
张枝秀没想到杨心莲对自己竟忽然变了态度,心里不禁有些紧张了。
“婆婆,你自己的儿子,自己应该是最了解的,如果你和公公都管不了,或者说不想管,那也没有关系,我既然是他的娘子,当然要义不容辞尽到这个义务,我来管,至于用什么方法,婆婆和公公就不必多问了,不然,就等着这个家散伙吧。”
杨心莲说的云淡风清,话音刚落,便起了身,连声招呼也不打,可就走了出去,留下张枝秀一脸震惊。
傍晚时分,严启东终于回来,杨心莲待他刚进了屋子,便命环儿关了房门。
“相公,你可知错?”
严启东不以为然的白了她一眼,“你又发什么神经?”
“为妻问你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严启东不语,研究的看着杨心莲,“娘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若不知错,为妻可以给你加以提醒,想听吗?”
严启东胡乱的摆着手,走到床跟前就倒了下去。
杨心莲倒也不生气,不着急,不疾不徐的开了口。
“严启东,你当初在无锡时,与无锡县令于步瑶曾经私定终身,又回到苏州与我成亲,你可知,这是骗婚?”
严启东一听,猛然从床上坐起,吃惊的看着杨心莲。
“于步瑶为你生下孩子,你没有娶她过门,也不去客栈探望,你可知,这是弃子?”
严启东忽然就紧张了起来,看着背对着自己仍然坐在椅子上的杨心莲,他慢慢起身,慢慢朝着她走过去。
忽然,杨心莲起身,转头看着他,继续说道。
“听说于步瑶身边的丫环怜儿被人害死了,那个人可是你?我的相公。”
严启东吓的差点大气上不来,这些日子,根本就没有人提起此事,他也一直以为没有被人看到,所以也将此事慢慢淡忘,没想到,杨心莲竟然知道了。
“你……”
“我是怎么知道的?”杨心莲依然平淡的说道,“有句话说的很对,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严启东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起身,跪倒在杨心莲的跟前。
“娘子,求求你,千万不敢告诉岳父大人,求求你了娘子……”
“你告诉为妻,为何要杀了那个小丫环?”
“我说,我说我说。”严启东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慌乱的说道,“她……她指控我对她们家小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娘子,你知道的,我没有,都是那个于步瑶,是她勾引为夫,又……”
“事已至此,看来,你还是不准备说实话,那就算了,你起来吧,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杨心莲说着就要往门口走,严启东几乎是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的拉住杨心莲的衣服。
“娘子别走。”
杨心莲转过身,看到严启东紧皱着眉头,眼里全是祈求,他此进的样子,哪里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杨心莲不禁心中一阵酸楚,终于还是狠不下心,重又走到椅子旁坐下。
“你都不愿意与为妻坦诚相待,还有什么好说的?”
严启东直到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杨心莲会怎样看他?只要能保住他这条小命,其他的都往后放放。
只见他二话不说,再次跪倒在杨心莲跟前。
“娘子,为夫知道错了,求娘子给为夫指条明路才是啊。”严启东说的可怜,却是看在杨心莲的心里,是别样的滋味。
“那你还不赶紧把整件事情都告知与我?”
“好,好好好。”严启东在这大冷天的,还是头一遭出这么多的汗,他不停的擦着,“那日,怜儿那死丫头来找我理论,说什么……我……”说着,他掀动着眼角胆怯的看着杨心莲,深吸口气,方才继续说道,“说我对她们小姐不负责任,还骂了我,而且特别难听,我这不是咽不下那口气吗?所以才一气之下,对她动了手。”
“于步瑶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她那是……”严启东本能的想要否认,可看到杨心莲正瞅着自己,他的声音慢慢低下来,小心的回答道,“应……应该是。”
“为什么是应该?”
“娘子,你那么聪明的人也应该能够想到,于步瑶在无锡的时候,水性扬花的名声,可是家喻户晓的,她能勾引你的相公我,又怎么可能不去勾引别的男人?你说是吧?”
严启东话音刚落,杨心莲就起了身,毫不犹豫的一个耳光打在严启东的脸上。
“你……”严启东吃惊的抚着脸,下一秒,就要起身反击,又发现不对,忙又跪回到原地,可怜兮兮的问道,“娘子为何打我?”
“严启东,你还是个男人吗?敢做却不敢承认,没有一点儿担当,为妻已去到客栈见过于步瑶,谈吐之间便可知晓她并非你口中的水性扬花之人,她温柔善良,又通情理,难道真的是怕我知道?还是怕被你的岳父大人知道?”
“不,不不不,娘子,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你真的理解错为夫的意思了……”
“她为了你,未出阁的姑娘家便怀了身孕,不惜与自己唯一的亲人反目,被迫离开无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找寻你,这一路上,你可知道她遇到过怎样的困难?你从来没有想过吧?一个女人,身在异乡,为你生下孩子,你却是连见都不见一面,你还是人吗?”
“娘子,那孩子……不是……”
杨心莲痛苦的闭上双眼,她不得不承认,不得不确定的告诉自己,她看错了,她真的看错了,若是没有成亲之前,她会选择义无反顾的离开,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么没有水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