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杨义刚帮了他,他应该是感激不已的,只是奕绍的性格一向冷淡,不喜与人亲近,更不爱说些客套话,不过,这也正是杨义刚喜欢与他打交道的原因。
杨义刚端着泡好的茶水走进来,亲自送到奕绍跟前,“小王爷请品尝。”
奕绍接过茶水,先凑近闻了一下,感受着茶叶的香气吸入心扉,他满意的点头道,“看来你保存的不错。”
“小王爷满意就好。”
“上次你说令千金嫁人的事情,本王记不起那夫家姓甚名谁了。”
“严府,小婿名叫严启东。”杨义刚说着,心中不禁纳闷,小王爷怎么关心起此事了?
“严启东啊?”
“怎么?小王爷识得此人?”
奕绍转头看向杨义刚,想说什么,却又端起热茶轻酌小口,方才继续说道,“就是想知道你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了什么人而已。”
“哦。”杨义刚可不会相信奕绍的话,“小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还真够一针见血,奕绍看着杨义刚,掀动着嘴角笑着说道,“你可知他的为人?”
杨义刚心中不禁吃惊,莫不是严启东在外面做了什么恶事,被奕绍撞到?
“他……应该是个老实人,喜欢学习,恳求上进之人,不知小王爷对我这小婿,可有些许了解?”
“没有,本王前些时候遇到一起案子,而作案之人,也是朝中重臣的女婿,本王就是有感而发罢了,想知道,若是老太师你的女婿犯了案子,你会怎样处理?”
这话,可是让杨太师听的心里发毛了,凭着他对奕绍的了解,此人可是语言金贵的很,从不多说一句费话,若是没有理由,他怎会无端的提起自己的小婿?
“当然秉公处理。”
除了说这句话,杨义刚没得选择,切莫说自己的人品如何,从踏入官场的那一刻起,他所信奉的第一条就是,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太师,办起案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监督着他。
“嗯。”奕绍轻描淡写的回应一声,脸上倒也是再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王爷对微臣是没有信心吗?”
奕绍摇头,直截了当,“你那爱婿可是有犯案的迹像,你最好先给他打声招呼,不然,可就苦了你那宝贝女儿了。”
此话一出,杨义刚瞪大着双眼愣在那里,果然是被他猜中了,还好,奕绍够意思,最终还是明着说给了,不然,他还要一个劲儿的猜下去。
“你怎么想?”
见杨义刚不哼声,奕绍转头看着他,杨义刚的表情告诉他,严启东的那些恶行,想必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若真是小婿犯案,微臣绝不徇私枉法,请小王爷放心。”
“我放不放心不重要,你女儿以后怎么办?”
“小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没什么意思,你身为一国太师,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吗?”
杨义刚不禁纳闷,奕绍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让他可以将此事当家事处理?再不然就是严启东犯的事小?
“小王爷可否告诉微臣,我那小婿他到底犯了什么案子?”
“杀人。”
奕绍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可是把杨义刚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想过严启东各种劣行,却万万没想到会和杀人扯上关系。
“他……杀了何人?”
“你还是去问你那女婿吧。”奕绍说完起了身,“行了,茶也喝了,天也聊了,本王也该走了。”说完,双手一背就往大厅门口走去,“别送了。”
哪敢不送?杨义刚赶紧跟出去,心中纵有万千疑问,却不知要从何问起,人家都已经告诉他是命案了,难不成杀了谁,或者是什么时候犯的案,这些,都还重要吗?
“对了,这件事情你……”奕绍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杨义刚,“算了,你先去了解了解吧。”
“好好好。”
“行了,别送了。”奕绍刚走出大门,阿海赶紧迎上去。
直到奕绍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杨义刚仍然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
可恨,太可恨,杨义刚为女儿千挑万选的好夫婿,却是个无恶不做的杀人犯,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回到书房,杨义刚仍然无法平静,他来回的跺着步子,烦躁不安,忽然想起奕绍说过的话,他说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在门口时又说让他先去了解了解,却不是去查一查,难不成奕绍在暗示他可以徇私?可以将此事当家事处理?
杨义刚真的很矛盾,严启东在婚后的表现,今天已从环儿口中得知,对他的人品问题,自己已经很怀疑了,如今又听到他杀了人,杨义刚一向嫉恶如仇,真狠不得现在就把他给办了,可是,女儿怎么办?那是她的夫婿,作为女人,一旦成亲,相公可就是她的天,若是自己真的那样做,女儿一定会恨他吧?
杨义刚心中矛盾不已,此事若不秉公办理,世人将以何种眼光看待自己?他知道,奕绍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他平时很冷淡,但他知道此人刚才的话,应该是有在暗示与他。
夜,满天的星,雪,飘飘洒洒,杨义刚望着窗外,看看天,已是三更时分,他却依然没有一点睡意,脑海里全是奕绍说过的话,全是女儿天真的脸庞,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客栈内,于步瑶正来回的走着,想要好好的活动活动手脚,忽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忙小跑着就要上床。
不曾想,推门而进的不是凤姐,而是奕绍。
于步瑶定在那里,好似偷吃了东西被人发现一般,瞪大着双眼瞅着进来的人。
奕绍看她那个表情,研究的走上前去。
“怎……怎么是你呀?”于步瑶说着,大大的松了口气。
奕绍听她这话,像是自己不该来似的,不禁失笑,又见她满脸通红,精神看上去不错,可就是……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呵呵。”于步瑶傻笑着,可能是刚才太过紧张,等反应过来奕绍的问话时,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亏心事?公子何出此言?我……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啊?”
很明显,某人的一张小脸垮了下来,但碍于礼貌,却也没有生气。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下床了?是不是看凤姐不在,没有人监督你,所以,你偷偷跑下床?”
于步瑶没想到奕绍这么厉害,竟能一猜就准,她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嘟嘟嘴巴低下头去。
奕绍看于步瑶现在的样子,真是爱极了,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一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在向自己撒娇呢,当然,他倒希望如此。
于步瑶的心里可是紧张的很,看奕绍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似什么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挺严肃。
“你……,公子不会告诉凤姐吧?”
“你说呢?”奕绍说完转过身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又回到于步瑶身边,伸着头往里看,却发现空空如也,“孩子呢?”
“睡着了,凤姐给抱到隔壁房间了。”
“哦。”奕绍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就他们两个,又见于步瑶瞪大着双眼,很……很有‘礼貌’的看着他,奕绍终于‘忍无可忍’转身走出去。
奕绍不得不承认,于步瑶对他来说,时时都充满着吸引,特别是刚才,她那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好似会说话一样,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上前,情不自禁的想要心疼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分担她的所有,只是,这个时候,若是让于步瑶看到自己对他的这份心思,怕是会吓到她吧?无奈,他只好选择控制自己,尽量不与于步瑶独处。
杨心莲自从娘家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连严启东夜不归宿,她也懒得再问。
这日,严启东又是喝的一身烂醉着回来,杨心莲看到他进来,没有迎上去,反倒转身进了大厅,这不禁让严启东纳闷。
“我想要那个孩子。”
刚走到大厅门口,严启东就听到杨心莲的声音,忙走进去。
严希灿一见儿子又是醉的不成样子,气急败坏的走上前,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打在其脸上,“没出息的东西。”
严启东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这么一个巴掌,他抚着脸嫌恶的看向杨心莲,一心认定是她向父母告了自己的状,不然,自己怎会无缘无故的挨打呢?
张枝秀见儿子挨打,心里可是一百个不高兴,狠狠的瞪了眼严希灿。
“有话好好说,动的哪门子手啊?”
“说?说有用吗?要是有用,他早就好好用功习读去参加科举考试了。”严希灿指着儿子,继续骂道,“你以前比现在还算听话些,还知道温书,现在呢?谁的话都不听,都已经帮你娶了妻室,你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生不尽的事端,你到底想怎样?”
严启东不吭声,他也不敢吭声,看自己的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要是出口辩解,岂不是找打?
“老爷,你先别生气,咱先说正事。”张枝秀劝说着严希灿,然后看向自己的儿子,说道,“听心莲说,你在外面有孩子了?”
严启东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听到杨心莲说到话,还以为是她自己怀孕了呢,他心里还一阵高兴。
“也……也也也……不是吧。”
听了她含糊不清的回答,严希灿更加火大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是什么话?”
严启东也生气了,不过,是生杨心莲的气,还一直以为她不知道此事呢,没想到都已经捅到父母这里了,真够狠的。
“说。”
严希灿一声怒吼,吓得严启东猛然打个哆嗦,酒也醒了大半。
“那女人平时就是个水性扬花的人,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她看我老实,才那么说的,爹,你可别相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