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严启东就恨恨的重下手劲儿,不管怜儿如何挣扎,一直到对方没了动静,他方才松手,伸手又在对方的鼻子处试探,发觉怜儿没了气息,方才知道自己杀了人,慌乱着四下里看看,见无人看到,忙起身踉跄着离开。
于步瑶在客栈内,一直等到晚上,也不见怜儿回来,心里猜想着各种结果,莫不是严启东留怜儿在府里坐客?再不然是听了怜儿说完自己的想法,严启东已在府中做准备?再不然……,生气了?莫不是那太师之女,不愿意让他纳妾?那怜儿呢?怎么还不见回来?
于步瑶原坐回到床上,再拿起那封书信来看,真是看一次,心凉一次,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要与他人共侍一夫。
忽然,肚子一阵疼痛,使得她的额头上瞬间冒起了冷汗,想要为自己倒杯茶水,却发现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今年的冬天,来的一点儿都不温柔,刚一换季,便冷的让人招架不住。
于步瑶苍白着脸半躺在床上,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此时仍未见怜儿回来,她的心里七上八下,无法平静。
直到客栈的小二无意路过她的房间,当推开房门看到她这副模样,赶紧好心的帮她端了饭菜过来,于步瑶一脸感激,又嘱托小二帮忙去寻找怜儿下落,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一大早的,好客来的伙计刚把门打开,就看到门外站着个人,好似还等的挺着急,一看到里面有人出来,忙凑上前去。
“麻烦小哥通报,小的要见你们掌柜的。”
伙计上下打量着面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看他是真的着急,便不再多问,回身进去叫凤姐出来。
奕绍刚从后院走出来,刚好看到凤姐跟一个年轻男人急匆匆的走出去,刚要开口叫她,便已不见人影,奕绍不免好奇,随拉了门口正忙活的活计来问。
待凤姐回来,已是傍晚时分,又见她一双眉头紧锁,奕绍不免吃惊,凤姐的性格,一向开朗乐观,在他的印象里,很少会出现这般愁容。
而凤姐,从一踏进客栈的大门,就看到奕绍等在那里,她这心里真是矛盾不已,不知到底该不该将此事告知与他,这个男人,已为那对主仆上了心,若是听到她们在苏州出了事,心中定然不得安静。
可若是不将此事告诉奕绍,凤姐又于心不忍,毕竟那个于步瑶,给她的印象还不错。于是,拉了奕绍上得楼去。
“看你那一张多事的脸,我就知道你是有话想要问我。”
“那你还不主动招供?”
面对凤姐调侃,奕绍并不在意,只是,能让凤姐上心的事情,相必并非是一般的鸡毛蒜皮子的小事。
“你不是一直挺关心于家小姐的吗?”
奕绍不作声,心里已是急于想要知道是为何事,定定的看着凤姐,使得对方也不好再说笑下去。
“其实自从上次你跟我说完于小姐的事情后,我承认自己很多事,便托人去调查了她们的行踪。”
“然后呢?”
“咦?”面对着奕绍平淡的态度,凤姐不禁吃惊,掀动着眼角瞅了他一眼,“你不生气呀?”
“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经你允许私下里调查那两个丫头,还以为你知道后会不高兴呢?”凤姐说出心中顾虑。
“我是有些不高兴,只不过先不跟你计较而已,说重点吧,查到了什么?”
“哦,看你这样子,好似已经知道她们出了什么事情了似的?”
“你的表情告诉我,肯定是被你调查到了什么,不然不会是这个表情。”
凤姐知道奕绍对自己的了解,与弟弟阿海没多大差别,更何况,奕绍本就观察能力很强,自己这一回来,满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又岂会没有看出来呢?
“我派出去的人,其实并没有查到于小姐的下落,不过还好,阴差阳错的救了一条人命。”
奕绍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凤姐,“逗我玩呢?还是吊我胃口?”
“瞧瞧,一说没有那于小姐的下落,你态度都变了,还承认对人家有心?还一再坚持你们只是普通朋友?鬼才信呢。”
“无聊。”奕绍懒得与她再说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喂,我手下救的那个丫头,你可能认得呢。”
刚没走两步的奕绍听了凤姐的话后身子不自觉的站住,“叫什么名字。”
“怎么?又感兴趣了?”凤姐说着上前,拉着奕绍的胳膊将其按坐在椅子上,“你呀,光想着于小姐,可还记得她跟前有个叫怜儿的丫头?”
“记得。”
“她被人杀了。”
凤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使得奕绍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何人所为?”
“这个还不太清楚,幸好我的人发现的及时,算是救了她一条性命,只是这丫头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说,表情痴呆,根本问不出什么。”凤姐说着,一双秀眉皱了起来,“我说,她们这一路上可真够不太平的,上次是命案缠身,这次又招来杀身之祸,这于家小姐还真是不让人省人呀。”
奕绍淡淡的看了凤姐一眼,“她,现在在哪里?”
凤姐摇摇头。
“从哪里发现这丫头的?”
“苏州城内的一个小巷子里。”
奕绍的一颗心,早已不能平静,自从与于步瑶分开,他的心就已经不能自己,无法控制,虽没有陪同在侧,心却一直系在她的身上,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于步瑶人都已经到了苏州,却又遇不侧。
“那怜儿现在何处?”
“一会儿我让人把她带到这里,先让她休养上几日。”
傍晚时分,怜儿果真被人送来客栈,奕绍一刻也不停的冲到她的面前。
“你家小姐呢?”
奕绍此话一出,怜儿猛然抬头,当看到是奕绍站在自己面前时,她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颤抖着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看着她的样子,奕绍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凤姐看得出奕绍的着急,忙倒了杯水递到怜儿面前。
“姑娘,你家小姐她现在何处?”
这下,怜儿哭的更凶了,不停的抽泣着,凤姐忙又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送到其面前。
“你先别哭呀,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啊。”凤姐看着怜儿哭的伤心,她更着急,看样子,那于家小姐,莫不是已经……,看看一旁的奕绍,此时,她可是不敢再开半点玩笑了。
“怜儿,你还记得我对不对?那就请你快告诉我你们家小姐人在哪里,好吗?”奕绍的声音,明显透着压抑的冷静,只是,他必须要耐着性子,看怜儿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只有让她平静下来,自己才好问个详细。
“公子……”
刚一开口,怜儿的泪水流的更凶,想起严启东狠掐在自己脖子时的狠毒表情,怜儿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个人,以前的所做所为,全是伪装,她好心疼小姐,那么善良、美丽、温柔、又通情理的大家闺秀,真不该认识这种衣冠禽兽啊,怎么办?小姐若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是难以接受吧?
怜儿看着面前的奕绍,慢慢瞪大双眼,赶紧伸手拉住他。
“快,快快,公子,快救我们家小姐。”
“别着急,先告诉我,于小姐现在何处?”
怜儿终于不顾形象,像个小孩子似的张嘴哭了出来,奕绍和凤姐也只能等着,不敢追问,静静等着怜儿的哭声慢慢停下来,凤姐才又端了茶水递到跟前。
怜儿拉着奕绍的手,忽然起身跪在地上。
“公子,您是贵人,是我们小姐的贵人,请公子,无论如何要替我们家小姐做主,她……她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遇上严启东那个大骗子,大无赖了呢?”
奕绍不哼声,双手将怜儿扶起,坐在椅子上。
“你家小姐人在无锡,听说那男的在苏州,他们俩这……离的也不近呀,怎么会走到一起?”凤姐一脸不解的问道,“你快给我讲讲,我真对他们的事挺好奇的。”
“那严启东本是苏州人士,去到无锡只为访友,无意听到我们小姐在自家后花园中弹琴解闷,便冒然越墙,虽说是为了听琴才有此举动,当严启东见到我们家小姐时,便花言巧语骗得我们家小姐对他的信任,小姐被他言语蒙骗,没几日,二人便海誓山盟,私定了终身,只是……”怜儿说着说着,泪水流的更凶了,抬手胡乱的擦着,哽咽着继续说道,“一日,严启东家人的一封书信,使得小姐不得不含泪将他送上小船,太湖边上,二人难舍难分,小姐一门心思等着严启东能尽快让家人前去无锡提亲。”
凤姐听得太过专心,一对眉头紧皱着,不等怜儿说完,便接着对方的话说道,“那姓严的不会是个负心汉吧?”
“严启东走后没多久,小姐便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因着老爷是无锡县令的身份,小姐的行为,使得老爷脸上蒙羞,不能容忍,一怒之下,将小姐赶出家门,无奈,我们只好前往苏州寻找严启东。”
“那你们到底是找到人了没有?”凤姐着急的问,却又生气的忽然站起身子,“恐怕就是找到了那姓严的,他也不会认帐吧?这种人,我真想提刀把他剁吧剁吧。”
怜儿委屈的点点头,“小姐为他望断秋水,相思成灾,又身怀有孕,千里迢迢到了苏州,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严启东已娶了别的女人为妻,而且对小姐言语中伤,怜儿只是看不过眼,一时气愤骂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要杀我灭口……”
“杀你灭口?”凤姐忽然提高音亮,“反了他了,光天化日之下,他胆子可真够肥的,竟然敢如此目无法纪,小王……”凤姐看着奕绍,差点说漏了嘴,忙抿了嘴巴又坐下,对怜儿说道,“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