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验完尸,对卞亦睿汇报说:“睿王爷,这名女子应该是死于今日早上,而且从脸上的刀口等处判断,可以断定这名女子是自杀”,听完仵作地汇报,卞亦睿看着有些诡异地现场,若琴为什么要这样布置,难道这里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意思。
冷怀站在一旁也陷入了沉思,那日若琴的欲言又止地样子,还有对王妃的怀疑,难道这个现场布置是给他看的?因为眼睛看不到,嘴也说不了话,所以才把现场布置成这个样子,来告诉他一些发生过的事情?冷怀心里面这样猜想着,虽然只是猜想,但是已经摸透了若琴真正的意图。
若琴的死虽然最后被确定是自杀,可是那么残忍地自杀方式,让卞亦睿百思不得其解。若琴跟了他好久,虽然他不曾要过她,可是长久相伴地感情还是有的。
卞亦睿坐在太师椅上,手抵着额头,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冷怀站在他的身侧,低垂着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那日到底是怎样一副情景?”卞亦睿突然出声询问冷怀,冷怀的思绪被打断,他听到了卞亦睿地问话,回忆了一下那日在库房里面发现若琴地情形,一五一十地对卞亦睿和盘托出。
“你是说她当时在箱子里面?”卞亦睿若有所思地问道,冷怀点了点头,强调道:“是的,而且还被锁在里面两三天了,后来我问过下人,下人说那口箱子是从齐眉居抬出来的”,听冷怀这么一说,卞亦睿脑袋里面有些印象,前些日子正好瑾儿让下人清理下旧物,装在箱子里面,难道那件事和若琴地死有关?若琴自杀地现场也有一口箱子放在梳妆台斜侧面。
卞亦睿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他站起身吩咐冷怀让人把柳儿和那日抬那口箱子的下人带到齐眉居,然后他走出书房,朝着已经空出来地齐眉居走去。
因为红鸾已经被他送回娘家养胎地关系,齐眉居里面空荡荡地,没有一丝温暖地气息。卞亦睿脚踏进来,环视着这个他来过无数次地房间,如今感到如此陌生。不多时,冷怀带着一身素白地衣的柳儿和那日抬箱子的下人来到这里。
卞亦睿看着他们所有人,然后对着那几个下人问道:“那天是你们把箱子送到库房的?”,从进来一直垂首站在那里的四个下人点头称是,“那么你们想一想,那天的那一口箱子是放在哪里的?”。
其中一个下人不加任何思索地指着梳妆台对面说:“禀王爷,就放在那里”,卞亦睿朝下人指着地方位看去,“你怎么能这么确定?”,他继续追问,“当时王妃坐在梳妆台前和奴才说里面就是几幅无用的字画和摆设,可是我们把箱子抬起来地时候,箱子特别地重,奴才脚下没站稳,还被王妃训了一顿,所以记得特别清楚”,这个下人刚刚说完,其他三人都点头附和,证明他不是在撒谎,箱子当日确实放在那里,而且被王妃训斥也确有其事。
卞亦睿看着箱子放着的方位,又看看梳妆台,联想起若琴死得时候的样子,他心中觉得若琴想要告诉他的事情一定与回娘家养胎地瑾儿有关。事情有些眉目,卞亦睿决定暂且放下,现在当务之急是若琴地丧事。
她只是一名歌姬,因为与苏瑾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被他带到睿王府,在睿王府中她只是一个局外人,没有任何名分。如果替她大办丧事有些不合规矩,卞亦睿思量了一下,对站在一边一身素衣,面色伤感地柳儿说:“你们小姐是怀州人氏,我派几个人随你一同送若琴地灵柩回归故土安葬”。
柳儿听完卞亦睿地安排,不知道哪里来地勇气,跪在他的面前,对着卞亦睿磕头,光洁地额头撞在地上发出砰砰地响声,使得力气非常大,没几下额头就撞出血来。
冷怀心中有些不忍,他伸手拉起跪在地上地柳儿,“有什么话好好说,如果要求不是太过分,我想王爷会答应的”,柳儿知道自己情绪激动了,她恭敬地垂首站在那里,还没有说,泪水就顺着眼角滴下,“王爷,柳儿跟随在小姐身边这么久,知道小姐地心思,如今小姐不在了,请您不要把小姐送回故里,我想小姐也不想回去,她一定想埋在这里,能时时刻刻感觉到王爷地存在”。
柳儿地话说完,冷怀知道若琴地死是为了王爷地安危着想,于是也出言替柳儿说话:“王爷,念在若琴多年陪伴在王爷身边,临死也为王爷着想地份上,您就了却她的这个心愿吧!”。
卞亦睿听到冷怀也替她说话,沉思了一下,吩咐道:“去普善寺找了空大师,让他过来替若琴念经超度,然后吩咐府中地下人,在办丧事期都必须着素衣,至于若琴地棺椁就葬在邙山上吧!”,邙山是一处离皇陵比较近地高山,站在山上能遥看到皇陵,葬在那里也算是了却若琴地心愿了。
柳儿听完卞亦睿的话,泪水止不住地流,这样安排,在黄泉下的小姐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停灵三日,送丧地队伍离开睿王府,哀乐奏起,撒向空中地纸币随着风慢慢飘落,送丧地队伍出了凤城,朝着邙山地方向走去。今日凤城所有地人都知道睿王爷地红颜知己死了,因为这位红颜知己没有任何身份,不能葬入皇陵,最后只能葬在能看到皇陵的邙山。
从今日开始,邙山上多了一座只刻有若琴之墓地孤坟,坟边白色地帆在风中扬起,随行地人穿着孝衣站在一旁,往空中撒着纸钱,给路过地大鬼小鬼,牛鬼蛇神,希望他们在阴间路上不要太为难若琴。
柳儿穿着素白地孝衣跪在坟前,把一张张烧纸放到面前地火堆里面,柳儿这一路上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她是个孤儿,自从被小姐从恶霸手中救起地时候,她就认定一辈子跟在小姐地身边,可是天妒红颜,小姐年纪轻轻就放弃生命,离开人世,只留她一人孤苦伶仃地在这个世界上。也许精神上没有依靠,柳儿趁着众人不注意,起身朝着若琴地墓碑上撞去,墓碑的一角被柳儿地鲜血染红。
众人没想到柳儿会想不开,赶紧上前查看,把手指放在她的笔下,发现柳儿还有气息,估计是连日来悲伤劳累,导致她体力不支,所以只是重伤自己,却没有生命危险。
他们把柳儿额头上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背着她离开了。邙山上因为众人地离去,变得更加冷清,一座孤坟孤零零地矗立在山顶,遥遥对着皇陵,像是在守望着。
鸠和鸩正在下棋,一只白色地信鸽落在他的肩膀上,信鸽腿上绑着一个竹筒。鸠伸手从竹筒里面取出纸条,然后把信鸽放飞。他展开纸条,看到纸条上面写着的简短内容之后,脸色不太好,而且脸上还露出深思地表情。
“怎么了?”鸩落下一子,看着鸠问道:“若琴死了”,鸩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眼前浮现出那风姿妖娆地女子,眼睛与她有几分相似,曾经也因为卞亦睿和她针锋相对过,那样一个女子怎么会死去?
“怎么死的?”鸩看着鸠询问,“听说是自杀,而且死相十分恐怖。”说完鸠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招呼鸩继续下棋,字条上还有一条信息他没有告诉鸩,怕她好不容易静下来地心绪再被打乱,那句话是:自杀原因可能与她发现苏瑾是红鸾假扮有关。
小奴按照鸠地嘱托,让卞亦睿送她来宰相府照顾鸩地母亲。宰相夫人对小奴已经十分熟悉,所以很快就接受了小奴。小奴手脚利落,知冷知暖,很快就博得了宰相夫人地喜爱。宰相夫人一直在询问鸩的近况怎么样,为什么没有来看她,小奴为了不让身染重病地宰相夫人担忧,只得找出一个借口,说鸩去普善寺了,要在那里吃在念佛七七四十九天,为她祈福,以求身体安康。
宰相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她这个干女儿没有白认,比她这个离家出走又回来地女儿懂事多了,想到被卞亦睿送回家安胎地红鸾,她满脸愁思,一直不停地唉声叹气。这个丫头这次回来怎么性情大变,她也是无意中替下人们说起,说她被撵回睿王府安胎地主要原因是,她在睿王府亲手上了一个歌姬,虽然她不知道那名歌姬上的有多重,但是听下人们地口气,应该是伤的不轻。
小奴扶着散步回来地宰相夫人坐到床上,低下身子准备为她褪下脚上地绣鞋,让她上床休息。待在宰相夫人身边的这几日,她看到宰相夫人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人也衰老地很快,明明还是中年,可是已经如老妪一般,一副老态龙钟地模样。
这几日宰相苏默然也过来看过她,宰相两鬓填了许多白发,也是一脸愁容。结发妻子重病不起,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唯一地女儿又是那样不争气,整日在房间里面摔摔打打,发泄情绪,让他几日时间愁白了头发。
宰相夫人刚想卧床躺下休息,一个丫鬟冲进了房间,急急地说:“夫人,小姐在房间里面大哭大闹,说姑爷再不来接她回去,她就带着腹中地孩子一起去地府”,宰相夫人听到过来地丫鬟这么禀报,气得浑身直哆嗦,“孽障,简直是孽障啊!”宰相夫人嘴唇气得发抖,她伸出手示意小奴扶她起来。小奴伸出手扶着她坐起来,替她穿上绣鞋,扶着她下床,搀扶着她朝着鸩曾经住着的二层小楼走去。
这几日小奴已经见怪不怪了,红鸾每日都折腾的不轻,轻则摔盘摔碗,打骂下人,重则绝食求死,今日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把戏。也许知道红鸾不是轻易轻声地人,只是做做样子吓吓众人,好让卞亦睿接她回去。虽然她能吓得了众人,可是却吓不倒她小奴,既然她乐得演戏折腾,那么她也乐得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