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卞亦轩面前摆着的水果盘中,慢慢爬出一条大的金蚕蛊,和其他有些不同的是它背生双翅,金蚕摩擦着背后的双翼,发出兹兹的声音,像是在警告着白蛇,也像是在召集金蚕蛊。
那些藏在角落里面的金蚕蛊,听到金蚕王的召唤,都爬了出来,朝着高台汇聚而去。
“冷怀,快护送皇上离开这里。”冷怀带着几个护卫把卞亦轩带离了高台,没有惊动在磨擦着翅膀的金蚕王。
“王弟,这里有你全权负责,一定要找出那奸细。”说完受到惊吓的卞亦轩在宫中禁卫军的护送下离开了。
“捉住金蚕王有几层把握?”卞亦睿看着让他越来越欣赏的鸩,“不要问我有几层把握,我一层把握也没有。”听到鸩这一句话,卞亦睿差点有斩了鸩的冲动,没有把握你还如此淡定。“我虽是没有把握,可是我可以告诉你,它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卞亦睿知道她指的是那条白蛇,“离开高台,不要接近蛊虫和白蛇。”那里是它们的战场,他很乐意把那里让出来。
“下面我们该找一找那可恶的奸细了。”说完卞亦睿如豺狼般的眼神扫射着在场的人,一些定力差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啊,该算算账了。”鸩的面庞也瞬间冷了下来,找出那人。她不介意用最残忍的方式送她归西,不远处宰相虚弱苍白的脸,刺痛了她的眼,父亲,瑾儿对不住你,不能与你相认,但是伤害你的人,即使让我手上沾满鲜血,我也要除掉他,鸩在心中默默的许诺。
冷怀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卞亦睿收回紫腾软剑,坐在太师椅上,鸩站在身侧,打量着周围的人。
“大臣与各国质子除墨将军之外,在左侧站好,刚才在场服侍的宫女太监右侧站好,后来送上贡品的人,在中间站好,任何人不许动,谁要动了本王立刻让他脑袋搬家。”说完他朝着铁血的墨将军看去,“墨将军,今晚之事不知道你想怎么解释?”卞亦睿食指习惯性地敲着扶手。
墨将军突然跪下,“王爷,本将办事不利,差点害了皇上,本将难辞其咎,愿意以死明志。”说完拔出腰间佩剑就要自刎。
“墨将军是国家栋梁,本王不怀疑你的忠诚,但是有些人本王却不能相信。”墨将军身侧的随从感觉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来人,把他和那些下人一起拖下去杖责,如果谁知道线索则免去刑罚,如果没有那么直接杖毙,这些没用的奴才不要也罢。”卞亦睿的命令刚下,场地中就响起了下人们的哀嚎声,执刑之人下手很重,不多时血已是了那些下人们的衣衫,后背一片模糊,有些人已经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鸩知道卞亦睿这是在行连坐之刑,只是给在场的质子看的,这件事如果传到各属国的耳朵里,估计会影响到晋国国威。
“不要打了,我帮你找出那奸细。”既然立威已经立完了,那么就不要拿这些无辜人的生命做筹码,鸩虽然有时冷酷,但不冷血。
看到鸩的态度,卞亦睿很满意的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别打了。
“这金蚕蛊尤其爱干净,那金蚕王更是由天香续命露和紫菁玉蓉膏等炼制而成,所以那人身上必须十分整洁,而且有那几味药草的味道,所以仅凭这几点墨将军的嫌疑直接被排除,墨将军身上的血腥味浓重,所以金蚕不可能是他带进来的。至于其他人嘛,闻一闻就知道了。”鸩为墨将军洗脱了嫌疑,墨将军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鸩。
卞亦睿听着鸩的冷静的分析,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如今他对鸩越来越满意。因为鸩的那一席话,人群里面有人却动了,早已分布在暗处的侍卫见有人动了,立刻上前将那人生擒,然后押到卞亦睿的身前。
这人是一名太监,他被制住后直接被侍卫封住所有穴道,如今如同玩偶一般任人摆布。卞亦睿命人启开他的嘴,发现嘴里有一些香灰。
鸩暗叹一声:“就是此人了,那金蚕王就是藏在这香灰中被带了进来,恐怕那些东西也是在暗中被掉了包,然我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鸩突然甩手,让卞亦睿一愣,随即苦笑,这鸩真是求一件事帮忙一件事,不过既然奸细找到,那么把这件事查明白一定难不倒他卞亦睿。
“既然帮了你,那么我想拿回点报酬。”鸩突然开口说道,“说说看看。”卞亦睿起身看着鸩。
“我想要这个人。”鸩话语中暗含的冷冷杀意,让卞亦睿一阵疑惑,此人虽说是奸细,但是应该不至于和鸩有那么大的仇恨。
卞亦睿握住鸩冰凉的手,和气地说:“杀人的事不适合女人,还是让我来吧。等事情查清楚,我定不会让他好活。”卞亦睿的话,浇灭了鸩心底的杀意,她知道她不希望她的手上沾满罪恶的鲜血,鸩点了点头,同意了。
“鸩,没想到你还有些能耐,下次我们在好好玩玩。”没想到在皇宫层层护卫之下还有人隐藏在暗处。这人说完话之后,飘身离去,没有一声一息,卞亦睿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朝此处看来,但是除了摇曳的树影,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卞亦睿和鸩乘着马车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接近破晓。卞亦睿安排后续事宜,再加上一夜未眠,让他眉间有些疲惫。鸩靠着车壁假寐着,连夜为在场中蛊的大臣驱除蛊虫,已经让她心力交瘁,本来已经有些好转的身体,此时虚弱不堪,毫无血色地面容更加的苍白。
卞亦睿看着鸩那虚弱的样子,心中莫名的疼痛,如果说之前他对鸩有些莫名的厌恶的话,那么从昨晚开始这个机警冷静的女子,已经博得了他的好感。
微微的凉风透进马车中,鸩有些哆嗦的身子没有逃过卞亦睿的双眼,“过来”卞亦睿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鸩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浓浓地倦意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过来”卞亦睿看到鸩没有动,又重复了一遍,那语气十分的坚定,在告诉鸩不许反抗他。
鸩起身朝着卞亦睿身侧靠去,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鸩突然失去了平衡,朝着身后倒去,就在这时卞亦睿伸出手,把鸩拉进自己的怀里。卞亦睿这亲密的举动,鸩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润,心脏如同小兔乱撞似的,快速的跳动着。
卞亦睿把鸩的脸贴到自己的胸膛之上,大手摸着鸩如瀑的秀发,轻柔地说:“昨晚谢谢你了。”他和鸩之间只有交易关系,他许她一年王妃之位,她为他驱毒,留着性命等待他爱人的归来,可是如今鸩毫无保留地帮助他,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
“乏了就睡在我怀里吧,到王府之后我叫醒你。”卞亦睿那关怀的声音,让鸩刻意封闭的心慢慢融化,她在心里暗暗说道:就让她放纵一回,不管身上的责任,不管和红鸾的交易,不管她救完他之后兴许会一命呜呼,这些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就让她在他的怀里,像以前一样,幸福地熟睡,也许这将是她今生最后的一次机会。
鸩把脸埋在卞亦睿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嗅着那股既熟悉又怀念的味道,她感觉眼睛酸酸涩涩的,伴着这种交杂的感觉,鸩慢慢进入了梦乡。
怀里的人儿没有动静了,只有那有规律的呼吸声,他低头看着鸩那因为娇羞而红润的面庞,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没想到冷静如鸩,也有少女般娇羞的神态。鸩眼角挂着的晶莹的泪珠,让他眼神一暗,到底有怎么样过往,让这坚强的女子即使在熟睡时也流着泪水。
他觉得鸩越来越让人解不透,如果之前在宴会上他没有听错的话,当宰相受到攻击的时候,他听到鸩喊了一声父亲,鸩和宰相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从没有挺过宰相有鸩这样一个女儿。为他驱毒,条件只是做他的王妃,称宰相为父亲,他想起苏瑾离开时说的那番话,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这所有的巧合凑到一起的话……,卞亦睿看着熟睡的鸩,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有陌生面孔的女子就是苏瑾。
卞亦睿脸上出现一抹玩味的笑意,如果这个鸩是个迷的话,就让他一点点来解开,让他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苏瑾。
太阳刚刚跳出地面,洒下万丈光芒的时候,卞亦睿牵着刚刚睡醒的鸩的手下了马车,刺眼的晨光让鸩眯着眼睛,等适应了之后,她把自己的手从卞亦睿的大手中抽了出来,径自朝着睿王府的大门走去,她已经允许自己放纵了一次,为了将来她能洒脱的放手,找一个安静地地方等着生命的终结,她不能再沉沦,即便这是她最爱的人。
鸩的举动让卞亦睿一阵愣神,随即摇了摇头,倾心于他的女子无数,恐怕只有鸩有那勇气抽出被他握紧的手。
鸩和卞亦睿一前一后地进了大门,鸩刚要朝着自己的住处方向走去买的时候,卞亦睿喊住了她,“随我来一下”说完就前头带路,鸩敏锐地感觉到卞亦睿有些不一样,看着她的眼神和善了许多。
依旧是后花园,依旧是那两棵梧桐树下,卞亦睿扶着树干站定,鸩不紧不慢地来到他的身后,卞亦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也有些迷糊。
“苏瑾”卞亦睿突然叫出那熟悉的名字时候,鸩一惊,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心底百转千回,她的睿哥哥认出她了吗?不行,一定不能和他相认。
卞亦睿慢慢转过身,仔细地观察鸩的举动,除了刚开始面色有些不自然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