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们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怪老人?”伶月好奇地问。
林小肖说:“我们在绝命谷摔昏了,一个晚上过后,那些黑衣人居然又找来了!结果,我们歪打正着闯进了一个石洞,那个石洞里有一个脾气非常不好的瘸腿老头,老头把我们关在石洞里,不让我们离开,非要我们帮他找他的仇家,好让他亲手报仇。”
“那老人是什么人?他有什么仇家?”
“那怪老头说,六年前,一个他最信任的人从背后他捅刀子,一场大火烧死了他的家人,害得他家破人亡,又害他摔下绝命谷中,幸亏他被石洞前的铁树截住才保住一条性命,否则早就被摔死了!他说,当年他对那个人有恩,没想到这个人却恩将仇报,对他一家痛下杀手,如今他摔断了一条腿,只能藏身在石壁中的一个石洞里,哪儿也去不了,所以他要我们替他将他的仇人引到绝命谷,好让他为家人报仇雪恨!”林小肖说着,留意着伶月的反应。
“六年前?一场大火?”伶月果然反应不小,她吃了一惊,“噌”地站了起来,“你是说,六年前望西山的那场大火?”
“是的,”林小肖说,“顾奉天已经了解到了这个怪老头的身份……”
林小肖话还没说守我,伶月抢着问:“那个老人是什么身份?”
看伶月的表情,恐怕她已经把这个老人跟她爹联系在一起了!
因此,林小肖对程鹏举的称呼也由“怪老头”变成了“老人”,她说:“顾奉天说,那个老人姓程,曾经是先帝手下的一个大将军,因为救他的一个部下,又因为他拥立顾奉天当太子,所以被降罪,他辞官不做,带着家人解甲归田,谁曾想,他的家人却在望西山被一场大火烧死,他也摔下山崖……”
“他的名字叫什么?”伶月的声音已经颤抖得林小肖听了心里都难过!
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转述这件事,可是风若飞说了,如果她直接踢爆伶月和程鹏举的关系,只怕伶月不会相信,还会怀疑她另有目的!
没有办法,她只能装作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伶月就是程鹏举女儿的这件事情,把自己当成局外人来重复这件她已经重复了好几次的事!
“那个老人好像叫程鹏举。”林小肖故意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
伶月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程鹏举,那不是她爹爹的名字吗?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大将军明明说,他将她从火海中救出来以后,发现她的爹爹已经自刎身亡,他来不及抢救呀!
所以,林小肖遇到的怪老人怎么可能是她爹呢?可是,那老人若不是她爹,为什么也叫程鹏举?难道这世上、六年前在望西山经历过一场大火的,竟然还有两个程鹏举吗?
伶月呆呆地坐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着:“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
“怎么了,姐姐?”林小肖抓着伶月的手,老实说,看到伶月这个反应她也好难过!
可是,她不能直接安慰,她只能继续装傻。
伶月满脸是泪,反过手来抓着林小肖:“妹妹,你不是见过那个怪老人吗?你倒是说说,他长什么模样?”
“模样?”伶月皱了皱眉,“那个山洞里光线太暗了,而且他的头发好乱,像乱草一样,把脸几乎都遮住了!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又脏又臭,我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啊!”
眼泪“刷”地从伶月的眼中掉了下来!
天哪,如果那个老人真是自己的爹,他落到这般田地岂不是太可怜了?而自己更是可怜,原来这六年来爹爹尚还活在这世上,自己却不知道,说不定爹爹也以为她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吧!父女俩就这样都活在世上却彼此不知,仍然承受着生离死别之苦,和家破人亡之痛,人世最悲惨之事只怕莫过如此!
对,也许那个老人真的就是自己的爹,也许当时他根本没有自刎身亡,是大将军看错了;又或者是当时他自刎了但是却没有死,之后才掉下山崖,所以留住了一条命!
“妹妹,那个老人现在何处?他可还好吗?”伶月回过神来,紧紧抓住林小肖的手,充满期待地问。
对啊,如果找到了那位老人,不就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爹了吗?
林小肖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伶月那充满了期待的眼睛,不敢!她低着头说:“他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伶月一愣,“那位老人……他怎么了?”
林小肖叹了口气:“我们帮他引来了他的仇家,当时他怕我们受到连累,所以赶我和顾奉天走。顾奉天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就飞身回去救他,只可惜,顾奉天才回到绝命谷,就看到望西山石壁崩塌,整个山洞都化成石块滚落进了绝命谷,顾奉天因此身受重伤,失去记忆,那位老人……只怕已经……”
林小肖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的确不在现场,并不清楚当时究竟是怎样的状况;而且,她也想给伶月留一线希望,她怕伶月伤心。
伶月呆呆地望着林小肖,豆大的泪珠一串一串地跌落下来!
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会?
她才刚刚听到父亲可能还活着的消息,一转眼,就听到他遇难的噩耗?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你怎么了,伶月姐姐?”林小肖望着伶月,不安地问。
其实她的心里何止不安,她还很难过啊!为伶月难过!才刚刚得到喜讯,一转眼就变成了噩耗,换成谁,也承受不起啊!
如果不是怕外面的宫人听到,伶月真想扑到林小肖身上大放悲声!她强忍住悲痛,却忍不住眼泪从脸庞上肆掠而下。
“程鹏举……那是我爹爹的名讳……”伶月咬咬嘴唇,哽咽着,泪如雨下。
“这……这怎么会?”林小肖只能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姐姐……这……”
伶月压抑地抽泣了一会儿,强忍住眼泪问:“是皇上派人去杀了我爹吗?”
林小肖有些惊讶:“为什么你会认为是皇上?”
伶月转头望着趴在膳桌上的顾凌天,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难道不是他吗?当年,就是他向先皇举报我爹通敌叛国,给我爹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想将我爹置于死地,正是因为当年我爹战功显赫,在朝廷中颇有威信。而关于定立皇嗣继承人一事,我爹一直主张应奉皇后嫡子,也就是辰王千岁为太子,反对先皇另立庶子顾凌天为皇位继承人,结果,他对我爹怀恨在心,暗中买通证据,陷害我爹谋反,逼得我爹不得不辞官不做。而他还不肯手下留情,暗中派人追杀我一家,在望西山一场大火企图烧死我一家老小……”
“这不可能啊!”林小肖知道伶月是被秦沉言误导,必须赶紧纠正她这个错误的认识才行!她说:“程老将军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他说,他曾经对他的仇家有恩,谁知此人恩将仇报,竟然从背后给他捅刀子……这不可能是指皇上吧?”
伶月一愣,是呀!如果爹爹真是这样说的,那……那个仇家又会是谁?
林小肖的说话让伶月吃惊,因为,大将军明明说当年就是当今皇上暗害了她的父亲和家人,现在林小肖却告诉她,她的仇人另有其人?
窗户突然推开,一个身影跃了进来。伶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吃惊地道:“风二哥?”
“伶月,别来可好?”
伶月吃惊地望着风若飞:“你怎么会在这儿,风二哥?”
风若飞答:“我是来保护皇上的,伶月。”
“保护皇上?”伶月一愣,“风二哥什么时候成了皇宫的侍卫了?”
“我不是皇宫的侍卫,但是眼下皇上的安危以及整个国家社稷的安危都悬于一线,我只能冒死来见皇上,向皇上揭露有人谋反的真相。”
风若飞说着,蹲下身,将顾凌天翻了过来。一见顾凌天竟然睁着双眼,并没有昏迷过去,伶月大吃了一惊,惊愕地后退了两步:“皇……皇上他,根本没有昏迷?”
风若飞说道:“皇上喝了我特制的蒙汗药,不能动弹,无法说话,但意识却是清楚的,我们说什么他也听得见。来,伶月,你来扶着皇上。”
伶月有些战栗,但还是走了过来,坐在顾凌天身边,抱住顾凌天,让他靠在她的肩上。
风若飞对顾凌天轻声说:“皇上,别怕,草民不会伤害皇上的。草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禀报,但是苦于没有机会,又不想打草惊蛇,所以这才借阿米娜公主的手灌醉皇上,还请皇上醒来后不要治草民的罪才是!”
顾凌天神情非常愤怒,但是苦于中了蒙汗药,动弹不得,只得恼怒地瞪着风若飞。
“风二哥,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禀报?”伶月大为疑惑地问。
风若飞对顾凌天说道:“皇上不要生气,请先容草民自我介绍一番。草民姓风,名若飞,是当朝镇国大将军秦沉言的师弟。我大师兄意图谋反篡国,这两天就要动手了,京城内外都是他的兵力,若等到他动手,只怕江山易主也就一瞬间的事。”
伶月吃惊地望着风若飞:“这怎么可能,风二哥?你一定是弄错了吧?大将军深受皇恩沐泽,怎么可能谋反篡国?”
“这是真的,伶月。”风若飞转向伶月,“我实话告诉你吧,真正害了你一家人的并不是当今皇上,而是很有可能是我大师兄!可他却对你说,是皇上害了你的家人,害了你爹,煽动你入宫向皇上伺机报仇,难道你相信他真的是为了替你爹报仇吗?”
伶月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真正害了我爹的人是他?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