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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爷的,说是晚宴还真就是晚宴,太阳都落山了,主角都还没来。
早知道这样,他们就不提前三四个小时来了,当然了,最惨的还是那些贵夫人,胭脂水粉的妆效不够持久,她们在这坐了半天,出油又出汗,出门时精心打造的妆容早就花了。
连柳云瑶和宋兰舒都避免不了这样的尴尬,中途去净室卸妆后,简单修了个淡妆。
可不敢再糊一脸的粉了,真是够折腾的。
这期间,肃王妃领着不过六七岁大的肃王世子赶来,她的脸上略显狼狈,双目泛红,牵着的肃王世子还娇纵的大喊大闹着什么。
肃王脸色更加不好看,低低斥责了一句,让宫女领着她们入座。
先前被兰溪嘀咕的秦王一家也到了,只不过,来的一行四人里却没有湛尘的身影。
里面高大英俊的男人应该就是秦王,长得的确不错,王妃虽然一如既往的美丽,但是肉眼可见的更加消瘦了,颇有一种病西施的感觉。
秦王另一侧站着一个面如桃花的鲜妍女子,略带憔悴的王妃被这么一衬,三分病容也成了八分。
兰溪有些替她担忧,王府不至于请不起医官,为什么王妃的身体迟迟没有好转?
而且,王妃手里牵着的小男孩又是谁?那个庶子?
湛尘为什么没来?
看来,湛尘的伤势并不像顺管家说的那么简单!
兰溪心里有太多疑问,但是秦王一家一出现就被众人围住,她也不好现在凑过去和王妃说话。
又过了一刻钟,场似乎有了什么默契,没有人再扎堆商谈,各个仪态端庄的坐回了原位。
终于,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来了。
先是一溜儿的太监宫女在前开道,一个甩着拂尘的太监先一步进殿,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太监说完,甩甩拂尘退到路旁躬身让路。
一息后,殿外首先跨入一个身着明黄绣金丝龙袍,头戴束发紫金冠,浓眉深眼,气宇轩昂的英俊男子。
这便是皇上湛衡了。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山呼万岁。
兰溪跟着趴在地上,偷偷看向来人。
除了走在最前头的皇上,其两侧分别伴着皇后和皇贵妃,后头跟着同样穿着金色衮服的太子,再往后便是几个年纪稍小的皇子皇女。
皇后今日身上是一袭大红绣金牡丹曳地宫袍,其上缀以大小无数的珍珠缠花,发髻中央一只金色凤鸾口中衔着一颗明珠,行动之间仪态万千,尽显威仪。
另一侧的皇贵妃手持一柄玉面罗扇,身着一袭浅紫广袖百褶裙,内衬烟粉蝴蝶抹胸,身披一抹淡蓝烟纱,云丝乌亮,玉簪斜插,柔情绰态,眸含春水,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几人拥簇着落座后,皇上朝众人看了一眼,朗声让大家不必多礼,众人这才起身回座。
真气派啊!
兰玖冲兰溪扬扬眉头,他这种少年人,最喜欢这类威风霸气的场面,如果被恭敬崇拜的人是自己那就更好了。
兰溪抿嘴憋笑,她三哥平时看着不着调,其实在为人处世上都有条有理的,可今天这么一看,到底还是个小少年。
“等你以后当了大将军,也能这么威风!”
兰溪张嘴,无声的对三哥祝愿,兰玖开心的笑开,朝她竖了一颗大拇指,学着他说唇语。
“还是你有眼光!”
皇上的坐席离他们太远,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举杯朝向众人。
前头的几位大臣拱手奉承着,坐在后面的也反应过来,一同举杯。
兰溪看着宋钦年随着众人行动,这类似从众的行为,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爹这两年都还算是混得不错的了,结果也只能带着他们坐这么远,如果是几年前,他们恐怕连坐在屋檐下的资格都没有。
古代的皇权啊……
兰溪看着桌前先前不许吃,现在不能吃的冷炙,低低叹了口气。
酒过三巡,宴会终于进入了正题。
献礼!
似乎是皇后说了什么,让一个小宫女捧着一块托盘进来,皇上拍拍她的手回了几句,皇后便微笑着坐了回去,随后太子起身来到皇帝前方行礼。
兰溪扬着脑袋看得着急。
这便是坐得靠后的坏处了,不均前头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也只能隐约看个大概。
兰溪好奇不已,而事件发生之地的众人此时心情却不大美妙。
太子已经跪了十几息,陛下却还未让他起身,在场注意到这点的人心中惴惴不安。
皇上他,当真是厌弃了太子?
地上跪着的湛熙忐忑的等着父皇的回应,就像等着他被浓雾笼罩的未知命运。
他感觉自己被众人各色目光恣意的打量,身为太子,他却在这么多朝臣面前颜面尽失。
他亲手进山猎狼,取下它最优的毛发,又花了几个日夜亲手将象牙磨成笔杆,从头至尾从未假手于人。
他费劲心意制成了这只狼毫笔,只为讨他关心,父皇为何对它不满意?
他到底是对笔不满意,还是对他这个儿子不满意!
父皇,你是有意这样对我的吗?
湛熙埋下头,不愿让人看清他脸上的狼狈神色。
“皇上,熙儿为表孝心,亲手制成这狼毫笔,这不正好可以将您手中那只用旧了的替下吗。”
皇后出来替儿子打圆场,不知他到底哪里触怒了皇上。
“是啊,朕的笔整日批处朝纲,早已用旧,这有了新的笔,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皇上淡淡出声,总算愿意揭了过去,只是声音听不出喜怒,反倒有些意味深长。
他知道太子没有这个心思,不过是以此敲打敲打他背后那群神鬼罢了。
皇上漫不经心的捻起那枝象牙制成的毫笔,眼神却直直看向太子身后的几个大臣。
“太子,朕的笔还不到换的时候,等它实在不能用了,再换新的也不迟,你不必过于心急。”
此话一出,谁还听不出其中意味,场上众人登时各个冷汗直冒。
地上伏趴着的湛熙眼皮一跳,身僵硬,他根本没这个意思,父皇误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