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点点头:“我明白。”
云轩欲言又止,想了半天,仍未开口,染染看出了他的犹豫,坦然的催促道:“直接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云轩张了张口,还是没敢说,染染恼了,一巴掌拍在他腿上,提醒道:“让你说你就说,现在这是大事,别吞吞吐吐的。”
云轩低下头,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染染的脸色微微有变,半晌,才喃喃的问:“若是我爹那里对不上呢?”
云轩轻声说:“只要你答应,我会让暗线秘密去和你爹联络,一定会在父皇的人之前赶到边关,若是有你的亲笔信,他必然能答应。只是……也许…有些不敬……”
云轩的挣扎染染看在眼里,沉默了半晌,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下了床,向桌边走去。
“染染!”云轩轻声唤道,有些动容。
染染拿起笔,对着他回头柔柔一笑,轻声说:“你欠我的哦!”
说着,便低下头,认真的写着书信。
云轩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轻声说:“染染,我欠你的,拿一辈子去还……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肯为母妃说话,谢谢你还信她。”
染染头也不抬的写着书信,微笑着嘲笑道:“肉麻!”
云轩也穿鞋下床,走到染染身边,染染将信写好,拿起来吹干,小心翼翼的递给他:“拿去吧!接下来该怎么做?”
云轩又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叮嘱了一阵子,染染听完,点点头:“好!你放心!”
云轩看了一遍,点点头将信封好,转身打开门,高声唤道:“隋青!”
隋青应声跑了过来,云轩将他让进房中,将那封信交给他,低低耳语了几句,隋青郑重的点点头,将信收好,小声答道:“王爷放心!属下马上就去。”
隋青快步离开了,染染不放心的问:“你让隋青去?这样不行的,太招眼了,谁不知道他是你最亲近的属下?”
云轩笑着说:“你放心,他不去,我手中的暗线,有一部分是自己单独联络,还有一部分是隋青知道的,他会安排好的。”
染染松了一口气,又叹口气说:“只怕是我爹会担心我的。”
云轩算了算说:“原定的岳父大人是十六以后从边关回来,若是算上路上的时间,岳父大人定然速度比常人要快些,只怕也要到快月底的时候了,还早着呢!我看你信上也说了,你的毒已解,应该那个时候,你的毒也真的解了,他看不出端倪的。”
染染松了一口气,又问:“现在该怎么办?”
云轩对着床上努努嘴,笑着说:“乖乖去床上躺着,父皇的人和刘太医估计马上就要到了,其他不放心的人估计也会一个个登场的,戏,还得接着演。”
染染笑着爬到床上,靠在床头,小声说:“人家还没吃饭呢!”
云轩笑着说:“等着!为夫侍候你!”
说着,打开门,唤门外的丫鬟们赶紧送饭来,小丫鬟们忙去了厨房。
云轩端起粥碗,染染伸手去接,云轩认真的说:“你这几天受了苦,让为夫来喂你。”
染染眼眶红红的说:“我听翠浓说,我昏睡的日子,药都是你用口渡给我的。”
云轩坏笑着说:“那当然了,你又不能动,快把本王憋死了,只好借机亲两口过过瘾了。”
染染的脸红了,轻声嗔怪道:“口是心非!”
云轩小声说:“待会儿让刘太医给你瞧瞧,看看能不能那什么了……”
染染的脸更红了,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一天不那什么,你会死啊?”
云轩也低声说:“说不定会憋坏,得试试闲了五天还能不能用。”
染染伸手去拍他,他笑着躲闪道:“你还吃不吃了?”
染染乖乖喝着粥,待一碗粥下肚,云轩又去端其他的饭菜来,她对着他的背影,红着脸小声说:“江云轩,你侍候了五天,今夜换我侍候你吧!”
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可是他还是听清了,一回头,眉开眼笑,低低说:“好!”
染染的脸红透了,赶紧将脸转了过去。
第二碗粥还未喝完,皇上派过来的人便到了,竟是他最信任的李德林和青华。云轩松了一口气,敏锐的感觉到了:父皇明白他的意图,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来,配合他的戏呢!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王妃善有善报,平安度过这一劫,日后必定会有大福。”李德林和青华恭恭敬敬的的问了安。
染染靠在床头上,背后塞了厚厚的被子,她看起来极为虚弱,脸色还有些苍白,有气无力的应道:“多谢李总管,多谢青华姑姑,我没事。请坐……”
染染想要坐起身,云轩忙说:“别动!你刚刚醒来,身子还虚弱着,万万不可乱动!”
染染手指抚着额头,低低呻吟:“睡了太久,头都晕了,好难受啊……”
李德林和青华对视了一眼,轻声说:“王妃,请见谅。咱们奉了皇上的口谕,来问王妃几件事的,斗胆请王妃且忍耐片刻。”
染染轻声答道:“无妨,请问……”
她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李德林先问了她如何得到这枚金钗。染染说是母亲当年留下的,因为母亲当年也是出身于商家富贾,因那枚金钗是家道败落之前,外婆留给母亲的,母亲一直不舍得戴,后来即使再窘迫也都好好珍藏着,母亲去世后,便把金钗留给了她。她又是舍不得戴,除夕盛宴是大事,她才戴上的,却没想到被人下了毒。
李德林又问她还有谁接触过金钗,她故意想了想,说出了皇后和八王爷,但是又说,自己初初进宫的时候,金钗曾经不甚滑落在花径的草丛里,走了老大一阵子才发觉,又回去找到才戴上的,所以,不敢断定是什么时候被下了毒。
这样一说,便变得复杂了,皇后和八王爷的嫌隙也被冲淡了,焦点更多的集中在了金钗掉落的那段时间。李德林又问谁可作证金钗掉落了,染染想了想说是翠浓和云轩,初初进宫的那一会儿只有云轩和翠浓陪着,便只有他们能作证了。
事情因为染染的证言而更加扑朔迷离,但是,柳贵妃的罪责却被洗清了。李德林聪明的选择了只记录,却不予以半分置评。
李德林出宫之前,也是江雨良得到染染苏醒的消息之前,有一个人便先见到了皇上,她便是代掌后宫的德妃。
她来找皇上,说有些后宫的事不太清楚,要见见柳贵妃,皇上眼中有精光闪过,沉吟了片刻,答应了,写了一份手谕给她。德妃临走,又轻声劝道:“皇上,后宫的事,臣妾真正去管了,才发现,贵妃娘娘无人可以替代,她当真是为了后宫安宁,为了给皇上解后顾之忧,费尽了心血。臣妾诚心自叹不如,且娘娘顶撞皇上,必然是无心之过,还请皇上消消气,早些将娘娘放出来吧!”
她便成为了柳贵妃被软禁之后,唯一一个敢在盛怒的江雨良面前为她说话的人,其他嫔妃不是回避此事,便是在背后议论,并没人说过半句求情的话。柳贵妃若出来,德妃的权力就要重新交出来,可是,她冒着风险开口为她求情,江雨良便知道,这个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女人,心里明白着呢!
她恐怕早就知道外面风传的柳贵妃给染染下毒的事了,可是她还是顺着江雨良所说的,柳贵妃是因为顶撞他才被禁足的,可见,她是心底有数的,她想表达的,便是顺从!对皇帝的顺从,对柳贵妃的顺从!
江雨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说:“你去吧!”
柳贵妃正坐在床上发呆,听到德妃来的通报,便赶紧假装依旧委屈,转身在桌前坐下,眼底还涌上了泪花。
德妃进门之后,轻轻福了福身,如从前一样客气的拜见道:“姐姐,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柳贵妃冷哼一声,声音有些哽咽,轻声回道:“如今我已是昭仪的规制,你给我行不着礼了,倒是我该你行礼才是。”
说着,柳贵妃站起身,便要弯腰下拜。德妃忙扶住了她,焦急的阻止道:“姐姐万万不可!莫说姐姐依旧是皇贵妃的妃位,即便是姐姐已是昭仪,也永远是本宫的好姐姐,咱们姐妹,千万不要这样多礼,折杀妹妹了!妹妹万万不敢受啊!”
柳贵妃慢慢站起身,又红了眼眶说:“本宫如今已是待罪之身,再也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德妃扶着她在桌前坐下,挥挥手对宫女们说:“你们先退下。”
宫女们应声而去,将殿门也带上了。德妃轻声劝道:“皇上一向宠爱姐姐,哪怕因为一点小的误解冷淡了姐姐,那也是一时的……”
“不!”柳贵妃轻声说:“你别瞒本宫了,本宫知道,你们一定都知道了,皇上是疑心本宫谋害自己的儿媳,才……因为皇上不挑破,你们便不敢说,其实,你们心里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