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染染,焦急的大喊:“染染!染染…染染你醒醒!染染,你别吓我,别……别吓我……”
云轩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可是染染依旧如睡着了一般,怎么唤都唤不醒,神态安详,唇角还带着昨夜入睡时甜美的笑容。
“染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求你,求你快点醒过来……我再也不那么疯了,我以后会小心,求你……别不理我,别扔下我,求你……”云轩疯了一样,乱了分寸,这个世上,也唯有她可以让他不顾一切,可以让他痛的如死去了一样。
他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滴落在昏睡的染染脸上,可是她依然平静的像是没有任何感觉,若是在平时,她定然会伸出小手,心疼的为他擦拭掉眼泪,就像那个他们互诉衷肠的夜里一样,她一定舍不得看他哭,可是此刻,她不管他了,她只是静静的睡着,再也不管他了……
云轩的世界像是忽然崩溃了,他疯了一样的呼喊她的名字,泪水汹涌而落。她的身体还是热的,他知道她还活着,可是,她的沉默让他恐慌,仿佛,随时,也许就在下一刻,她就忽然走了,身体忽然就变得冰冷了,这样的念头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依旧让他觉得崩溃,一瞬间便天昏地暗起来。
翠浓听到了动静,和小丫鬟大步跑了过来,隋青也听到了,也跑了过来,可是门还从里面关着,悲痛的云轩只顾得呼唤染染,都乱的忘记了唤人来。
门外的呼唤惊醒了他,他小心翼翼的放下染染,迅速穿上自己薄薄的里衣,打开门,大声吼道:“叫大夫,快叫大夫!隋青,去宫里传太医,要快马!快!”
隋青大惊,正在疑惑间他又吼道:“染染昏倒了,她……她怎么叫都叫不醒……救她,快救她!”
屋内传来刚刚跑进去的翠浓焦急的呼喊声:“王妃!王妃!染染……染染快醒醒…染染,你别吓我,别吓我啊……”
听到翠浓的痛哭声,隋青的腿都吓软了,忙大步跑去牵了马,拿着云轩的令牌往皇宫飞奔而去。
云轩又跑回房中,推开众人,抱起了染染,紧紧贴在胸口,泪流满面。翠浓更是吓的跪倒在床前,握着染染的手,哭的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昨夜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浓情蜜意,为什么昨夜她还眉眼弯弯的笑着打赏了府中的每一个人,今儿就不会说话也不肯睁开眼睛了?染染……可怜的染染……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啊!你的苦才刚刚结束,你才刚刚开始幸福的生活,你不可以有事……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房内哭声一片,仿佛染染真的已经……这一刻,她素日对大家的好,都浮上众人的心头,侯在房外的下人们也红着眼睛在抽噎,整个云王府都陷入悲痛之中。
“王爷……王爷您放心,王妃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可是,您……您这样抱着她不行,您看,她的手臂都冻的变了颜色,奴婢们先给她穿好衣裳,一会儿太医来了好给她诊治,您也赶紧穿上衣裳。王妃病了,若是您也病了,谁能更好的给她力量,让她早日康复?”翠浓强忍悲伤,抽泣着苦苦劝道。
她如今是染染的义姐,她的话对几近崩溃的云轩还是有些作用的。
他的眼神呆滞,口中却不住地喃喃自语:“对…对对!她是病了,她会好的……本王要照顾她,本王要好好照顾她……她需要本王,本王不能病…决不能!衣裳,快给本王拿衣裳来……翠浓!你……你快点给她穿好衣裳,她若是醒来定会觉得冷,穿厚些……暖炉!该死的!为什么只有两个暖炉?再搬两个来,快!本王要这屋里像春天一样!快!春天…不,像夏天一样,海棠花会开……她喜欢,她喜欢海棠花,她会起来看海棠花开……海棠花,把海棠花搬进来!让它们开,快点开……”
小丫鬟们吓得哭着扑通跪了一地,因为云轩此刻的表情太吓人了,他完全像疯了一样,说出来的话也语无伦次,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酷和沉着,真真的像一个疯子……
海棠花?现在是冬天啊!就是要了下人们的脑袋,他们也没有办法让海棠花在这个季节盛开啊!他们为王妃的昏迷而心痛,更为云轩的失态而惊慌。
王妃还有呼吸,身体还有热度,只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有经验的下人们猜测,她不是生了急病,便是中了毒,可是,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救回来,谁也不敢下定论。
翠浓强忍着悲伤,和燕儿一起给染染穿上了里衣和中衣,盖好了被子,含着眼泪跪在一旁默默凝视着她昏睡的容颜。
染染啊,你可知道,这一刻多少人的心都在为你揪着?你又是否能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心底为你祈福,都在默默呼唤你?染染啊,快点醒过来吧!你说过,要像嫁姐姐一样,为我和隋青操持成亲的事,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你若是能醒来,这个亲我不成,拿我的命去换你的命,都行啊!染染……好染染,快点醒过来吧!
翠浓紧紧握着染染的手,汹涌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可是,熟睡的人儿啊,依旧那样的平静安详……翠浓的心都碎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芳儿战战兢兢的侍候云轩穿好了衣裳,云轩一把推开了翠浓,紧紧握住了染染的手,跪倒在床边,如翠浓一样,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染染,醒来!一定要醒来!你若是敢不醒来,我就纳一百个侍妾来气你……染染,你若是不醒来,我就和你一起去,你等着我!你等着我啊!染染……你不能一个人先走,你若是走了,我会永远恨你,我绝不原谅你,绝不!染染……杜染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理我?你好狠,你好狠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贪睡,怎么可以?天亮了,你瞧瞧天都亮了……
管家闻声跑了过来,忙扶起了痛哭的云轩,悄悄挥手,示意下人们都不要再哭了。毕竟还是年纪大些,说话也知道分寸,轻声劝道:“王爷,王妃不会有事的,她也许是病了,也许是暂时的昏迷,一切等太医来了,自然会见分晓,可是,您若是这样痛哭,小病也被哭出大病来了。王爷您听说过吗?有的人昏迷的时候,其实脑子是清醒的,只是,她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无法让咱们知道。若是王妃听到您这样痛哭,心里必定着急,对她的身子恢复也不利啊!”
云轩猛地抬起头来,有些呆滞,又瞬间清醒过来,慌乱的点头:“对对对!本王糊涂了,糊涂了……不许哭,都不许哭!王妃没事,王妃一定会没事的……”
管家又劝告道:“再说,王妃还好好的,您就领头哭,这样可是不太吉利的,大家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好准备着等太医来给王妃诊治,王爷您也要保重身子,若是您有事,王妃谁来管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云轩呆愣了片刻,松开染染的手,挥挥手,沉沉的开口:“饭!本王要吃饭!要喝水!要喝茶!要……快点!去门口迎着,看太医来了没有。本王不能垮……不能哭,哭不吉利,不吉利……谁敢哭一声,我要他脑袋!”
小丫鬟们忍着泪,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工夫就给云轩端来了饭菜。云轩呆滞的喝着粥,什么饭,什么滋味,他一概不知,眼睛至始至终都紧紧盯着昏迷的染染,从未曾移开半分。饭他是强咽下去的,只为了让自己不要倒下,有一个好的身体让他支撑着等着他心爱的女人醒来。她需要他,他不哭,不难过,不冲动,不然她醒来会骂他的,骂他不好好照顾自己……
云轩的粥再也咽不下去了了,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他一忍再忍,强硬的把眼泪憋回去,把食不知味的饭菜也吞下去,放下碗,便又回到了床边。
紧紧握住染染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感受着她的柔软和温暖,他甚至开始有几分庆幸了。幸好她的手还是软的,幸好她的身体还是热的,幸好她还在他的身边,幸好他还可以有机会照顾着她,幸好……幸好他今生遇上了她,再苦再痛都是愿意的……
门外传来喧哗声,是隋青带着太医回来了!且是云轩最信任的太医院使刘知荣。
刘大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走几步便像是要摔倒一样,腿有些不得力。原来,是疯了一样的隋青紧急禀报了皇上,得了皇上的口谕和令牌,将刘太医扔在马背上,像驼口袋一样,从中门径直快马飞奔出来的。刘太医趴在马背上,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进了云王府,都是隋青像拎小鸡一样,半揪半拖进来的。这样的阵势,长居宫中的刘大人哪里见过,腿都给吓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