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青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她一样,低声咒道:“没良心!”
染染假装恼了,一脚踢了过去:“死隋青,骂我呢是吧?长胆了你,回头非要翠浓扔了你不可!”
隋青小声说:“得了吧!今儿翠浓要是看到你回来了,能把你骂死,你就等着看吧!”
染染吐了吐舌头,揪了揪云轩的袖子,小声说:“翠浓要是骂我,你要替我报仇,把她许给后厨的胖子啊!”
云轩噗嗤一笑,点点她额头:“你的确是够没良心的!只怕咱们在外几日,小翠浓的眼睛都要为你哭肿了!”
染染又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暖暖的,恨不能马上飞奔回王府,让小翠浓亲眼看看,她还好好活着。正在庆幸劫后余生的她,一转头却对上一脸冰霜的杨总领不满的眼神,忙胆战心惊的躲在了云轩背后。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杨总领是云轩的武师傅,自然是担忧关心云轩的,他是气自己的事连累了云轩。染染心底有愧意,又不能说,只有低头不语。
一行人护送着云轩和染染径直入宫去面见皇上,早有重臣得了消息,早早的候在了宫里,柳贵妃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慌慌张张的从自己的宫里赶来。
皇上没有让任何人进到御书房,只留下了染染和云轩,还有杨总领和隋青。
听完隋青和杨总领的禀报,皇上狠狠一掌拍在龙案上,怒吼:“查!去给朕严查!那个人必须活着,无论任何,都必须活着,朕要他的口供,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查出幕后指使的人。”
杨总领领命而去,隋青也出了殿门,候在殿外,柳宰相和柳贵妃被宣了进去。
柳贵妃匆匆给皇上行了礼,便一把抱住云轩,痛哭失声。天知道,她这个做母亲的,是如何熬过来这几天揪心的日子,日日为儿子祈福,夜夜被折磨的不能入眠。那几天的她,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先前的计划了。大位自然还是希望儿子能够继承,权力和荣耀也确实有无比巨大的吸引力,可是,这一切,和儿子的安危比起来,就不再重要了。
她心里很清楚,儿子的离开,必然是和杜染染的逃离有关系,可是她不敢说。一是不敢让皇上疑心她和柳家合谋的计划,二是不敢让柳家的人知道,儿子是为了杜染染而离开的。她的潜意识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儿子并不是因为杜染染而离开,而杜染染也会跟着谢君庭一起消失,那么,如果儿子回来了,瑶瑶就又有希望了。
“好了,别哭了!”江雨良冷喝了一声,柳贵妃含着泪,不得不放开了儿子,转身站立在一侧。
柳贵妃擦去泪水,美眸流转,落在了跪在云轩身边的杜染染身上,眼底还是不由自主升起了一丝丝的恨意。
若不是她,云轩和瑶瑶想必早已大婚了,若不是她,儿子又如何会经历这一番劫难?这个杜染染,和她娘亲一样是个狐媚子,只能让她恨,永远也不会让她喜欢。
“杜染染,你可知罪?”江雨良眸底泛起寒光,直直的逼视着忐忑不安的染染。
“民女知罪。”染染低声回道,放低了姿态。云轩一早就嘱咐她,千万不可冲动,一定要摆出柔弱的姿态。为了她,云轩可以不要命,那么为了云轩,她也什么都愿意。
“你打昏自己的妹妹,强行代妹出嫁,你就这么想要做这个世子妃么?”柳贵妃又哭了起来,指着染染质问道。
她明明知道内情,可是,她也知道,柳家的人和杜家的人,就是死也不能承认这是一场骗局的,若是承认了,便是重罪,她只有将计划失败的恨,转移到杜染染的身上。
染染低头轻声回道:“是民女打昏了妹妹,强行代妹出嫁,此事,和妹妹及母亲无关。求皇上治民女一人之罪,不要责罚无辜的人。”
说完,染染伏地叩头,不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她这样坦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担了下来,反倒让柳宰相和柳贵妃吃了一惊。他们本就心虚,一直担心杜染染断然否认是她打昏了杜瑶瑶,若是皇上信了,派人严查,必然会让杜家和柳家的人多多少少承担罪责,可是,如今她竟坦然将所有的罪名,都一力承当了下来,反倒让柳贵妃和柳宰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你你…你怎么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子?你……”任是柳贵妃精明半世,一时也实在说不出更懊恼的话来了。
“有人在朝堂参奏你父亲,说你非要嫁给谢君庭,是因为你和青王的人有勾结,而这一切的幕后主谋,便是你的父亲杜应城,你可有话要说?”江雨良脸上极为恼火。
他骨子里是不信杜应城和青王有勾结的,他认识杜应城近三十年,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自己一清二楚,可是,要堵住群臣的嘴,靠的是事实和证据。
“回皇上,此事皆为染染一人所为,与父亲绝对无关。且染染虽然确实想要嫁给谢君庭,却不是因为和青王的人有关联,而是……那夜,是世子及其属下将染染挟持而去,为的是将染染掳为人质,并非是染染跟随他一起逃走。这样的罪名,民女万万不敢承担。”
“那,你又为何非要嫁给谢君庭?你明明知道,朕已经将杜瑶瑶许给他为世子妃了。”
“父皇!”久久未语的云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伏地叩头拜道:“染染这么做,实在是情非得已。她是为了救儿臣!”
所有人都有些震惊,将目光转向了他,柳贵妃颤声提醒道:“云轩,你不要……”
云轩直起腰,目光转向染染,轻声说:“染染这么做,确实打乱了世子成婚的计划,可是,她也是情急之下,乱了分寸,她救我之心太盛,才会做出这样的行径来,若是论罪,此事因儿臣而起,就由儿臣来承担吧!”
江雨良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沉默了片刻,挥手制止了柳贵妃对云轩的劝告,冷声说:“任何人都不得多嘴,让他说!”
“父皇,”云轩低头禀告道:“是谢君庭成婚前,为了控制儿臣,给儿臣下了毒,且威胁儿臣不得声张。染染对儿臣情深意重,发现了儿臣的异样,追问实情,儿臣不得已,将实情告知。染染急了,慌乱之下,乘谢君庭大婚的时机,打昏了杜瑶瑶,代妹出嫁,为的是希望谢君庭念在她当年对其有救命之恩的份上,就咬牙认了这门错位的婚事,这样,她就有机会寻到解药来救儿臣。可是,染染确实寻到了一部分解药,而谢君庭也早已有逃离京城之意,遂在新婚夜劫持染染为人质,逃离了京城。若说染染有罪,莫如说是儿臣的罪过,求父皇饶过染染!她是为了救儿臣,宁愿牺牲自己的清誉和性命,若是她被治罪,儿臣心中难安。况且……”
柳贵妃震惊的喝止道:“云轩!”
江雨良脸色暗沉,一把拍在龙案上,大喝:“闭嘴!当朕的话是耳旁风吗?”
柳贵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道:“臣妾知罪。”
江雨良的脸色极为难看,转头又看向云轩,逼问道:“你方才说,况且什么?”
云轩咬牙答道:“况且,染染早已是儿臣的人,她和谢君庭,也未曾拜堂,嫁过去只是缓兵之计,更没有夫妻之实。而她与儿臣,早已互许终身,正式结为夫妻!”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柳宰相更是如雷轰顶,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禀奏道:“皇上,王爷大婚乃是国之重事,一无旨意二无婚书三无婚典四没拜堂,怎能算的上是结为夫妻了?况且,杜染染乃是杜府庶出,怎配做王爷的正妃?若是个个皇子都如此草率成婚,传出去,岂不让天下百姓笑话?求皇上王爷三思。”
云轩转头望向身边的染染,坦然一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正色回道:“儿臣与杜染染,已于昨夜拜堂成亲,我们有婚书有主婚人,也送了聘礼,行了夫妻之实,从此,她便是儿臣的王妃。试问,一个为了儿臣可以不惜一切,甚至付出生命的女子,若是还不配做儿臣的妻子,那什么样的人才配?即便是别人说般配不般配又如何?儿臣的王妃,只能是儿臣今生最爱的女子,也定要是爱儿臣如生命的女子。她,便是杜染染,此生永远只是杜染染!”
他的一番话不卑不亢不轻不重,却字字如大石一样,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各人想要的结果不同,感受自然也不尽相同。
染染眼含泪花,痴痴凝望着他微笑却坚定的容颜,紧紧咬着唇,眸光里有万千柔情在流转。
江云轩,不为别的,就为你这些话,让我去为你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你所说,我今生最爱的男子,从此便也是你江云轩,此生,永远只是江云轩!君庭是一个梦,一个青涩的梦,梦虽美,却会醒,而你,便是我的生命,梦可以不做,生命却不可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