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坚毅、活泼、灵动、清雅,没有了一切曾出现在悠然脸上的表情,现在躺在臂弯上的只是一个如木偶一样的精雕娃娃。
华曦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怀中的悠然,那纠结的心有如空洞一般,又仿似被塞了万千事物的心塞,憋闷的呼吸微窒。
硬生生的抛开一切私心杂念,华曦知道要直入主题,要抓紧有效的时间。
“悠然,你认识千羽公主么?”华曦一字一句的问道。
“不认识。”那是毫无思想波动的回答,华曦知道此时悠然的所有回答都不会参假。
“有没有听说过千羽。”华曦不放弃的继续追问,身为黎峰的女儿,不会一点都不知道。
“……听说过。”悠然停了好一会儿回答道,仿佛在思想的最深处搜寻了一遍,说明她对千羽的印象并不深。
“听谁说的?”华曦忽然揪住的线头,急切的问道。
“阿初。”
“阿初是谁?”这黎城府中并没有一个叫阿初的人啊。
“府中的下人。”
“现在在哪里?”
“黎园。”华曦调查过黎峰,知道这十八年他一直生活在药山下黎园中,所以对黎园并不陌生。
“阿初有说过什么?”
“说……千羽……是父尊……”悠然的回答开始变的断断续续,说明催眠花的效用即将过去,
“是黎峰什么?”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失去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死……”悠然在最后说出一个死后彻底的昏睡了过去,任华曦怎么摇也没有再多说出半个字。
黎峰?死?难道真是黎峰杀害了母妃?
“黎峰,这事你脱不了干系。”华曦攥紧了手中的衣衫一角,阴鸷了目光,恨恨的说。
怀中已然昏睡过去的悠然,人事无知,白里通红的脸庞,阳光洒满那纤长的睫毛,星星闪闪的跳动,华曦硬撇过头,将悠然打横抱了起来,走向了迎晨居。
迎晨居中自然少不了十一的问询,华曦将这经过避重就轻的简单的说了说,自然就是悠然跌倒被催眠花催眠,其他的事任何人都不会知道,除了华曦自己。
“啊!头好痛啊!”睡饱了的悠然扶着头坐了起来,做了好多的梦。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回来的,要是让人看到了那还了得!”十一夸大声音的说道。
“谁啊?”悠然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飘香阁中那个公子啊,孤男寡女的,小姐竟然让人家抱了回来,要是城主知道了就完了!”
“抱了回来?”悠然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忽略了十一话中的严重性,只注重了‘抱’这个字,深情羞赧的傻笑着。
“小姐~”十一对这样的小姐无奈了。
悠然仍沉浸在华曦抱着自己回来的想象中,虽然对突然窜出来的野猫什么的心存疑惑,也没深想,可不知道一场关于自己的阴谋正在酝酿中。
而催眠了悠然的华曦,心中满是纠结的回到了飘香阁中,看着仍在房间中“咕咕”的鸽子,端坐在桌子旁沉思了一会儿,提笔研磨,在一张方形小纸上落了笔:“安好,勿念。逝前曾现身黎府,据查黎峰可能性大。”华曦卷好纸条绑在了信鸽的腿上,放飞了它。
无论如何,先给父皇报一点进展,让父皇在仇恨中多一丝安慰,接下来需要查探一下这个留在黎园中的阿初了解了些什么。
话说这副城主府的女儿李玉自从见到了城主府门口的一幕,一路上虽然逛着自己平时最乐意显摆的胭脂饰品,但心思已经全都飞到九霄云外了,连之前想找的茬都没了心情,满脑子的都是那俊俏公子喊出悠然的样子,妒火中烧。
“真是岂有此理!”终于忍不住的李玉抬手使劲砸了下胳膊拄着的桌子。
“小姐,您怎么了?”之前在李玉身边看到华曦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生怕牵连到自己,赶紧想要为小姐分忧解难。
“那该死的丫头,想到她就可恨!”李玉一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姐,您说的是那城主的女儿吧!一副狐媚的样子,男人都家去了。”丫鬟赶紧顺承着李玉。
“哼,让她,有的她好看的!”李玉阴狠的模样显露无疑。
“对啊,小姐,你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去,你去给我放个风声出去,就说城主女儿黎悠然公然在酒楼跟男子打情骂俏,作风大胆,并男人到家里去。”
李玉顿了顿接着说道:“一定要给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放出的消息,要闹得满城风雨的,知道么?”
“是的,小姐!”丫鬟信心满满的回道,别的不会,这个可是轻而易举的。
“要是办砸了可要你小命。”李玉恶狠狠的说道。
丫鬟瑟缩了下脖子,后背凉飕飕的,伺候了李玉这么多年,丫鬟了解,这李玉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丫鬟转身跑了出去,势必要完美的完成李玉的交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翌日,黎城的茶楼饭馆中,茶余饭后多了一项谈资,八卦一向是人们最不能抵抗的。
“唉,你听说没?那城主的女儿竟然出府跟男人私会!”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凑近同伴低声道,嘴里还嗑着瓜子。
“可不是嘛,我也听说了,这刚回城就这样,那以前岂不,啧啧……”一系列包含特殊含义的话语传达在那淫邪的目光中。
“唉,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城主的女儿,听说都快坐到男子的腿上了。”正路过的男人正好听到两人的谈话也加入了八卦的阵营。
七嘴八舌的男人八婆的天赋不属于女人,黎城中到处不缺乏这样的交谈。
所谓三人成虎,这经过有心人的刻意诋毁,传言的添油加醋,一个规规矩矩的见面就已经变成了跟奸~夫会一样,人们的议论把一个传闻变成了真相。
黎峰最近觉得奇怪,每次走到哪里,无意间撞见交头接耳的人,看到他都会立马闭嘴,眼神也不敢直视自己,回答时也是言辞闪烁,自己也并不是暴戾之人。
黎峰之前为了悠然放出风声说要嫁女,这媒婆一听都趋之若鹜,因为悠然的明确拒绝,这事儿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但是仍有一些媒婆托人带话说要见自己的,最近也都没了踪影。
黎峰察觉出这事儿不对,处处透着蹊跷。
“站住!”黎峰叫住两个见到自己就托辞要退下的两个手下。
这黎峰正从外面办完公事回办公书房,正巧看到两个手下倚在门廊边嘀嘀咕咕的,言语间神神秘秘的。
黎峰虽然平时对人没有笑颜,但是并不拘泥于礼节,对手下也不苛刻,所以平时手下之人也不惧怕他,但现在却有些怪异。
“说,有什么事情么?”
“没、没什么事情……”被逮住的两人战战兢兢的,说话都发抖。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黎峰阴沉着语气逼问着眼前的两人。
“真、真没、没什么事情”两人哪敢在城主面前说外面传言的事情。
“大胆!”黎峰大声呵斥道!
两人哪见过平时很少发脾气的城主,“扑通”一声双双跪下了。“城主恕罪啊,小人真的不知道,但是外面正流传一些风言风语,我们真的不清楚。”
“外面?哪里?”黎峰有些疑惑,外面流传的事情有什么是应该防着自己的。
“酒馆茶肆都有的……”就算知道实情两人也不敢直接往外兜。
黎峰看从两人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便摆了摆手:“下去吧!”两人如蒙大赦的赶紧爬起来跑了。
换了身粗布麻衣,除掉头束腰饰,城主黎峰在傍晚时分来到了街边的酒馆,想在这里听到些什么。
这个时间是所有人歇了劳作,寻点乐趣的时候,而酒馆尤其是杂人聚集的胜地,是非流传的也比较多。
黎峰要了点下酒菜,也学起了平民百姓就着小酒自斟自饮了起来,不时的砸吧砸吧嘴巴,这里的人一般也不可能见过他,自然是不认识的。
酒过三巡,有些人开始趁着酒意咋呼开了,有的站起来一只腿踩在等着上吹着天南海北,有的摇头晃脑装起了文人拽两句诗词,这时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是指竖在嘴边冲着所有人却压低声音说:“嘘……大家伙静静哈!”
出来玩的当然喜欢着热闹,都放下了手中的动作静等着他有什么新鲜。
“听说了咱黎城主的宝贝女儿的事儿了么?”边说完边猥琐的冲众位挤眉弄眼了一番。
城主女儿?悠然?黎峰心中激灵一下,攥紧了手中酒杯,这事难道跟悠然有关系?
“切~我以为有什么新鲜的人,这事儿大伙谁不知道啊!”众位一听是这事儿,都嗤笑了声,哄然做声。
“哎哎哎,知道什么,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内幕!”这起头的人一听自己别人看不起自己倒是来劲了。
“那说来听听?”“对啊,什么内幕呀!”众位七嘴八舌的开始拱了起来,这起头的人开始得意洋洋了起来。
“我说了你们可不能说出去啊……”“不说,不说”这完全就是开始一段八卦之前毫无意义的起头,这里人多嘴杂,怎么可能不说出去。
黎峰拧紧这眉头,侧着耳朵注意听着那些人能说出点什么,悠然能有什么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