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静此刻早已被文名宗遇刺一事弄得焦头烂额,这厢又来了个文道韫处处探她的底细,气得她只想骂娘,却又不好光明正大的宣之于口,刚想打个哈哈囫囵过去,外头管家便传了句话:“王爷,平藩王造访。”
“将其引至正厅。”文道韫头也不抬的道了一句,随后终于搁下了册子,刚要走出门,回头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刘子静,“刘亲卫与本王的二皇兄私交甚密,不如同行?”
刘子静松了口气,随后欣然点头,这个时候文星渊在她眼里就与及时雨没有两样,若非她还顾忌礼教,她早该往他的脸上狠狠嘬几口!
一路跟着文道韫走进正厅,文星渊等不及的在厅内翻来覆去的走,一见到刘子静便眼前一亮,但还是没忘先跟文道韫打了声招呼,这才笑着看向刘子静:“多日不见,刘兄别来无恙?”
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刘子静低咒一声,随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托殿下的洪福,暂时还未有恙。”
文星渊哈哈一笑,他今日来王府主要还是为了文名宗遇刺一事,顺便再过来看看刘子静,现在看见后者仍然这般“生龙活虎”,他便不必担忧了。
“陛下遇刺一事本王亦有所耳闻,司徒剑此人是个莽夫,但绝非用心险恶之辈,倒是他的发妻王氏,其母家兄长乃是当朝兵部尚书王忠,两家虽是结为秦晋,但关系向来不和,不妨往这个方向多加追查。”文星渊一字一句,他多年来游历在外,消息来源自然更广,刘子静对他的消息从不质疑,当下便点了点头表示附议。
文道韫沉吟片刻,想起书房那叠口供,不由得开口:“这点刘亲卫已去追查,相信很快便有眉目,王忠倒是个不折不扣的狡诈之徒,近日陛下削减了他的手中实权与诸多党羽,此人怀恨在心倒也不足为奇,但王氏乃是司徒家主母,当真会串通母家陷害司徒剑?”
文星渊面色肃穆:“王氏虽嫁与司徒家为妻,但根据坊间传言,二人关系一直不亲近,王氏多年来无所出,为此与司徒剑不合,因此不是没这个可能。”
刘子静摇了摇头,有些面露难色:“这些也只是猜测,就算王氏与司徒将军不合,但陛下恐怕也不会相信其会丧心病狂至此,此事还需细细斟酌,切勿将目光只放在一人身上。”
此言一出,文道韫与文星渊赞许的点了点头,考虑周到,做事有条理,果然是块材料。
刘子静的智谋确实给文道韫提供了不少助力,司徒家持有这块铭牌者前后不过四人,分别为司徒剑本人,司徒剑妻子王氏,庶长子司徒南以及司徒家老太爷司徒浩。
对比供词,她将所查到的线索一并告知文道韫:“司徒家老太爷的铭牌这几日一直贴身携带,并未离手,王氏的铭牌亦束之高阁,庶长子司徒南眼下并不在京中,而是在军营里,他的为人想必王爷最为清楚。”
文道韫转眸:“司徒南此人有勇有谋,是员猛将,将来或许会为我军所用,那块铭牌我曾在他腰间见过,军营虽大,但绝无王忠插手的可能,因此司徒南可先排除在外。”
刘子静没有反驳,既然文道韫信任司徒南,那便将他划去就是,而且她心中此时已经对王氏是帮凶的说法深信不疑,因为恰恰,她的铭牌并没有丢失!
“司徒将军的为人若按王爷的话来说,便是有勇无谋,容易被人利用,且这个人恰恰就是自己的枕边人,日前平藩王殿下曾给属下带来了一则消息,王爷不妨猜猜,是什么消息?”刘子静狡黠一笑,眼光说不出的得意,却又让人生不出半分轻视之感。
且文道韫居然还在其中发现了一丝……可爱。
得知这个事实的他立刻被自己的念头惊了一惊,他居然会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王爷,王爷!”刘子静有些不满的喊了他两声。
“刘亲卫但说无妨。”文道韫回过神,面上还有些尴尬之色。
刘子静顿时不动声色的翻了记白眼,不想与这个阴阳怪气的摄政王一般见识:“王氏与王忠……关系匪浅。”
“他们是兄妹,自然关系匪浅。”文道韫挑了挑眉。
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赧色,紧握着拳,干脆闭上眼睛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属下的意思是,王氏多年来无所出,其实并非是她无法生育,而是与她的亲哥——王忠,育有一子,就安置在王家的京郊别院!司徒将军显然已经发现,因此王氏与王忠合谋陷害司徒将军并刺杀陛下,完全有可能!”
刘子静这番话是在囊括了太多的信息,文道韫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他将这番话彻底消化完,他的脸顿时勃然变色:“荒唐!你可知你这番话会有什么后果?”
“属下知道,但属下绝非空口无凭,王爷只需派人去王家别院探查一二,便能一目了然,眼下恰好适逢司徒夫人每月一度前往京郊法华寺祈福的时候,王爷只需派人去跟着,王氏骨子里是白是黑,到那时就再清楚不过了。”刘子静眼里划过一丝讥诮,月月借着礼佛的名义去探望一个孽种,不知天上的神佛知晓后会不会当场用她捐的功德钱砸死她?
文道韫脸色顿时极端暗沉,此事事关司徒家族颜面,若是昭告天下,只怕司徒家虽不遭到牵连,往后只怕也会成为众人或同情或唯恐避之不及的对象。
“而且想要知道王忠是否派遣死士,王氏是否偷取了司徒将军的铭牌,这也不难,妇人嘛,总是心软,王爷只需突破重围将那孩子偷出来往王氏面前一放,她自然就什么都说了。”刘子静冷冷一笑,眼神是说不出的凌厉。
文道韫顿时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她,够狠,够果断,但就是不知此人的底细,究竟……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