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的世家子弟,也在打着她的主意,对于她与温良哲那一段维系了不到三年的婚姻,好多人都在猜测,他们分手的原因,俊男美女,身世相当,世人总是不明白,这样看着完美的神仙眷属,为何却劳燕分飞。
于是,坊间关于,温良哲与陆宝仪的种种传闻也是不翼而飞。好在,他们已经离婚了四年了,当年的热议话题,早就被各种别的新闻冲散了,这次华天三十周年的庆典,也把人的视线,又调集到陆宝仪的身上,但终是再没有以前的那种热度,而且,人们发现,在陆宝仪在这里,热火朝天的举行着华天的庆典活动时。
温良哲那里也没有闲着,他这次出差去法国,是参加建筑界的一个业内盛会。
建筑类的杂志与报纸上,这两期也是以温良哲一身西装站在西方的领奖台上的形象做封面的。
或许在国内,风头不及华天建筑庆典的强劲,但在建筑设计领域,温良哲的这次获奖,弥补了国内在这一方面的缺陷,他是华人获奖的第一人。
苏静和在校内论坛上,看到有同学将温良哲在当时领奖时的获奖感言,他的英文浓厚纯正,苏静和钦佩的看了一遍,兴奋的仿佛自己获奖一样的高兴。
第二天上班,她与肖逸见面的时候,谈的话题就是这个,肖逸也是提起来,就满脸的兴奋。
对于他们来说,温良哲就是他们前进努力的目标与方向。
而在苏静和与肖逸产生如此钦佩的时候,温良哲已经坐在了回国的飞机上,豪华机舱内,宽厚的座椅,让他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空乘人员体贴的给他端来了吃食,他道了谢,问了问助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着陆,他慢条斯理的吃了早餐,一扫眼,手边的扶手上,搭着一本杂志,一眼看到封面上的专栏索引标题:华天建筑,30年周年庆典现场播报。
温良哲眼神不挑,唇里冷冷的说道:“茉莉呢?”
助手听了,忙着凑过来:“茉莉姐刚出去了,有事吗?我去叫她进来!”
“不必了!”温良哲说道,示意助手将他面前的托盘拿走,助手走了出去,他闭目养神在座椅上,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边的空乘人员室里,茉莉偷偷的躲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和秋琳一样,为着这两个苦命的鸳鸯做着传声筒的工作。
茉莉一直无法忘掉的,是温良哲与陆宝仪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茉莉是温良哲招进来的,和一直在华天的秋琳不一样,她是一手被陆宝仪调教出来的。
从一个刚毕业口无遮拦的小丫头,到现在,可以独挡一面的第一秘书,她知道自己也有着一部分幸运的原因在里面,温良哲虽然对陆宝仪斩钉截铁的拒绝,态度也是一直的生硬,却对她这个陆宝仪信任的助手一直温和有加,当然,她开始一提到陆宝仪的时候,温良哲会生气,会斥责她,但她慢慢的摸到了温良哲的脾气,问题不在于她提不提起陆宝仪,她已经发觉了,自己提不提,陆宝仪都会在她的老板的心里,只是,他不允许别人提,也不允许自己来承认而已。
但他还是爱着她的,所以,就算小秘书茉莉偶尔会犯错,他也会姑息,因为,茉莉想,自己是他下意识的保护着与陆宝仪那些回忆的方法。
茉莉偷偷的走回去,看到温良哲还在闭目养神着,她悄悄的坐过去,一把拿起了杂志,看样子,他是铁了心的不看的。
茉莉故意的与身边的,温良哲的助手说道:“咦,华天都三十年了,这时间可真快啊!”
那助手是后招来的,当然不了解期间的关系利害,有点兴头头的说道:“是呀,我刚毕业那时,华天好像是刚改的名字,原来它叫什么来的?华宇?新宇?我倒是忘了!”
华天建筑,原名华宇建筑,因为温天天的降生,而改了名字,温良哲闭着眼睛,却在心里想起往事来。
那是一段多少美好的岁月啊。他的娇柔的妻子,新生的儿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觉得一切都那样的完美。
身边的那两个人,一口一句华天,让他觉得心烦,听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睁眼,冷声道:“你们那么喜欢华天,可以去那里应聘试试,我可以做引见!”
茉莉险些笑出来,终于可以看到老板不谈定的时候了,与她的兴奋不同,她那个同事立马的闭了嘴,再不敢说一个字,他可不想丢了工作。
茉莉感觉到温良哲狠狠的射过来的眼神,她心虚的矮矮头,温良哲一直知道,她的那些小伎俩,飞机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专业的杂志的。不过是她特意放到他的手边的。
下飞机出了机场,茉莉与温良哲不在一台车上,她急着给秋琳打了电话:“秋琳姐,他好像没有看,我们现在,马上回设计所,嗯,感觉有点不同,以前都没有反应,今天有点生气,这……,是不是好的苗头!”
“希望是吧,最近这两个人都还好,希望有转机,天天再在中间说一些话,希望他们快些和好,我们也好快些的在一起工作了,呵呵!”秋琳说道。“先生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是自然的!”茉莉说道,再说了一些私事,就挂了电话。
既然那个人没有生气,茉莉翻了下,刚刚她从飞机上拿下来的那份杂志,翻了下,秋琳姐指定的一本,果然,里面的陆宝仪出镜特别多,样子也拍得极好,还有两张,一张是她走过空空的座椅间的背影,有着一种让人怜惜的感觉。
还有一张,端着酒杯凝视着前方的侧脸照,附的文字也极好的,专业的杂志人,还有八卦的精神,把陆宝仪的这期人物专访,做得图文并茂,有声有色,其实还隐晦的提到了她的感情问题,并罗列了近来,追求她的男人。
茉莉鼓起勇气,把杂志夹到一堆的文件里,放到文件夹里。前面已经到了公司,她抱着文件下车,匆匆的跟在温良哲的身后进了设计所。
晚间,温良哲把没完成的工作拿回到家里做,他一边端着一杯咖啡喝着,随意的翻开一份文件,就看到期间夹着的那本杂志。
茉莉……
温良哲在心底怨了这个名字,但心痒难耐,这些年来,他拒绝了一切,与陆宝仪有关的东西,不想,不看,不去听。
但此时,却忍不住,放下咖啡杯,慢慢的翻开来。
里面竟有如此多的,她的近况。
这个周二公子对她的追求,他也是知道的,温良哲摘下鼻梁间的眼镜,揉了揉双眼之间,周二公子,家境年龄都相当,连长相,也是近年来,他所知道的,追求她的男人之中,最佳的一个。
温良哲起身,站到窗子边,望着下面的花园,如果她能放下过去的一切,找个男人,重新开始,未尝不是对两个人的解脱,这些年来,为什么,她不接受别的男人呢。
痛苦袭上心头,想她和自己一样的,历尽千帆皆不是,自己眼里,又何尝有过别的女人。
温良哲平时的工作原因,接触女性本来就少,何况温家二老,都已经移居到加国,耳边再没有念叨他之人,再没有人劝他再找一个,他也就任时间一天天的蹉跎了下去,四年,想想好长,但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天天相似又是似而非的日子。
你不在的日子,今天和明天,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书房的门响,温良哲并没有动,以为是王婶,可是,脚步细碎轻巧,他回过身去,却是他的天天。
“天天,你怎么回来了?”温良哲说道。
“妈妈说爸爸回来了,说爸爸会想我的,就送我回来了!”温天天说道,七岁的他,已经长得很高了,与两年前的小可爱已经相差甚远了。
因为早熟的关系,他那张还应是幼稚的脸上,已经很世故成熟的样子,父亲的眉间皱着,他就知道爸爸的心情不好,他慢慢的走到父亲的面前:“爸爸……”
温良哲低下头,领了儿子的手:“这几天和妈妈住得还好吗?”
温天天抬头,看着父亲的脸,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他揣摩着父亲的意思,好半天才说:“天天在这里,会想妈妈,可是,在妈妈那里,同样也会想爸爸……”
温良哲的心一痛,伸手抚了抚儿子的头,想起离婚时,他还不到三岁,还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只是,夜里看不到妈妈,会哭闹,那真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温良哲那一阵简直是活在地狱里一样。
可是,孩子又有什么错处,犯了什么罪呢?每夜哭到哑了嗓子,小天天习惯了摸着妈妈的头发入睡,好几次都已经哄着了,但他的小手,下意识的在身前摸着,摸不到什么,就又哇的一声哭醒了。
夜夜不成眠,好在,他们都挺了过来了。
“天天,爸爸对不起你……”温良哲说道。
温天天摇摇头:“妈妈说,大人有大人的理由,叫我不要恨你们,我不恨,我爱你们,爸爸,你原谅妈妈好不?妈妈说她犯了错,爸爸,我也犯过错的,我弄坏了你的电脑,你也原谅我了啊!
温良哲蹲下身子,捧着儿子的脸:“不是爸爸不原谅,天天,你不懂,爸爸是害怕,你也有害怕的事,是不是?”
是的,他害怕,他害怕自己的原谅也盖不住心底的痛苦,如果不能接受,勉强在一起,最后还是会分开的,他无法放开自己的心结,就无法真正的接受陆宝仪。
温天天无法理解爸爸的意思但他向来不会哭闹的,他伸手搂住父亲:“爸爸,天天知道了,天天不怪爸爸,爸爸快把那些害怕的事忘掉,好不好……”
忘掉,好不好……
这样的话,陆宝仪也说过,可是,他就是忘不掉的,那些镜头,已经刻在了他的心上,抹不去,闭上眼,都是自己的妻子,在别人的身下的样子,他忘不掉……
温良哲把天天哄着了,他站在三楼的窗子前,打开着窗子,他吸着烟,他太理智,从来不会借酒消愁,于是,就学会了吸烟,风吹着窗子边的窗纱慢慢的飞起,飞出窗子,他嘴里呼出的烟气,也飘在幽暗的夜里,他的眼睛随着烟气流走,意识也渐渐的模糊,闭上眼,却是陆宝仪站在人去席空的酒店大堂里的背影,她的背影很美,她的背更美,可以记起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滑过时的感觉,温良哲手抓在窗台边,指节暴突起来,恨,爱,分不清,他害怕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