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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说到大姐儿,贾敏趁势问道:“大姐儿快三岁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她添个兄弟?”
王熙凤笑容一顿,打着哈哈说:“我跟琏二都还年轻,大姐儿也还小,我们不着急……”
贾敏叹道:“凤丫头,我不是催你,只是让你多想想。你也知道,当年我嫁进林家,十几年没开怀,各种汤药丸药吃了无数,好容易得了你妹妹弟弟两个孩子,没生他们之前,闲言碎语不知道听了多少,这女人没有儿子,日子过得有多难,我比你清楚多了。”
“我瞧着你整天忙前忙后,管着一大家子上下事体,本来事情就繁杂,你又要强,不肯让人小瞧了去,免不了要耗力伤神,你仗着年轻不在意,岂不知都是在消耗你的心力,等你察觉到不妥时,只怕身子早亏损了,等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听云真人讲养生经,说女人生孩子,最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年龄越大越不好生,而且对身体的损耗也越大,我生你表弟时就是如此,伤了元气,以至于身体一直不好,若不是侥幸遇到云真人,只怕坟头草都比人高了。我就是前车之鉴。你不趁着年轻气壮,赶紧生个儿子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如今只顾着争强好胜,抓着管家权不放,没有儿子,就是攒下再大的家业,能留给谁去?横竖落不到大姐儿手里,只会白白便宜别人,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熙凤沉默不语。
她是大字不识一筐,也没有大见识大智慧,但她知道好歹,姑母说的这些,她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却也明白,不是为她好,根本不会跟她提一个字,她再不认同姑母的观点,也得承认,这个没怎么相处过的姑母,是真心在为她考虑,不管听不听,她都承这份情。
这么想着,王熙凤重新露出笑容,说:“我听姑母的,回去就好生保养身子,抓紧时间给大姐儿生个弟弟,好让她以后有人撑腰……”
贾敏一听就知道王熙凤没往心里去,却也不好再劝,暗叹一声,顺着她的话笑了笑,说:“我刚想起来,总是大姐儿大姐儿的叫,她年纪小,不好起学名,怎么也没给起个乳名?”
王熙凤说:“正是生的日子不大好,可巧是七月初七,姑母在跟前,不如您给她取一个,也好沾沾您的福气,大姐儿以后能有您一成福分,都够她享用不尽的。”
贾敏有些意动,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的福分不太够,又想到云清,认为还是找专业人士更妥当,就对王熙凤说:“回头我找人帮忙看看,保管给大姐儿起个好名字。”
王熙凤会意,两人默契的忽略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捡些轻松的八卦聊着,除了这点小插曲外,其他人都玩的开心,至晚间尽兴而归。
几天后,宫里有了旨意,采选秀女一事定了下来,贾敏回荣国府看望贾母,一群人凑在一起打牌消遣,闹腾了一上午,用过午饭,所有人各自回房休息,贾敏就睡在贾母床上小憩,母女俩也不睡觉,而是头抵着头悄悄说体己话。
两人是嫡嫡亲的母女,没什么不能说的,贾敏就想着,跟母亲敞开心扉好好谈谈,先把她发现的问题委婉的说了,又劝贾母道:“当年父亲在时,家里是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样儿?我知道母亲年纪大了,不耐烦管事,可是兄长们不成器,侄子们没成长起来,家里还是要您撑着,您要是不管,以后非出乱子不可。”
贾母像从前一样揽着贾敏,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等她说完了,才说:“好孩子,你肯说这些讨嫌的话,都是为家里好,没白费你父亲当年疼你一场。你且把心放进肚子里,家里如今是不如先前,却也不到你说的地步,我心里有数。至于你说的那些问题,回头我就让琏儿去处理,你哥哥们不中用,琏儿是个能干的,肯定能处理好,你就别操心了。”
“琏儿二十好几了,也没个正经营生,只在家料理庶务,看着也不像啊,他身上不是捐了个五品同知的官儿吗,怎么不找人疏通疏通,谋个实缺?”贾敏问。
贾母沉默片刻,说:“实缺哪里是好谋的,他王家叔父倒是说过,拿三万银子出来,能给安排到指挥使司做个知事,官职又低,还要住到卫所去,琏儿自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我就给拒了,想着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八品小官,放从前连登国公府门的资格都没有,贾琏身为荣国府嫡出公子,怎么可以去干这个?家里即便没那么显赫,也丢不起这人,贾母想都没想就给拒了。
贾敏一想就知道贾母的顾虑,毕竟是国公府邸,架子总要支起来,不能显露出颓势来,站在高处久了,很难放下身段,她虽然不大认同,却也可以理解。
“宫里下旨要采选秀女,除了聘选嫔妃外,还要给公主、郡主择选伴读陪侍,迎春几个年龄都合适,只是出身上有些短处,不如送去参选,跟在公主郡主们身边几年,以后说亲时也是个优势,多结几门好亲,也能多些臂助。”贾敏又说。
贾母有些意动。
她本来想着,宫里已经有个元春,在皇后身边当女官。家里的资源有限,迎春几个即便入宫,资源分散,更难成事,倒不如力支持一个,贾敏的话给她带来一个新思路。
不是贾母自夸,她家的孩子个个灵秀,要去参选嫔妃王妃,因为出身的缘故,可能难度太大,但是想做公主郡主们的伴读,那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且,给皇家贵女们做伴读,也是一种荣耀,代表着她们自身的品行过关,能够提升身价,虽然绝了她们嫁入皇家的路,但在婚姻市场上也是很受欢迎的,就像贾敏所说,结一门好亲,对家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