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久黎惦记着苏月冷的晚膳,并没有在地牢里面呆太久。
未免身上沾染的阴冷和血腥气冲了孩子,特意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袍才回去。
谁知刚踏进自己的院落,就听见了楚暮羽爽朗的笑声。
眉头一皱,君久黎直接一个飞身上前打开门,把里头的人吓了一跳。
“呃,国师你好啊!”楚暮羽天生少根筋,完全没在意君久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吃人光线,可一旁的秋无痕则是接收到了。
干干一笑,他还没来得及开溜,就被拎起了后衣领,君久黎一手一个,把两个擅闯进来的家伙给丢了出去。
门啪地一声关上,楚暮羽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秋大少,怎么回事?”
“嘿嘿,久黎这是在气我把你小子放进来。”秋无痕挠挠头。“真是的,见色忘义。”
秋无痕嘟囔着久走开了,楚暮羽想到刚才君久黎骇人的样子止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跟上。“你说清楚,怎么又成了见色忘义了?色为何人?”
卧房中,苏月冷已经能够做起来了,身上简单地罩了件外袍,还是君久黎的,小小的人儿套在大大的衣衫中,很是滑稽。
君久黎见到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刚冲到头顶的气就消了大半。
“你一个女孩子,衣衫不整的,怎得轻易就让两个男人进了卧房?”君久黎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暖茶。
“他们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睡觉。”言下之意,这两人就是擅闯,她不背锅。
“这个秋无痕,越来越大胆了。”君久黎立即会意,咬牙暗恨了一句。
此时在花园凉亭里喝酒的秋无痕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擦擦鼻子。“定是那家伙在说我坏话!”
“啧啧,要是被他知道我是故意的,铁定要把扒了我一层皮!”
苏月冷眨眨眼。“国师,你和秋少爷是怎么认识的?”
前世她知道秋无痕来自隐世家族秋家,是整片大陆上最神秘最有权势的医药世家,这样的人不仅和君久黎是朋友,甚至还在他面前处于劣势,那君久黎的真实身份一定比秋家还要厉害!
拢着衣袍,苏月冷静静等着答案。
她到底是在被多奇妙的人保护着?
“想知道我的身份?”君久黎捏捏她的小脸蛋。
“嗯!”苏月冷用力点头。
“那等你什么时候听话做个乖孩子了再告诉你。”君久黎笑得神秘,眼底划过几不可见的暗光。
“啊,怎么这样?”苏月冷泄气地撇嘴,果然君久黎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分享他的秘密,可是自己在这家伙面前,却像个透明人一样……
君久黎深邃的眸子虚了虚,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小心思,声音幽幽的。“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那我可以考虑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我能有什么秘密?”苏月冷下意识抬头,对上君久黎探寻的目光,怔了怔。
瞳孔一缩,苏月冷心虚地撇开视线。
他难道指的是……
他开始怀疑了?
君久黎见她低头思索的样子,也不逼她。“今天你就在我这好好休息,明天直接去京兆府。”
“楚暮羽一定都和你说了吧?”
“嗯。”苏月冷点头,反正什么事都瞒不过这家伙。
“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一旦开堂公审,就是你们侯府抹不去的一件丑事。”
“呵呵,你原来说的是这个。”苏月冷笑得阴鸷,眼中童真的光芒不知何时变得黑暗。
“我若不出手,死的就是我自己。”
君久黎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愣了下,刚想要探寻更多,女孩面上的阴霾久一扫而空,眨巴着大眼嘟起粉嫩的小嘴。“国师,我饿了。”
君久黎好笑,这丫头对自己的防备还是很强。
让秦一拿了套女孩的衣衫进来,君久黎摸着她的小脑袋。“我府上没有女官和女婢,你自己能穿吗?”
“没有女官?”苏月冷摸了摸手里的衣料,丝滑如涓涓流水,还透着微微凉爽,她还是头一回摸到这么好的料子!
“国师你这没住过女人吗?”心里好笑,衣服都备下了,难道这府上当真没有过女性?“说起来你也十八岁了吧?你妻子呢?不来看望你吗?”
他们大盛朝,女性十四适婚,男性十五岁成婚,像国师这个年纪,估计孩子都要两三岁了。
“傻瓜,国师府只住过你一个女的。”君久黎笑意清浅,分不清其中的意味,但是他眼中的柔光却叫人心神荡漾。
苏月冷俏脸微红,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自己是国师府唯一来过的女人?
还是意味着国师并没有娶妻生子?
咽了口口水。
苏月冷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再往下想,她会不自主地认为自己对国师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君久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暗示,眼神飘忽了一下,笑得有些尴尬。
“小丫头想什么呢,你就是个小孩,可算不的女人。”
话出,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这句话的威力,等同于君久黎说她的身材平板。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苏月冷直接闷头进被子,气鼓鼓的声音传来,可以想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搞笑。
等苏月冷换好干净的衣衫来到用膳的凉亭,不出意外的,楚暮羽和秋无痕正死皮赖脸地坐在那。
看了君久黎一眼,这家伙显然和不高兴。
哼,他不高兴她就高兴!
一顿饭吃下来,苏月冷就没有再和君久黎说过一句话,同楚暮羽却是一刻不停地聊天,从新兵营里的同僚谈到苏嫣然抓着楚梅洛不放的搞笑事情,又说到几天后苏月冷即将出发去边境,可以说无话不谈。
秋无痕坐在君久黎身边,已经快要被某人发出的寒气给冻结了。
喝了口酒,等苏月冷吃完他拉上楚暮羽就立刻撤走,否则大盛国明日说不准就要爆出国师谋杀皇子的传言。
次日清晨,苏月冷正吃着早膳,秦一就提这个小笼子走了过来。
“秦一,你和哪位高人过招了?”苏月冷看秦一脸上好多抓痕,想了想眼睛一亮。“还是说你昨晚上去会了佳人?”
秦一汗颜,这苏大小姐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苏大小姐,这是主子吩咐给您拿来的。”掀开笼子上的布头,白绒绒的小家伙还在张牙舞抓,血红色的大眼瞥见苏月冷,浑身的杀气瞬间柔和下来,同样是挥着爪子,这时候就像是在要抱抱,很是可爱。
“白团!”苏月冷赶紧把笼子打开,抱着白团各种挠。
白狐的毛发软糯顺滑,真是百摸不厌!
“唔唔!”白团看着满桌的菜肴口水直流,苏月冷不在家的这两天别人也不敢靠近她,剪云怕它饿着都是小心到不能再小心地放一盆肉骨头在它面前。
肉骨头……没有多少肉啊!
它要主人喂的大鱼大肉!
苏月冷好笑它这个馋嘴狐狸,直接把它放在桌上自己去吃,叮嘱不能脏了毛发,不然就不要它了!
“吱唔。”白团很委屈,感觉主人没以前那么疼爱它了!
一人一狐用完早膳,他们就跟着秦一出府了。
国师这时候还在早朝,下朝后才会到京兆府来旁观。
苏月冷到京兆府的时候,大街上已经站了许多人,都是听说事关侯府所以过来凑热闹。
毕竟富人的丑事,都是平头百姓最津津乐道的。
苏月冷不想引起骚动,便让秦一从后门进入,刚下车,就见到了熟人。
“姐姐!”
还没站稳,苏嫣然梨花带雨地就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