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跟长兴侯一样,觉得柳施诗哪哪都好?”林霜撇嘴。
沈钰沉思着摇摇头,“长兴侯说问柳施诗一些事,你可知道柳施诗的身世?”
林霜摇头,“不就是一个烟花女子么?”
“她跟母亲姓,柳家曾是允文帝的老师——王子辰的岳家。王夫人的外甥女当年已经许配给卓远,不过尚未过门,就出了靖乱之役。成宗上位后,柳家全族男子被诛,女人充十六楼官妓。”
“啊,这么惨的?所以长兴侯问她什么事,是跟卓远有关?”
沈钰用折扇在她头上轻轻一敲,“不然呢,你以为长兴侯看上她了?”
“那可不一定,没见过时不好说,见过了我觉得那柳施诗确实挺吸引人的。”
“柳家是世家大族,二世长兴侯与卓远、柳家公子关系好,偏偏这案子交给他去办的,监斩后,二世长兴侯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死了,留下孤儿寡母,长兴侯府便是从那时候开始人丁凋零。”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彭良才跳河轻生的地方,彭良才知道他们会来,抱着膝盖蹲在河边等着。
“彭良才,你先别死,帮我个忙。”林霜上岸招呼道。
彭良才微微有些诧异,“七小姐,彭某阳间事情已了,只怕帮不了您。”
沈钰鄙夷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读书人受人恩惠必当回报,你读这么多年书不懂这个道理?”
“可……可是……”
“你还可是,你家少爷把卫柔絮坑惨了,死前也不知会一声,害她白等这么多年,真是没有责任心。卫柔絮这么大姑娘了现在也不好找婆家,还要卖/身替父亲还债,惨哟。”
彭良才惊讶道:“你认识卫家小姐?”
“巧了,她爹欠我的钱,所以她卖/身给我做丫头抵债,那钱也不知道哪辈子能还清,反正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她欠你多少钱?”彭良才着急的问。
“你都要死了,还问这么多干嘛?难道你想帮她还?你拿什么来还,你自己都穷的要跳河自杀。”林霜也鄙夷的摇摇头,瞧不起懦弱的男人。
“可我总不能眼见卫家小姐有难而不管,七小姐,你上次不是说你爹的铺子要招个掌柜?”彭良才急的脸色通红,急忙道。
林霜达到目的,得意的笑:“铺子还没开起来,这几日我爹爹正在办买卖铺子的手续,他不识字,你去给我盯着,至于工钱,看你表现给。”
地址上次已经给过他了,彭良才沮丧的叹了口气:“想不到死都死不成。”
林霜道:“男人要有担当,别总把死挂在嘴边。一会你就去找我爹爹,叫他把看中的铺子买下来。生意不用急,长兴侯那边马上会有个大工程,沈少爷是总设计师,到时候安排他承包点活没问题的。这段时间你低调点,我还有别的事非你办不可。”
“什么事?”
“不着急,我得先去见表姐。”
沈钰狐疑的盯着她,“你有什么计划?”
“造势!”林霜神秘一笑,“你母亲的做法提醒了我。”
第二天,林霜派春芽去尹府通知云表姐,这边长兴侯也跟孙家的大老爷说了要借调林霜,说她是福星,让新工程沾沾她的福气。
这个借口找的荒唐,不过长兴侯的干荒唐事不止这一件,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新工程建来是给皇上和太后祈福的,容不得任何闪失,不管沾不沾得到福气,长兴侯既然提出来了,孙家哪敢阻拦?
二老夫人特意把林霜叫去蓁荣院,一家人慎重的给她讲解衙门里的注意事项,怕她不小心犯了禁忌。
这下林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门了,沈钰派人来接她去沈宅,两人交流了关于文化宫建设的设想。沈钰比她想象中的要更聪明,她提出的意见,他都能很快理解,他知识丰富,自己的想法很多,天马行空的,完全不像一个少年的脑袋。
而袁巧云那边收到传信,很快派人来接她去尹府小住。
尹府不同于卢府,宅子是自己买的,外面看着低调,内里空间很大。建筑阔朗大气,宅子后面还建了一个江南水乡特色的园子。
袁巧云和尹父尹母亲自在门外迎了她进去,一家老小像请神般小心伺候着。
在尹开济调任南京户部左侍郎之前,尹家一直很穷,这就决定了尹父尹母见识不多,一身的小家子气。好在他们都是善良的人,知道袁巧云出身富贵人家,比他们更会打理家业,也知道怎么跟南京的官太太们打交道,所以他们只管享福,里外事情一概交给媳妇。
袁巧云不瞒他们,早说明了叫林霜去是为了帮她求子的事。两位老人听说过林霜在北京的事迹,对她是天赦星的身份深信不疑,他们看来,连皇上都信的事,他们跟着信准没错。
林霜第一次受到了这么高规格的接待,颇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觉得责任重大。
她对袁巧云道:“你这事有些复杂,我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但是需要你配合,而且效果也不是立竿见影的,你愿不愿意尝试?”
袁巧云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握着她的手道:“妹妹,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好,首先你得配合我,做出一些改变。”
“改变什么?”
林霜露出小恶魔般的眼神,“变成一朵表的婊里婊气,遗世独立的白莲花……”
半个月后,沈钰向长兴侯递交了建造文化宫的初稿方案,经过工部营缮清吏司的几番修改完善,长兴侯将此方案呈到皇帝手上。
方案大致内容有几点:一是大篇幅描述长兴侯为皇上和太后祈福的强烈愿望;二是经查实建庙不但不利于民众感念皇恩,反而会使宗教信仰深入人心,淡化皇权的影响力;三是大篇幅表述长兴侯为改变此种情况,决定尝试其他更能教化民众、使大家深刻感受皇恩浩荡的方法;四是建造文化宫的具体方案与草图;五是预见此文化宫建成后所达到的效果,那必定是南京市民将对神佛的信仰转移到对皇上与太后的孺慕之情上。
经过长兴侯修改的草图上,四层楼高的建筑,四面外墙分别雕刻巨大的“君权神授图”、“皇帝狩猎图”、“皇帝俸母图”、“万民感恩图”。建筑物的外面围一圈广场,人在下面往上看时,那巨大的雕像一定能给人带来震撼的感官刺激,在这种震撼之下,谁不会对皇权产生畏惧呢?
当皇上看到草图时,激动得几个晚上没睡着,差点就要亲自南下监督工程,被一众大臣劝阻后,拨款百万两白银,黄金若干,木材若干,南京内织染局、营缮所调拨给长兴侯暂用,并指派工部营建能人前往南京,协助建造文化宫。
于是拨款加上之前蒋综凑的建庙工程款,长兴侯这回可预见的要赚大了。
南京官场欢乐一片,各个部门都有钱赚,后宅夫人之间也流传一个趣事。
事情得从一起跳楼事件说起,那日聚宾楼里乱成一团,食客们联手救下一个醉酒跳楼寻死的秀才,问了才知道,这秀才名叫彭昌,家住应天府句容县。
句容县有一所养济院,安置鳏、寡、孤、独、残者五百多人,最近常有一位善心的女子带丫头送药材和衣食去分给这些人,来去匆匆却从不留名。彭昌就住在这养济院旁边,好奇这是哪家的小姐,说出来好让大家都记得恩人姓什么。谁知女子却狠狠瞪他,一句话不说便走了。
这时外面有个孤女突然生病跌倒在地上,大家怕传染,都不敢去碰。那女子见了,一点不顾自己的安危,连忙上前查看,那孤女病的迷糊,胡乱挣扎间不小心把女子的面纱扯了下来,虽然她很快便将面纱戴上,但彭秀才还是看到了——
清丽绝俗,如明月皎皎,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可惜眼神冷若冰霜,使人不敢亲近。彭秀才被她那一眼瞪的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心里立下誓言,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状元,再去打听这是谁家的小姐,若能求娶到这位菩萨心肠又美若天仙的女子,此生便值了。
谁知端午节过后他去静云庵给母亲点长明灯,又见到这位女子,当时庵中的比丘尼正在更换山门的对联,女子似乎与那比丘尼相熟,比丘尼便请她帮忙写一副对联。女子没有推脱,当场挥墨,写了一副对联给她。等她走后,彭秀才才敢露面,可见到那副对联时,彭秀才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想他读书十五载,文采竟不如一个闺阁女子。
他忍不住向比丘尼询问女子的身份,这才得知,那位女子早已嫁人,夫家官职还不低。只是她为人低调,乐善好施,怕做好事被人认出来,所以平时出门并不会穿金戴银,打扮的素净,彭秀才会看走了眼。
彭秀才一时万念俱灰,想自己才学不如一个内宅妇人,满心向往的女子又早已嫁人,这辈子只怕再遇不到那般貌美又心善的女人了,他顿时对自己的前程也不关心了,伤心的只想一死了之。
南京城里居然藏了一位这样了不起的夫人?怎么没听说过?
可不管他们怎么问,那彭秀才就是不说是谁家的夫人,这可把吃瓜群众的胃口吊得足足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剧本
南京户部左侍郎府上,尹开济与夫人袁巧云坐在偏厅吃饭,今日当值的小妾身体不适,夫人便允她回房休息了,偏厅里十分安静,只有轻微的咀嚼吞咽声。
这种情况是尹府的常态,尹开济对这个小他二十多岁的续弦没什么感情,或许本该有感情,却在临娶时出了些偏差,他遇到了南市楼的名妓柳施诗。尹开济老树逢春,一颗心都被柳姑娘占了去,就没多余的感情分给新娶的小娇妻了。
按照日常,吃完饭就该各干各的,袁巧云见尹开济放下筷子,她也不吃了,娇娇的唤了声:“秋姨娘,伺候老爷梳洗。”说完自己回屋里去了。
她身边的大丫头赶紧追上去提醒:“夫人,秋姨娘今日身子不适,您让她回去歇着了。”
袁巧云听了转身回来,对坐在明堂喝茶的尹开济娇娇一笑,嗔道:“哎呀,怪我,一时走神忘了这回事。”
“无妨。”两人相敬如宾,尹开济又不是毛躁的小少年,这点事还是能包容的,不过袁巧云与他一起吃饭时还走神,这倒令他有些奇怪,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袁巧云是怀英伯府的嫡小姐,相貌清秀,性格温婉,持家有方,除了与柳施诗合不来外,对府里的长辈和下人都挺和气,尹开济对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不过今日一看,这小夫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眉眼间含着一丝妩媚,竟不似平常眼里总带着谨慎与讨好、怯怯的看他。
“夫人有事要忙?”尹开济见她伺候梳洗时动作麻利,眼神间略有催促之意,忍不住开口问。
袁巧云的手一抖,差点把洗脸的帕子掉地上。不过她记着林霜的话:做一朵没有感情的白莲花。
她赶紧收敛心神,让丫头收了梳洗之物,回答道:“没事,跟表妹约好去园子里看书,老爷赶紧去忙吧,妾身这便不打扰老爷了。”
说完盈盈转身,撇下尹开济就要走。
尹开济更是奇怪了,叫住她:“先别急着走,过来坐,我问夫人点事。”
不要被一点小恩小惠迷昏了头,你得留着清醒的头脑应付更大的诱/惑。她心里默念着,走到尹开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鼓起勇气注视着他的眼睛,发现这样做也并没有多难。
“老爷要说什么?您快说吧。”
“你那表妹,应城伯府的七小姐,与长兴侯关系挺好?”
“老爷这是什么话?她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会与长兴侯有关系。”袁巧云沉下脸皱眉道,颇有点怪尹开济口不择言之意。
“那日她撞见长兴侯在画舫上赏歌舞,我看长兴侯挺紧张。而且去年,她跟长兴侯的船来南京的。”
袁巧云别他一眼,神情敷衍:“既然老爷好奇,那妾身去问问表妹吧,老爷还有别的事吗?”
“夫人,”尹开济见她态度不热络,也不好再说什么,“孩子的事不要太过着急,你年纪还小,先把身体调养好。”
“哎呀,老爷,您怎么又说到孩子的事上了?”她站起来娇嗔道,说完要笑不笑的补充:“经过上次的事,妾身已经想明白了,老爷膝下的孩子,不都是我的孩儿么,就算我不生,他们难道还能不给我养老?”
尹开济从没见过袁巧云这么连嗔带怒,含枪带棒的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袁巧云见他惊讶,又换上和气笑脸,冲他盈盈一拜:“老爷,表妹已经等候多时,您没别的事妾身便先去了。”说完也不等他答应,收了笑容自己走了。
再不走,她可演不下去了。
等她走了半天,尹开济才招了大丫头过来问:“夫人和她表妹最近都做些什么?”
“回老爷的话,夫人教表小姐作诗,画画。”
“夫人还会作诗画画?”
大丫头抿嘴笑道:“老爷,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从小聘请名师,教习琴棋书画呀,咱们家夫人待字闺中时,跟一帮小姐们建了风铃社,春天赏花冬天踏雪,别提多风雅有趣。夫人不但诗做的好,文风有丈夫气,还擅画兰竹,兰仿赵子固,竹法管仲姬,所作被小姐们争相收藏呢。”
尹开济被吓了一跳,他可没关注过这些,只知道夫人性格内向,不怎么会说讨喜的话。
“我看最近夫人脾性改了一些。”
大丫头:“夫人在伯府时便是这个性格,嫁给老爷后谨记伯夫人教导,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她年纪小,以前在伯府又没管过家,怕做不好惹您生气。您公务繁忙,常不在家,她这才觉得肩上担子重大,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估计是孩子没了,她终于想通了些道理,性子渐渐回到从前。”
尹开济点点,心里对袁巧云生出一些愧疚来。
后园的水榭里,林霜伏案做苦思状,面前铺开一张大画纸,上面一个字也没写。她想帮爹爹的木器铺设计出一些别致的东西来,可她发现,上辈子的生活似乎已经离开她太久远,那些用得顺手的东西,在这里都没法实现,或者她只能画出个轮廓来,内里的结构一无所知,而日常生活用品,这里现有的比她能想到的要完善得多。
她抬头见袁巧云手里捏着毛笔,眼眶红红的,已经发了半天呆。
“表姐,您快点写吧,五首诗,两幅对子,一幅画,要是完不成,沈少爷可是要生气的。”
袁巧云从沉思中醒过来,叹气道:“妞妞,今日我真是没心思作诗,你能不能跟沈公子说说情……”
“注意表情,冷艳!”
袁巧云马上切换成冷艳模式,微扬着下巴,缓缓道:“老爷这是第一次拿正眼看我……”
“娇俏!”林霜一边给她出题,一边幽幽的说:“你忘了他说的,强化训练,哪天完不成就当哪天放弃。傲娇!对,就这样……你辛苦两个月,才换来尹大人一次正视,就美的冒泡呀?”
傲娇是跟沈钰学的,袁巧云维持着鼻孔对人的姿态,脖子扯的有些发僵。
“我哪是美的冒泡?只是突然想到自己这么辛苦是否有意义。”
林霜一愣,惊喜道:“云表姐,你终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啦!沈少爷昨日还说,您要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这么做不过是给尹大人演一场皮影戏,戏演得再好,皮影终究是皮影。”
袁巧云听了丧气的坐回凳子上,林霜马上指着她道:“不可以露出颓丧的样子来,你要是实在闹心,就冲表姐夫发脾气去。”
袁巧云把毛笔扔到案上,赌气道:“我在诗文画画上本就没有天赋,哪可能短时间内提高,还不如让沈公子代笔算了,他才华横溢,随便写点什么都比替我改这么多次要轻松。”
“那好吧。”林霜答应一声,去收她的纸和笔,袁巧云怔怔的看着,突然起身按住她的手,讪讪的道:“我一时赌气,你别在意,日子是要我自己过的,学了以后也用得着,我还是继续学吧。”
“这几日沈少爷都很少骂人了,说你的诗文画作有进步,要知道他这个人是很毒舌的,得一声表扬不容易,您得坚持。”
袁巧云格格娇笑,她才十六岁,声音清脆,笑起来像银铃般的悦耳,清脆里又带着点撒娇:“学了这两月,我倒是时时忘了初衷,真品出些趣味来,不过沈公子教训人,还真是不给面子,我长这么大没被人这样骂过。”
林霜是给她写了个渣女剧本,让她在尹开济面前照着剧本演戏,平时无人之处做强化表情训练,让她形成条件反射,等这些表情完全熟练后,她才能运用自如,故而一开始经常是表情跟说的话完全对不上。
林霜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耐心劝解道:“您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嫁了人也得有自己的爱好啊,琴棋书画是陶冶情/操/的,谁说嫁人后就不能喜欢了。而且你没有自己的爱好,整天直勾勾的盯着表姐夫,他肯定得瘆得慌的。”
那边尹开济在家看了几页书,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摸了摸鼻子,发现夫人没有像平时一样急吼吼的扑过来嘘寒问暖,想起她去园子里看书去了。
尹开济放下书,这才悠悠的坐着轿子去衙门,尹府就在正阳门内,临崇礼街,离户部衙门很近。今日不是朔望日,也不是收粮纳税之时,故而衙门里难得清闲,一帮同僚正围坐在一起喝茶闲聊,对他的姗姗来迟并无人在意。
最近南京城里说的最多的两件事,无非是长兴侯成功的把蒋太监筹备十年的寺庙改成了文化宫,还有那位堪与洛神相媲美的神秘夫人了。
文人士子,最喜欢的还是风/流韵事,最近南京城美貌又性格冷傲的夫人都被研究了个遍,夫人们也暗暗较劲,开始往朴素里打扮,连着南京的风气都为之一变,愈演愈烈的攀比奢侈之风里,突然出现了一股清流。
静云庵的山门如今已经成为了新的旅游景点,大家争相去欣赏这位神秘夫人的才情,文人墨客甚至把这位夫人与洛神相比,给她取号为“金陵夫人”,一时间涌现出许多颂赞夫人品行高洁与貌美无双的诗画作品。
那山门上的对联尹开济也去看过,写的是不差,但也不至于有传说中这么惊艳,就是比一般作品大气些,贵就贵在是女子所作,大家多了些包容罢了。
同僚们说到有才情的女子,尹开济又想到了自己的夫人,既然闺中多有佳作,哪天得去问问她有没有出诗集画册之类的,他素爱柳施诗的才情,不知夫人与之相比相差何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