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行接到了宋大妮就启程赶回平城,按于管事的意思希望在中秋前赶回去,所以一路上都在催促着蒋四生海尽量快些。
蒋四海等人也想回家过节,一行人归心似箭,一路上也不耽搁,紧赶慢赶的又起了五日。
这日,黄昏时,蒋四海等人在一处破庙前停下来。
“大家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大河你领着兄弟们去院子前后看看。”蒋四海一边下马一边吩咐着。
“知道,大哥放心。”石大河点头,带着三个镖师领命去了,要夜宿的地方,他们自是要查看前后事否有危险或是有可疑之人。
“蒋镖头,怎么停下来了,这天还没黑呢,再走会吧。”于管事在马车上招呼道,有些不满,这天还要好些时候才黑,这蒋四海居然停了下来,在这里留宿。
“于管事,不走了,前面几十里都没有人烟,错过了这里今晚又得宿在野外了。”蒋四海说道,又指着天边的乌云道:“这晚上要下雨了,破庙安。”
“嗯。”于管事想想也是,在来的时候他们就有两天因为没有投宿点宿在了野外,一晚上了虫鸣狼嚎,导致他一宿不敢合眼。
他不再说什么,也跟着下来了,有个破庙安身也是好的。
蒋香媛跳下马车,又回身把萧茗扶下来,才皱着眉头说道:“茗妹,今晚我们得歇在这儿了。”
萧茗笑笑,有地方就不错了,这货还嫌弃上了,比起天为被、地为床的野外,这已经很好了。
梨儿与宋大妮跟着下了马车,此时的宋大妮与当日不可同日而语,于管事到底顾忌着她的身份,到了镇上之后于管事慷慨的拿了银子出来请四海镖行的两个婆子给的给她添了两身衣裳,从里到外换了新的。
如今的她穿上新制的衣裳,打扮素净,头上只插上一只银簪子,倒有了几分秀丽姿色来,不过仍然是瘦弱。
除了这些,于管事对这位宋小姐并不怎么过问,她还是与萧茗她们同乘一车,日日相处,倒是有了几分感情来,虽然不爱说话,但中却是个最忠心的听众,与爱说笑的蒋香媛、梨儿相谈甚欢。
不过她沉默之时,每每望向萧茗的眼神居多。
破庙年久失修,经久不住人,大门已经少了一面,外面的杂草有一人来高,里面的佛像掉落得不完整,已经看不出供奉的是哪一位佛祖,窗棂脱落、四处灰扑扑的,蛛网遍地,地面上还有前人留下的篝火灰。
方婆子与成婆子自知道晚间要宿在破庙后,动作麻利的把里面简单清理了一下,选了一处还算开净的地方,搭了一个简易的布帘子把内外隔开,这样就成了几个姑娘们歇息之所了,忙完这些她们又把马车上萧茗她们所用的被褥放进去。
夜里,大家用萧茗带来的小炉子,烧了一壶茶水,又摆上铁锅热些馒头,煮一锅新鲜的蘑菇汤,就着萧茗家的果子酒与罐头,就是一行人的晚餐了。
“有萧大夫在就是好,以前我们哪有这待遇。”石大河一边吃着馒头,一边笑着感叹,喝的是罐头,外出押镖是不能喝酒的,就是果子酒也是不允许的。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要是在以前,在外面跑倒霉的时候宿在野外,晚上能有口热东西吃就不错了,像现在又是吃食又是热汤罐头,真是不敢想。
其他人纷纷点头应承,就是于管事此时也不说话了,闷头吃水果罐头。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能有口吃的就错了。
用过晚膳之后,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初秋的天气,夜里已经有些凉意,燃烧着的火堆也是为了防止野兽,夜里真如蒋四海所说的一样下起了雨,细雨伴着微风从破旧的窗棂处飘进破庙里。
萧茗睡不着,睁着眼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离开家已经有二十天了,她又开始想家了,再过半月就是中秋了,希望能赶回去。
布帘外,两个值守的镖师小声的说着话,:“又下雨了,明日这路怕是不好走。”
“嗯。”另一个镖师点头,夜里的风夹着雨水直直的吹进来,他感觉身子有些冷不由的向火堆处移动了下,眼睛看那扇破旧大门,真担心这破败不堪的门会被风吹倒下来。
雨越下越大,不时的还有雷声,天空闪电划过,让夜晚格外可怖。
身边的宋大妮并没有睡着,不自在的翻了个声,听见雷声心里抖了抖,角落里的梨儿睡得正酣,此时传来呼呼的鼾声。
“萧大夫,你睡了吗?”宋大妮小声叫唤道,手指不由轻轻的碰了砬她。
“没呢?”萧茗回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跟本睡不着,在前世她也经常出门旅游,夜晚一定要在一个安的环境中休息,有了空间之后就一直在空间中休息,这个破庙她闭不了眼。
“你怎么还不睡,想家了吗?”萧茗问道。
想家?宋大妮睁开眼,透过蒙眬的灯光看着窗外,不时有闪电划来给漆黑的夜里带来光亮,她心里说不出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想家,可她哪还有家,那里从来都不是她的家,自从母亲死后,爹娶了后娘,她日日夜夜活在后娘的打骂之下,父亲不闻不问。
离开这么多天,她一刻都不想,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她知道二伯把她接过去没安好心,二伯家里有两个堂妹,前年祭祖时二伯一家回来过,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两个堂妹的样子,华丽漂亮的衣裳,白嫩的脸,纤纤玉指,她给她们端水她们都不会看上一眼,还嫌气水脏不喝。
她们嘲笑她,取笑她。
她永远忘不了。
她也知道,这一去不知道有什么的后果,二伯家里有好的亲事怎么会想到她,可她别无选择,那夜那偷听到后娘与父亲商量要把她卖了,卖给镇上那个六十岁的老鳏夫做填房。
她怎么能愿意,可她又害怕,直到二伯派人送信过来,说要接她去城里还给她找了个人家,为此爹娘还得了不少的银子。
都是被卖,与其被后娘卖给六十岁的老鳏夫,还不如卖给二伯。
萧茗问她想家?她是不想的。
思绪间,她仿佛听到了门外有马路声,还有说话声。
“爷,前面有间破庙,我们在里面避避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