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香一脸憔悴,身形消瘦,她知道自己此番是来面见太子,刚见到祁云义,素香便是挣扎着跪在地上,向着祁云义磕头行礼;“素香见过殿下。”
祁云义一个手势,命左右将她扶起,“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素香眼底含泪,只让人扶起了身子,有人搬来了软凳,让她坐在了祁云义面前。
“你曾是花房的宫女,是吗?”祁云义看着她的眼睛,与她道。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奴婢之前的确是一直在花房当差。”素香声音恭谨,回复道。
“你可识得赵旭东?”祁云义黑眸炯炯,盯着她的眼睛,不曾放过素香面庞上的丝毫表情。
“回殿下的话,”刚听得赵旭东的名字,素香的眼瞳中便是蕴满了泪水,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道;“旭东在宫中做侍卫时,与奴婢相识,后来,他被徐将军选去了龙武军,可已有进宫的机会,他都会来看我的,他.....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听到这,祁云义便是明白,陈玉生打探来的消息并无虚假,眼前的女子与赵旭东,的确是恋人关系。
“你可还记得,你是何时被闻妃掳去了她的宫室?”祁云义微微倾下身子,又是问道。
“大概一个月之前,奴婢本在花房中干活,突然有人从身后用帕子捂住了奴婢的口鼻,接着,奴婢便是人事不知的晕了过去,等着醒来,就发觉自己已经到了闻妃的宫里。”素香作答。
“殿下,素香只是花房中的一个小宫女,她这次失踪,只怕尚宫局的人也不会记录在案。”陈玉生侧过身,对祁云义开口,祁云义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自幼在宫中长大,最是明白宫中宫女内侍多不胜数,失踪几个人最是寻常不过,尚宫局的人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根不会去寻找,更不会上报。
“你去了她的宫中,可曾再见过赵旭东?”
“见过的,有一回,有两个内侍将旭东带到了我面前,可他们只让他看了我一眼,就把他带走了。”素香想起与恋人最后一次的见面,眼泪忍不住滚滚而下,“虽然那一次旭东什么也没有和我说,可我知道,闻妃一定是拿我要挟了他,那时我想不明白,不知道闻妃会让旭东为她做什么,直到成公公告诉我,闻妃.....把旭东派去刺杀忽兰公主......”
听到这,事情已是明了,祁云义挥了挥手,示意左右将素香带下去,素香让人扶起了身子,可不等离开,素香便是扑在了祁云义面前,冲着他跪了下去,手指亦是攥住了祁云义的衣角,涕流满面的求他;“奴婢求太子殿下,不要让旭东枉死,求太子,为旭东和奴婢做主,将幕后凶手公之于众.....”
祁云义看着她的眼睛,只与她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素香让人扶了下去,书房中只余下祁云义与陈玉生二人。
“不知殿下作何打算?”陈玉生问道。
祁云义坐在主位,他的眉心微拧,似是在想些什么,听得陈玉生开口,仍是许久不曾出声。
“殿下?”陈玉生又是问了一句。
“单凭一个素香,不足以扳倒闻妃。”祁云义站起了身子,开口道。
“可是.....徐将军再过不久就要被皇上问斩,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陈玉生一脸忧色。
祁云义沉默片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折过身,与陈玉生道;“你曾说过,这个赵旭东,是个俊才,正因为各方面都很出色,才被中庭选去了龙武军。”
“是的殿下。”陈玉生恭声道;“这个赵旭东的确十分出色,徐将军见他文武双全,做个侍卫可惜了,才会将他招进龙武军。”
“既然如此,此人绝非泛泛之辈,他既被闻妃以恋人要挟去刺杀忽兰,他自然明白,这一趟他必定是有去无回。”说到这,祁云义顿了顿,又道;“而闻妃,在事情败露之后,也极有可能会杀了素香灭口,这样的人绝不会这般轻易就死,他必定会留下证据。”
陈玉生眸光一变,“殿下的意思是?”
祁云义已是无心多说,男人迈开步子,和陈玉生吩咐;“走,随我去赵旭东先前的住所走一趟,说不定会找到线索。”
祁云义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事关重大,陈玉生顿时领命,匆匆跟着男人离开了书房。
晚间,如意揽着孩子,已是睡熟。
祁云义回来后,看着娘儿两一样雪白清秀的小脸,男人眼底微微一柔,只轻手轻脚的抱起孩子,打算将孩子送回摇篮。
如意因着带孩子的缘故,睡眠极浅,祁云义刚一动弹,她便是醒了,她看着面前的丈夫,轻声说了句;“你回来了。”
“嗯。”祁云义答应着,将孩子送进了摇篮,并将被子为儿子盖好。
“夫君,你为何总是要把孩子放在摇篮里睡呢?咱们不能带他一起睡吗?”如意看着丈夫的举动,只觉得不解。
祁云义闻言,便是淡淡笑了,他走回塌前,握住了如意的手,与她道;“孩子太小,还是让他在摇篮里睡比较好。”
“为什么?”如意依然不明白。
“我先前听人说过,有夫妻带孩子睡觉,两人睡得太死,夜里不小心闷着了孩子,就把孩子......”祁云义说到这,便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许是做了父亲,说起此事,祁云义心中顿觉不忍,他拍了拍如意的手,又道;“再说,将孩子送到摇篮,你也能睡得更踏实些,等他长大点,咱们再带着他睡。”
如意听丈夫这般说,便是明白了,她想起之前在秦家村时,村里也曾有对小夫妻刚得子,在冬天带孩子睡觉时不小心压着了孩子,竟是将孩子活活压死,也有的夫妻在睡觉时将被子捂住了孩子的小脸,而降孩子活活闷死的,想起这些,如意顿时打了个激灵,她对着丈夫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咱们就让孩子在摇篮里睡吧,以后等他长大,我也会更小心的。”
见如意这般懂事,祁云义微微笑了笑,可即使是笑着,男人的眼底仍是蒙着一层灰霭,如意一看,就知道丈夫是有心事。
“夫君,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儿?”如意想了想,猜道;“是因为徐将军的事吗?”
祁云义见她问了,便是不曾瞒她,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因为中庭。”
“有进展吗?”如意心底亦是十分关心此事,她知道,徐中庭既是祁云义的人,这一次,祁云义必要想法子保住他,不然,定会让丈夫麾下的其他人心寒,何况,徐中庭那般忠心耿耿,祁云义若保不住这个忠臣,他这太子的颜面,又要往哪里搁?
念起这些,如意心里轻轻叹息,她心疼的握住了丈夫的大手,只觉得丈夫分外不易。
祁云义感受到了如意的心疼与体贴,他心下一暖,只一五一十与如意说道;“本来查到了一个线索,我带着陈玉生去往龙武军,想去赵旭东的住所看一看,可谁知道,刚到那,就听说昨日龙武军中走水,将一排房舍全都烧毁,其中,就有赵旭东住的那一间。”
如意听了这话,顿时吃了一惊,只忍不住问道;“是谁放的火?”
祁云义摇了摇头,目光深沉而冷冽,“并未捉住放火之人,即便捉住了,也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念及断了的线索,祁云义皱起眉头,又是低声道了一句;“闻妃,果真是心思缜密。”
“不是有素香姑娘吗?”如意对此事已是知晓,此时见丈夫为此烦忧,如意只恨自己无用,不能替他分忧。
“让区区一个素香去指认闻妃,她大可说是我为了撇清此事,而寻一个宫女去诬陷她,如意,凡事都要拿出真凭实据。”祁云义眸心幽深,说到这,男人眉心情不自禁的拧的更紧,仍是在思索着契机。
如意的眼睛亦是一片黯然,她垂着小脸,半晌也没有吭声,一旁的祁云义见状,倒是心生不忍,他捧起她的小脸,与她温声道;“好了,你白日照顾孩子极是辛苦,晚上要早点歇息。”
“夫君。”如意眼睛倏然一亮,与丈夫道;“闻妃原本要杀了素香姑娘,但她手下的一个总管却心生不忍,暗中留下了素香姑娘一条命,是不是?”
“你是说,海公公?”祁云义问。
“这个人既然天良未泯,夫君何不从他入手,他既然是闻妃宫中的总管,地位自然要高过寻常宫人,若他能指认,再加上素香,这件事便越发可信了,是不是?”
祁云义眼底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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