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时常心神不宁,便去寺庙烧香,偶尔会宿在庙中。
诗怀冷派赵子发送信过来,说大势已定,远赴东皇的军舰胜利凯旋,半月就能回楚。到时,他会亲自来接我回g0ng。
我记恨他害Si闻人白,一方面不想见他,一方面又思念萧楚攸和彦儿,愁肠百结,无法疏解。
我仍旧去秋水阁陪伴闻人白,青儿扫撒院子屋室,从某个遗忘的cH0U屉里找到了一副中药,我呆呆看着那药出神。
这是闻人白临去前吃的,我不舍得扔,便留在身旁。再次去寺庙烧香时,我突发奇想,拿了那草药去药铺询问。
我从未怀疑过闻人骁,虽然知道他与闻人白两兄弟并不亲近,但毕竟血脉相连,他不会恶毒至此。因此他送来的药,我就没有过问。
连着问了几家药铺,掌柜都对这奇怪的西域草药大摇其头,说怪的很,中原断不会用这种方子。
“此三味药不知出处,可甘草、甘遂,乌头、白薮,这是实打实的十八反啊,不知哪位高人敢如此用药。”
我的心越听越冷,最后如同坠入冰窖,寒意渗透骨髓。
我坐在马车里,膝头放着那包草药,眼角盈盈绰绰,坠下一行泪珠。
我竟然……亲手害Si了自己的Ai人,还与罪魁祸首通J,哪日归了h泉,简直无颜再见闻人白。
就在这时,东方暮sE渐深的天空突然炸开了一朵妖异的血sE蔷薇,那跳跃燃烧的火焰将半边的天空渲染得通红。
放佛是地狱中的红莲业火,火焰深处还有恶鬼的咆哮隐隐传来,听清了,才发现那是兵铁相交的摄人声响和马蹄践踏青土官道的低沉杂乱之声。
扬州太守白木河兵变,趁诗怀冷出兵东皇,想要攻入帝京,除妖师,清君侧。
我擦去颊边泪水,撩开帘子。
车夫想策马往回跑,却被我叫住:“不能回去!”
“可这里离闻人府不远……”车夫有些犹豫。
我下定了决心:“往城门口走!”
整个扬州城沸腾起来,那火起之处放佛是一个震源,短短一刻间迅速波及整个城池。
军队在街道上横行,打家劫舍,惊官扰民。西伺军营中两方军队交了火,杀喊讨伐之声冲天震耳。更有流兵散卒冲入百姓房舍,烧杀抢掠,j1Any1N妇nV。一时永州城J犬不宁,百姓前一刻还自以为身处天平盛世安逸之乡,下一秒便家破人亡X命垂危。
战乱忽起,顷刻之间夺去数百人生命。谣言乍起,妖师诗怀冷意yu夺权,楚皇已被软禁。扬州太守不服其制,联合御龙将军前往帝京护驾,讨伐诗怀冷。
人们慌乱起来,从着火的房屋中冲出,哭唤着妻儿跑上街道。妇nV护着幼儿,老翁扶着老妪,孩子的手被父母紧紧抓在手里,男人抢出家中最值钱的东西,抱在怀里。一只跛脚狗儿蹦跳着跟在少年身后,汪汪叫着,少年转身将它抱起,大步跑了起来。
百姓争抢着往城门跑,大街小巷,千百人汇聚在一起,如洪流般前行。有马蹄声响起,人们惊恐地回头,头戴修罗面具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铜剑,砍掉了跑在最后的人的头颅。人群混乱起来,更加拼命地朝前挤着,跑着。有人被推到了,一只脚踩到脸上,数百只脚踩到脸上,不待他喊叫出来,就被生生踩Si,面目全非。
人群涌来,马车寸步难行,我跳下车,有人撞到我身上。车夫惊慌间呼唤:“夫人!夫人!你去哪里?夫人!”
我左肋被一个壮汉撞了一下,顾不得疼,朝城门奔去。
“要关城门了!御林军要屠城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原本就惊恐万分的人群更加躁动起来。人们低声念着“要关城门了”“屠城了”,眼睁睁地看着城门吊桥慢慢升起,他们红了眼睛往前挤着,骂着,哭嚎起来。
我浑身被撞得生疼,人群不断地朝前涌,将我推向城门口。
人流将我推向浮桥,眼见浮桥升起,城门关闭,将没来得及出城的百姓堵在扬州城内。
午夜,扬州内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逃出去的百姓竟有三千之众,余下的人们心中惶恐,聚在城门处,望向火光渐渐平息的城池,不敢归家。
夜sE中,一队骑兵朝城门奔来。
人群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那领头的骑士一身玄甲,凌厉的目光将聚在城门的人群扫视一遍,朝身后跟来的男子道:“没有。大公子,你确定弟妹是混在这群人中么?”
闻人骁目光Y沉,仔细查看了人群:“或许随人流出城了。”
玄甲士兵安慰道:“我已将弟妹画像告知军中将士,若是有人发现,会立刻禀报给我。大公子莫要担忧。”
闻人骁总觉得隐隐不安,向玄甲士兵道了谢,策马转身,回去审问车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