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已散,天气冷下来了,秋风吹动院中落叶,积聚在院角。
我与孟飞煮酒烹茶,他间或说一段军中趣事,惹我发笑。
小厮来报,说张将军派慕容管家来请,有要事相商。
孟飞以为是为近日凤翎军偷袭东南边境的事,嘱咐了我几句,回去换了衣衫,随慕容管家前往大将军府。
张慕泽早已在大厅等待,见孟飞进门,笑着迎上去,伸手拦住要俯身行礼的后生,道:“事情紧急,快随我入g0ng。”说罢,命人备轿,携了孟飞的手朝府外走去。
将军府到长信g0ng不过两刻钟的行程,孟飞坐在轿中心神有些不宁,张将军神sE古怪,不知此去所谓何事。
轿子在g0ng门前停下,守卫开启g0ng门,一人一骑从门中走出,翻身下马,向张慕泽、孟飞一拱手,转身面向张慕泽:“劳将军带孟飞过来。”
张慕泽回之以礼:“时候不早,李侍卫快带他进去吧。”
李陵点点头,朝孟飞一笑,道:“孟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孟飞颔首,正要随他入g0ng,又转回身。
“去吧,那儿会有人替你解开所有的疑惑。”张慕泽道,朝他招了招手。
不再犹豫,孟飞抬脚走进昭yAng0ng。
这里应该是一处偏殿,不似正g0ng。紫绡纱幔,水晶珠帘,一缕龙涎香从紫铜香炉中钻出,在静室中蜿蜒升腾。
李陵将他带到殿外,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明朗。
孟飞想不出他将自己带到这儿的理由,索X不再去想。转过身时,紫檀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g0ng装丽人站在门前,晨光从她背后sHEj1N来,她的身影更显得美妙似幻。
温碧柔望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走进殿中,顺手关上了g0ng门。
“我叫温碧柔,是主上的妃子。”温碧柔淡淡道。
听她这样说,孟飞心中疑惑更甚,剑眉拢起:“不知娘娘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温碧柔在紫檀桌旁坐下,笑道:“我要讲的事情关系到你的身世和未来,所以时间会很长,你准备一直站着听下去?”
看着孟飞在紫檀桌对面坐下,温碧柔开口,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可知为何你可以在数月之中官升两级,得到如今卫将军的职位么?军中将士成千上万,立功驻勋者亦有不少,缘何主上对你青眼有加,加官进爵,又赐良宅将府?”
孟飞摇头:“臣不知。”
他确实有过疑惑,张慕泽对他说,既是主恩,便受之,何须多问,他亦觉得无可厚非,将身外之物看得极轻。
“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就会告诉你原因。这个故事讲完了,你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温碧柔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她幽幽道:“故事发生在十四年前。十四年前楚国王室有过一场Zb1an,Zb1an之浩荡深刻可谓楚建国以来史无前例。其掀起无数血雨腥风,然而史书上只是寥寥数笔一带而过:帝病危,楚国皇族分作数派,暗中积蓄势力,觊觎皇位。东陵七年北靖王午门兵变,屠戮皇族七十余人,踞长信g0ng,衣h袍,以帝王自居。主上招正义之师,伐窃国之贼,围昭yAng0ng三月,北靖王孤军坚守,不敌,而亡。
这些记载想必你早已在史书上看过。”温碧柔望向孟飞,看到他点头,又轻轻叹了口气。
她说的是正史对于午楼兵变的记载,Zb1an的惨烈曲折被刻板的文字遮掩,后人已经从中窥探不出什么。
不知道她为何说出这段掌故,孟飞没有言语,等她继续说下去。
温碧柔微微一笑,温婉清秀的脸在晨曦中有一种无法言传的令人心动的美丽:“告诉你这段历史是因为你也是它的见证者,亲身经历过这场浩劫。”
孟飞一惊,抬眸望向她。
“你难道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自己姓甚名甚,父母是谁,家在何处?这些你都没有想过么?”温碧柔道,清水眸子锁住他的眼睛。
自然有想过,但是……
白玉杯中碧sE的茶水上漂浮着些茶沫,孟飞低头吹开,却没有喝。
“你心里有恨意。”温碧柔叹了口气,“不过这不能怪你的父亲,他当时也是身陷虎口,除了将你送走外别无他法。”
“娘娘越说越让人不明白了,楚国午楼兵变有和臣的父母有何关系。”孟飞笑了笑,摇晃着手中的白玉杯。
“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温碧柔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玦,放到他面前,“你就是楚国的皇子,那个本应Si在Zb1an中的萧楚攸,而你的父亲便是楚国先帝东陵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