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回来,别怕。”
计修宴其实也发现了周敏从离开西北后,情绪起伏就出现异样,虽不知缘由,但他愿意让她黏着,闹着,去安抚她的不安和忐忑,只要她能开心舒畅,他愿意纵着,宠着。
计修宴抱着周敏,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周敏把玩着计修宴的头发,一根根数着,乐此不疲,而计修宴一手轻轻拍着周敏的后背哄着,一边执着书,安静的看着,等待子时的到来。
夜,越发的深,房内烛火摇曳,安安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周敏很困的打着哈欠,却依然固执的趴在计修宴,像一只慵懒的猫,蹭着无意识的撒着娇。
计修宴见此,想劝周敏去睡觉,可周敏却执着的抱着计修宴更紧,不愿撒手。
最后计修宴也没在说什么,伸手轻轻抚0周敏的头,有心纵着……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轻轻的叩击声,计修宴握着书的修长指尖收紧,眼一沉。
猛然单手抱着周敏的腰,起身转身放下,动作一气呵成,g净利落,等周敏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计修宴放在太师椅上坐着,而他站在她面前。
头顶的Y影罩下,周敏抬头,计修宴弯腰低头,b起压迫感,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满安全感。
计修宴额头轻轻抵在周敏的前额上,鼻尖轻轻的蹭了蹭她秀气的鼻尖,温柔安抚:“乖乖的,等我回来。”
周敏紧紧抓着计修宴衣角的手,不由得松开来,看着他,乖乖的点头:“那你快点回来,我等你。”
“嗯。”计修宴抵着周敏的前额,温柔回应,然后等周敏真的放松下来后,才起身套上一件黑sE大氅,飞身离开。
周敏双手撑腮,目光落在计修宴书案上那本,刚刚看到的书页上,思绪发散。
要不要给相公做一个手工书签?!
仙yAn城的深夜是有宵禁的,此时路上空荡荡的无一人,偶尔会有士兵巡逻,计修宴的身影如鬼魅,从房顶窜过,直b城郊破庙。
靠近破庙之际,计修宴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脸面具,没有任何狰狞的表情,甚至是普通不能在普通的五官,却莫名让人感觉寂冷空无。
当计修宴走进破庙那一刻,早已等待在原地,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立马警醒的转身望了过去。
破庙中,晚间山上的冷风吹拂在来人的身上,他修长的身影伫立在黑暗中,更显得脸上白sE面具的突兀。
身上的黑sE大氅肆无忌惮地高高扬起,像是一卷随风而扬的端丽长袍、裹住整片破败荒寂的空间,脸上无情无yu的面具,让他如无情无yu的黑暗王者,降临此间统括一切。
来人一出现,自己身上代表身份的玉牌微微发烫,他知道,主公来了。
“谍部千面,见过主人。”穿着黑衣带着白兔面具的男人转身上前,伏跪计修宴。
计修宴走到他面前,颔首:“起来回话。”
“喏。”千面起身,恭敬等待主人的问询。
“秦祊已经安排妥当?”计修宴声音凉薄的问道,虽然从秦家今日的气氛可以看出有些不同,但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安排妥当,薄言俊已经上钩,宴会当天会按照主人的计划顺利进行。”千面一板一眼的回答。
“很好”计修宴满意的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交给千面:“至今日起,本主赋予你召唤皇g0ng内所有蛰伏未‘活’的谍部成员,并将之全部‘盘活’。g0ng宴之前,你要和所有‘苏醒’的谍部成员一起等待鹰部的消息。配合他们,在g0ng宴开始前,将本主的东西提前运送到皇g0ng内,并安置在薄言俊龙椅之后的屏风后。”
计修宴脸上的面具遮住了他眸中翻涌的戾气,语气很冷:“我要在薄言俊的寿宴上,帮他在宴请一批老朋友。”
“是。”千面双手接过玉佩,并感觉自己怀里的那块玉佩非常烫,手中的玉佩又有些刺骨的寒冷。
他不敢过问计修宴要做什么,他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可。
计修宴将东西交给千面后,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千面看着消失在夜sE中的主公,将怀里的玉佩拿出来,玉佩好似受到了刺激,玉髓内好似浮动出一缕缕血红的纤维的小东西,汇聚成一个丑陋的脸的图形。
千面握紧手中两块白玉,转身飞速离开,身法诡异而迅猛,如夜间的鹰。
计修宴回到院内时,守在门口的李勇一个激灵,正要出手,见来人是谁后,立马退回原地。
计修宴取下面具,心情不是很好的伸手推开门。
随着门被推开,夜间的凉气涌入房间,微弱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摆不定,明灭昏暗,将趴在书案上睡着的nV人影子拉的有些纤长。
计修宴的目光像寒夜的星光,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进的冷和凉薄,但却在看向nV人的瞬间,忽而变得温柔。
计修宴上前,好笑的轻轻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弯腰轻轻在她耳边抱怨:“小骗子,还说等我回来。”
周敏似乎察觉有人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皱了皱眉,挥手想要驱赶。
计修宴及时抬起身,才堪堪躲过周敏挥过来的巴掌,脸上露出宠溺又无奈的神情,温柔的将她额前的碎发拢了拢,才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身T突然的腾空,周敏微微有些挣扎,迷迷糊糊的睁眼,见抱着自己的是计修宴后,立马像只讨好的小猫,懒懒娇气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依偎进他怀里:“……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困了……”
“睡吧,我回来了。”nV人在自己怀里如此娇娇软软的撒着娇,计修宴的心中宛如塞进了好多好多的糖,甜的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开心。
计修宴抱着周敏躺在床上,指尖劲力一弹,不远处的烛火直接被计修宴打灭。
屋内陷入黑暗,安安被计修宴冷酷的一脚挪到床内角落,而他抱着周敏,紧紧的锁在自己怀里,两人如连T婴睡在床外侧,中间还有余地。
充分诠释着,父母是真Ai,儿子当意外。
与此同时,城外也渐渐汇聚了很多人,公子朔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日深夜带着鹰嘴峡的残余部队走到了仙yAn郊区树林中,暂时扎营,寻找进g0ng的方式。
他,要见薄言俊。可绝不能大张旗鼓,毕竟他不知道此时的计修宴是否正在仙yAn城张网等他!
而早已被薄言俊安排在城外,偷偷紧密布防的东威军的将帅也发现树林里的猫腻,并早早将公子朔以及一众人都监控起来,只等第二天一早回城禀报。
跟在公子朔身后的柳泽,站在山高处,将树林里两方各自偷偷的部署收入眼底,回头看了眼季桓,两人皆是一笑,到有一种螳螂捕蝉h雀在后的既视感。
三日的时间,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每时每分都在发生变化,施琅还是查了城东的王家,核实了那人的身份,却发现没有异常,虽还是有些在意,但因为城中更多的事物缠身而不得不暂且放下。
李勇和柳泽联系上,将他们带来的东西偷偷带回,转头又交给了g0ng里的人。
杨欢几次求见沈礼无果之后,立马转头跟青平府的府主偷偷00的钻研到了一起不知道在密谋谈什么。
秦祊因为施琅的提示后,对薄言俊给他画下的大饼有了一丝警惕,正好家中管家福伯说计修宴身上有两河水运图,变想了一个李代桃僵的计划,准备大寿之日带着计修宴一起进g0ng。
相较仙yAn城内的暗涌诡谲,周敏带着安安就格外的安逸了,这三日她时时刻刻黏在计修宴,计修宴除非必要,也是时时待在周敏身边,安抚她莫名越发焦躁不安的心情。
五月十五,帝大寿。
天sE微亮,秦府院墙外隐约有鞭Pa0声传来。周敏迷迷糊糊地呓语几句,拉起被子就往里头钻,寻到热源就弃被而往计修宴怀里蹭。
计修宴潜意识揽住周敏,手掌包住她的后脑勺继续睡。
睡在角落,宛如被遗忘的安安因为这震耳yu聋的鞭Pa0声闹得哼哼唧唧的坐起身,脑袋上顶着两撮呆毛,迷迷瞠瞠,N团N团的坐在角落发呆回神。
一会儿看了看微亮的天,一会儿瞅了瞅被父亲紧紧抱着,温柔捂住耳朵睡觉异常舒适的周敏。
大眼睛惺忪水雾,耳朵里不停传来的鞭Pa0声让他懵懂呆呆的眼中多了好奇,迷迷瞪瞪的爬起来,从父亲身上翻过,小胳膊小短腿的撅着PGU往床下拱,想去看热闹。
计修宴在安安醒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怀里软玉温香,让他不想动,只是现在这个在床边闹腾扑腾蹬腿,挂在床边越挫越勇,浑身透着想要去看热闹,看稀奇的小豆芽,他就感觉头疼。
他稳重冷静,周敏温柔娇弱,但小豆芽这么闹腾又满是好奇心,到底随谁?
在安安的小短腿即将接触到地面时,计修宴手臂一伸,直接将快从床上‘解封’的安安一把有提领了回来,扔回床上内侧。
安安被迫在床上滚了一圈,脑袋抵在被褥里,撅着PGU重新呼哧呼哧爬起来坐在床上,一脸懵b,整个人又N又软,显得呆萌又错愕的眨巴眨巴眼睛,没闹明白,怎么他又回来了?
伸长脖子,看了眼还在睡觉的父母,安安决定在来一次。
双手双脚又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又奋斗一把,从床上‘越狱’离开。
刚刚爬到计修宴身上,就感觉头顶一GU凉凉的视线S来,安安抬头,正好撞上父亲黑溜溜的眸子,安安吓得慌忙坐直身T,将手背在身后,乖巧的歪着头,露着一个周敏同款撒娇笑,N声N气的叫到:“……爹爹,不睡。”
计修宴:……。
计修宴看了眼还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的周敏,才重新将目光落在安安身上,又是无奈又是无语,低声说道:“回去。不准吵醒你娘。”
安安瞅了眼睡得七荤八素的周敏,又看了看眼睛直冒冰刀的父亲,委屈的憋憋嘴,然后缩回已经g到床侧,伸向‘自由’的一只小jiojio,撅着PGU重新爬回床内。
乖巧的自己抖了抖小被子,然后盖上,睡在周敏一边。
在计修宴强势‘崛起’的按压下,安安不得不按捺自己对外面鞭Pa0的好奇,以为睡不着,没想到一闻到娘亲身上香香的味道,没一会儿又睡得四叉八仰,呼哧呼哧。
计修宴看着周敏和安安这同款的睡相,内心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双手将周敏按在自己怀里,又帮安安掖了掖小被子,眼神往窗外冷冷看了眼,随后陪着两母子又睡了过去。
时间还早,即便要算账,也不能打扰周敏休息。
他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慢慢清算……
就在计修宴这个院子安静的针落可闻的时候,秦府内早就喧闹的人人满面通红。
秦祊看着大堂闹哄哄的妻妾和唯一的儿子,对福伯看了过去,福伯立刻上前。
“计公子,还没醒?”秦祊问道,福伯低声回道:“刚派人去看过,计公子一行人似乎还再睡。”
“这么吵闹,他们也睡得着?他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秦祊皱眉,福伯解释:“如此庄重的日子,没人会不知道。奴才以为,他或许以为,今日晚宴他没资格参加,就不打算准备什么了。”
秦祊内心是不虞的,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也就松了心:“派人去盯着,他醒了就请过来。”
“是。”福伯点头。
周敏彻底睡饱之后,已经日上三竿,随着周敏和计修宴醒来,他们的院子终于有了动静,而福伯也将计修宴请了过去。
秦祊说了想带他一起进g0ng的想法,不出所料的得到了计修宴的惊喜和意外,外加感激之情。
秦祊看着计修宴一脸喜气外露的离开,脸上的笑意也消失,露出的只剩冷漠和狠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福伯这时候走到秦祊身后:“老爷,河运两道的贸易图能满足那位吗?”
“是否满足从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想用这河运两道的利益去试探一下那位的心思。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这个时间段,水运的运输b陆运更加安全。不管那位要做什么,有最优选就不会要其次。可若那位依旧紧咬着我秦家不放,那就代表他不单单求财求利,对秦家有更深之意图。以我对那位手段的了解,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只能断尾求生,保住我秦家的独苗。”
福伯心猛然提起,秦祊说完也是满心无奈与彷徨,对皇权,尤其是手段狠辣的皇权,他们这些普通人,真的难以对抗。
希望,不是他想的最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