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招呼身旁年纪小,被吓得不轻的柳绿去拿一些金疮药后,再次看向公子朔:“那日,平昌王提议由奴家做导游陪同你们父子二人,游玩西北,直到安南王来到西北。少府主为何阻止?”
公子朔抬眼,看向周敏,视线中满是意外:“我以为,夫人该感谢我的阻止。但此时听城主夫人这番话,倒显的我多管闲事了。”
“我自是感谢少府主……但反过来一想,平昌府与西北地域相邻,又常年合作,若由本城主夫人招待平昌府少府主和王爷,会彰显我西北待客致诚,两地友好合作的诚意,不是吗?”周敏笑着,轻声问道。
周敏的话让公子朔诧异,随后冷冷嗤笑道:“诚意?呵呵,是铁矿开采权带来的诚意吧!”
周敏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不管怎么辩解,对于平昌府那铁矿开采权,西北都属于空手套白狼。
一时间空气间弥漫着尴尬的安静。
被公子朔拍烂的茶杯,在幽蓝的示意下,已经重新换上了新的。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茶杯茶帽轻碰发出的清脆声响。
“城主夫人,你能为计城主做到什么地步呢?”公子朔一手提着茶帽拂过滚烫的茶水,熏雾的水气遮掩着他的双眸,另一手搁在膝盖上,任由手掌鲜血横流,顺着指尖蜿蜒滴落在地板上。
这句意含不明的话,让周敏的心咯噔一下,抬眼望向他:“少府主,这话何意?”
公子朔眼神幽幽,抬眼,直gg盯着她那双如水的含情眸:“就是好奇。”
周敏拧眉,心下不安更重,努力忽视那GU闪现的隐隐不安,看着公子朔,眼神坚定,唇角弯弯:“我相信我的相公,即便发生任何事,他都会保护好我。而我,还是相同的话,我永远只会是计修宴的妻子。”
一句话,将所有心怀不轨的心思与诡异的气氛都打散。
公子朔看着周敏,面无表情,冷嗤又嘲讽的一笑:“这算是,鹣鲽情深?”
周敏被公子朔此时态度弄得有些迷糊,而此时柳绿拿着金疮药走了进来,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抱着一叠高的账簿的张诚。
周敏看着柳绿身后的人,有些愕然,但隐约却有种轻松感,或许是因为张诚乃是计修宴身边的人。
柳绿将金疮药放在公子朔桌上,立马小跑到周敏身边站好。
公子朔看了眼张诚,随后将视线落在了金疮药上,目光暗沉又略带恍惚的复杂彷徨。
明明不是一个人,为何又在下一秒让自己恍惚的觉得,这两人某些品X又在重合……
对于公子朔复杂的情绪,在场的人,都没发觉,张诚扫了眼公子朔以及那只笼中兔后,心思一沉,脸上堆笑:“夫人,内宅很多账簿,需要夫人与老奴尽快对接一下,尤其是今日乃上官小姐生辰,也需要夫人拿个决定。”
周敏看了眼张诚手中抱着的账簿,还有些怔楞。
“这么多?”周敏下意识出声,张诚笑的真诚:“这只是一小部分,但却是急需处理,不能耽搁的。”
周敏偷瞄了一眼公子朔,她和公子朔之间的谈话,其实也陷入了尴尬之中,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张诚的出现,如此恰好,让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和公子朔单独相处,总感觉自己被那双满是侵略和探究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
“少府主,你看这……”周敏有些歉意的看着公子朔,言语中隐约透露着送客的意思。
早在张诚进入偏厅议事厅的时候,公子朔那一身偏执鬼畜的气息早已不见踪迹,一副沉着冷峻的贵气模样,笑着望向周敏:“夫人既然有要事忙,朔就先行告辞。”
公子朔站起身,掸了掸衣衫上没有的灰尘,伸手将桌子上那瓶金疮药拿了起来,收入袖中:“夫人的心意,朔接受了。至于夫人的提议,朔也觉得十分合理。朔,明日就在驿站恭候夫人。”
周敏已经被公子朔的一番话,弄得整个人懵b当场,脸上表情震惊,茫然到惊喜随后又狐疑,如调sE盘,纷繁复杂。
她的心意?她啥心意?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不过,公子朔这是答应了?刚刚还一副讥讽模样,转眼就答应了她?怎么这么不真实?
张诚则因为公子朔的一番话,心七上八下!夫人做了什么,又答应了什么?
公子朔就是故意的说出这种模拟两可的话让张诚产生遐想去打小报告,他讨厌周敏一副对计修宴深情不悔的模样,看着碍眼。
路过张诚的时候,还没等张诚开口,公子朔先一步含笑的对着张诚说道:“对了,替我好好谢谢计城主。今日与夫人一聚,朔,很满意。也期待日后,日日与夫人相伴的时光。也请计城主放心,朔一定会替计城主,好好照顾保护夫人。”
说完,笑容真挚而疏朗,心情不错的走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窥,尤其张诚,已经暗恨公子朔最后那挑衅的话,不知被城主知道,会如何……
周敏更是一个大写的懵b,公子朔为什么要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他何意?挑衅计修宴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此不理智,不像他给人那沉着冷静的X子。
张诚此时只能装聋作哑,什么也没听懂,余光瞥了眼已经大步离开的公子朔,笑着将账簿递了过去:“夫人,请。”
周敏回神,看了眼桌子旁的账簿,想起张诚刚刚说上官雅今日生辰之事:“刚刚管家说,今日上官先生生辰?”
“不错,晚上上官家的宴会,还要夫人与城主一同前去。”张诚说道,周敏点了点头,思绪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周敏没注意的时候,幽蓝已经将那笼中兔提走,随意又自然的放在角落,幽蓝转身,恰有一阵风拂过发丝,幽蓝敛眸掩住眸深意动。
转眼间,刚刚放在角落里的笼子,消失不见,yAn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一道Y影急速飞过,空中残红犹如一条尾巴,一闪而现,骤然消失。
“夫人,送上官先生的礼物,你看……”张诚扫视了一眼幽蓝的举动,又亲眼看见那笼中兔消失,但面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只是安分守己,处之泰然的提醒上位失神的周敏。
“照旧吧。相公应该早就准备了上官先生喜欢的礼物,我也不用再多做什么。”周敏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但想到上官雅已经陪在计修宴身边三年,想必也过了三个生辰,对于礼物,计修宴想必早有计较。
“那就如曾经一般,让金绣楼自行决定,按照当下热销的花样,直接送一套首饰过来,晚间宴会之时,由夫人带过去。”张诚不动声sE的把计修宴和上官雅之间可能会存在的暧昧打消。
“由金绣楼决定的热销花样?”周敏抬眼,双眼一亮:“上官先生的礼物一直都是……这样送的?”
什么热销送什么?没有计修宴的心意只有礼数。
看上去,有些敷衍。但不知为何,周敏心里却有些甜甜的。
张诚自然没错过周敏眼底的喜sE,自然不会说,曾经都是他从城主自己的府库拿的礼物。
他不露声sE的低头,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也没有直接回答周敏,只是暗示道:“上官家是北方大族,礼数必须做到,城主克己复礼,慎独而行,虽知上官家送嫡小姐是做投效之态,但上官先生身份高贵,城主又对有识之士,从不问出身更不介意X别。所以,上官先生就以幕僚之身进入城主府,随柳先生一道,辅助城主管理西北世族与百姓。”
“至于每一次的生辰礼,自然也是老奴这等下人打理,但现在有了夫人主持后宅,这些事,自然就需夫人亲自主持。这也是礼数。”
张诚的话,虽未明说上官雅和计修宴没有任何私情,但句句都在暗示她,上官雅代表的是世族一派的态度,即便计修宴对西北世族间有拿捏,但只要计修宴还没有对世族赶尽杀绝,就需要一颗平衡的棋子居中调停,安抚世家大族。
周敏点头,然后翻越起手中其他的账簿,住院内一片祥和宁静。
与此同时,公子朔已经走到城主府门口,正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少府主,这就走了?”一身紫衣,雍容华贵,清冽俊美,信步漫游朝他走来,一派悠闲自在的优雅。
公子朔转身,如碧波般清寒的眼神中,浮现一丝礼貌又带着高傲的笑意:“原来是计城主。”
“可是孤的夫人怠慢了少府主?怎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让少府主空手而回?”计修宴唇角微微g起,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深邃的眼眸满含完美的雅正光明:“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计修宴还没等公子朔说什么,举起手,往半空一挥,一个盖着红布的笼子被一位黑衣卫从身后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