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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青快死在床上。

像化身扁舟一叶随波逐流,满目都是虚空。有一阵细风极其缓慢地拂过身体,每过一处就激起一层钻心的痒意,痒得人头皮发麻,脚趾蜷缩。

然后她尖叫,她颤抖,她飙泪,她崩溃忘我。

直到最后一刻,脑海里骤然炸开白光,她哑然失声,瘫软下来一动不能动。

贺星原大汗淋漓地从她腿间抬头,像刚跑完十公里马拉松,脸色爆红,跪在那里拼命喘气。

缓过一阵,他直起身给她盖好被子,扭头走进浴室,脱去衣服站在莲蓬头下,把水开到最大,从头到脚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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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青侧过身,把脸进枕头里。

死了一回又从巅峰活过来的刺激与愉悦充斥着全身,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好像终于得到了慰藉。

大约小半个钟头后,贺星原回来了,从衣柜拿了身睡裙和内衣,坐在床沿叫她:“起来穿衣服。”

他哑着声,绝口不提刚才的插曲,林深青却撑肘起来,看着他的嘴问:“什么味道?”

“……”贺星原把滑到她腋下的被子拉高,给她遮严实了,眉头紧皱地说,“别问了,你消停点……”

“忍这么难受,干嘛不动真枪?”她歪着头看他,“我一个人爽,多不好意思。”

他低头揩了揩布满血丝的眼,没有说话。

林深青伸手去捏他下巴:“有过女人啊?”

贺星原拨开她的手:“没有。”

“第一次伺候人?”

“嗯。”

“那从哪儿学来的这本事?”

“瞎来的。”

瞎来的也这么厉害,这男人是不是有点超纲了啊?

林深青不太信:“真的假的?”

“我……”敷衍不了她,他只好直说,“我刚才一边来一边琢磨的,你不是会叫么……”

“哦,这样,那叫得好听么?”

“……”

林深青笑了笑,终于放过他了,接过衣服,坐在床沿慢悠悠地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贺星原静气凝神,抬头望天花板,等她穿完,让人来收拾一片狼藉的床单,拉着她下去吃饭。

下楼的时候,林深青腿有点软。脱过水太渴了,她到客厅拿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下肚,等贺星原把菜端上桌,捂着胃说喝撑了,吃不下。

贺星原也干脆不吃了,问她:“刚才为什么跑去浴室?”

她穿着睡裙,明显不是要洗澡。把自己泡在冷水里,倒更像一种自虐的行为。

林深青抱着肩没说话,刚才事后那股劲儿全散了,恹恹地坐在那儿不动。

贺星原把她抱起来,让她坐进自己怀里:“这儿没别人,不用怕,你告诉我,是不是想起什么跟凶手有关的事了?”

她沉默了很久,看着他点点头:“我是凶手……”

贺星原皱皱眉头。

“我是凶手,”她又重复了一遍,梗着声说,“叶师师是被我害死的。”

“什么意思?”

“我想起了一点事故发生后的事……直升机坠海的时候特别混乱,救生筏不知怎么,好像没有打开,我们穿着救生衣游出去以后,被浪头打散了。我一个人在海上漂了很久,救生包里的东西,淡水,压缩饼干,驱鲨剂……都用完了。”

“然后呢?”

“后来我看到另一个救生包漂了过来……”她语速很慢,声音很轻,“我知道这是同机人的,可我真的太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把里面剩下一半水都喝了,淡水剂也用了。”

“再后来,我看到叶师师的尸体漂到了附近,她身上没有救生包……”她紧紧攥着贺星原的衣角,“你说,是不是我把她害死了?如果我没有用掉那个救生包,也许它漂着漂着又会回到她身边,或者……”

“几率太小了,”贺星原打断她,安慰似的拿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就算你什么都没做,救生包回到她手里的几率也太小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弄丢救生包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是不知道,”她笑了笑,“谁也不知道,没有人会知道了……”

贺星原担心林深青的精神状况,第二天就带她去了一院复诊。

何钰松跟她进行了半个钟头的谈话,然后把贺星原叫了进来。

林深青到了外边又像没事人一样,打个响指示意他们聊:“我去趟住院部。”

贺星原知道她跟爷爷关系并不好,在那儿估计也没什么话好讲,去探病只是不想在精神科这样压抑的环境干等。

他点点头,让她去吧,目送她离开后,转头问何钰松情况。

何钰松说:“人在受到伤害的时候,下意识都会选择自我保护。她先前之所以缺失这段记忆,就是因为大脑在帮她忘记这个让她不堪忍受的,所谓的‘罪行’。”

“现在问题的症结在于,到底是叶小姐先死了,救生包才漂到她身边,还是她先用了那个救生包,才让叶小姐失去了生机――这个答案,已经没有人能够解开。”

“就算从客观角度分析,叶小姐因她而死的可能性非常小,从求生的本能方面理解,她的行为也无可非议,但她是个病人,这个病让她无法避免消极的想法,她过不了心理这一关。她今天的情况比上次来糟糕很多,再这样发展下去,必须使用药物治疗了。”

贺星原点点头表示理解:“除此之外,有没有解开这个心结的办法?”

“记起事故的全过程。”何钰松猜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现在只记起一半,另一半里也许会找到钥匙。”

林深青进住院部病房的时候,徐姨正在陪林爷爷做早锻炼。

徐姨一见她就笑:“深青又来看老爷子啦。”

林深青耸耸肩:“顺道。”

“哦,”她反应过来,“你那朋友的病还没好呢?”

“没呢。”

林深青给自己搬了把凳子,刚坐下,就看林忠廷脸色垮下来,冷哼一声,锻炼也不做了,转头走进洗手间。

林深青又气又莫名其妙:“徐姨,我就这么讨人嫌么?”

“不是不是,”徐姨瞄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压低声说,“哎哟,你看你,每次都是陪朋友看病,顺道才来这儿一趟,那老爷子能高兴吗?”

林深青发笑:“他老人家这是越老越傲娇了?”

“我耳朵还没聋!”洗手间里传来林忠廷一声吼。

徐姨立刻噤声。

林深青摇了摇头。

片刻后,林忠廷出来了,坐回床上吃早饭,跟徐姨说:“谁盼着她来这儿碍我眼了?一身的铜臭味!”

“得,那是我来错了,”林深青站起来,“我呀,陪您孙女婿接着看病去,往后再不来碍您眼了。”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林忠廷瞪大眼看着她的背影,“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深青笑眯眯转过身:“您耳朵不是挺好的嘛。”

林忠廷气得脸色发青,冲徐姨道:“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丫头哪能陪个普通朋友三天两头上医院来!”

徐姨干笑着劝架:“深青这年纪,谈朋友也正常……”

“谈朋友?她谈朋友问过我这爷爷的意见了吗?人都没领上门呢,这就成孙女婿了?我认了吗?”

林深青叹了口气:“领上门您也不喜欢呀,人家是港城香庭的小公子,身上一样都是铜臭味,而且比我浓得很呢。”

林忠廷愣了愣:“港城什么?”

“香庭,开酒店的。”林深青重复一遍,心道林忠廷这两耳不闻商圈事的,哪儿知道什么香庭臭庭啊,于是通俗一点解释,“就是资产几十亿的那种人家。”

林忠廷像没听到她后半句似的,低低嘀咕着:“香庭,香庭……”他想了半天,“那开酒店的人家,是姓贺?”

“呀,您倒是听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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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这……”林忠廷满脸诧异,“你说的那个男孩子,是路家的小也?”

这回换林深青愣住了:“什么路家的小也?”

“以前你住在县城那会儿,隔壁那户路姓人家,不是有个男娃娃叫路子也吗?跟你打小一起长大的。”他说完又看徐姨,“你不是说,那男孩子跟小也长得有点像?”

徐姨点点头:“是啊!”

林深青摸不着头脑了:“您说什么糊涂话呢,这一个姓路,一个姓贺,什么是他不是他的?”

“你搬走后不久,小也被港城一家大户人家接走,改了姓氏。”林忠廷琢磨着回想,“没错,应该就是贺家啊……”

林深青一头雾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忠廷也不得不提了几句路家煤气泄漏的事。

林深青在听到“煤气”两字的刹那,终于如梦初醒,脸色一瞬转白。

耳边忽然噼里啪啦炸开好几个声音。

――我爸妈是因为煤气泄漏过世的。

――爸妈过世以后,我就被爷爷接走了,从穷人变成富人。

――其实没关系的,犯了错,不一定要知错就改,也可以将错就错。

――万一你以后发现自己犯了什么错,一定要好好回想这个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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