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尔斯·费洛蒙德,阿拉贝城自由思维法师协会高阶会员,高阶风系魔法师,风之歌颂法师塔的主人,也是嘉丽娅的授业恩师。
凡登公国的冬季,通常只有七八个星期那么长,转凉的天气,却没有阻挡蓝绿色的叶子覆盖枝头,没有清晨的霜降,雨水也很少结冰,下雪更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在魔法区干净笔直的街道上,一路向着中央区域接近,两侧是做工精良的铜制路灯,各个街道都挂着打磨明亮的铜制铭牌,写着工整的名称。
这里是宅法师建立的安静祥和之地,以至于大白天的时候,街道上都没什么行人。大多数的法师,都喜欢待在家里,享受着热茶和图书。
但这种平静,注定只是表象。
“你的导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伊露丽背着手悠闲的打量着街景:“不会是个死板的老头子吧?”
“当然不是。”嘉丽娅忍不住轻笑一声:“不用紧张,伊露丽。他人很好,年纪呢,其实和我的父亲差不多大,就是有些沉默寡言。这大概是魔法师的通病了。”
“我可没紧张,哈欠~”伊露丽愉悦的舒展着胳膊,她并没有说假话,对方不过是个魔法师而已,高阶又怎样?
自己可是见过真正神明的人。
“我们这些魔法师,通常都不太擅长何人打交道的。”嘉丽娅说道:“但一个情况除外,那就是探讨魔法问题,你就会见识到什么叫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其中就包括我的导师,有时候连我都会听的发困。”
“到了。”
眼前一座高耸的法师塔,墙面斑驳,历经风霜岁月,却依然高耸直立,巍峨壮美。沉重而古旧的橡木门上,挂着烫金的铭牌——风之歌颂。
轻轻的扣响门环,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仆有些费力的打开橡木门,她和嘉丽娅非常的熟悉,清楚而礼貌让开道路:“嘉丽娅大人,见到您真好,请进吧。”
“来吧,伊露丽,别拘谨。”嘉丽娅把伊露丽让到了宽敞的圆形大厅。
“我去请利亚斯阁下。”
在来之前,嘉丽娅早就跟导师通过信息,知道有一个神秘的魔法天才,要让他充当引荐人。因此,利亚斯早有准备。
很快,一位面白无须,齐整棕色短发,保养的很好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淡白色带刺绣花纹的天鹅绒法袍,脸上挂着略显拘谨的笑容。这显得很奇怪,明明是自己的法师塔,不过真正的原因是,利亚斯宅的时间太久了,平常接触的人极少,而今天要见的是一位天才魔法师,导致他有些紧张起来。
典型的社交障碍。
“嘉丽娅,我的学生,很高兴你能回家。”不过终归是长者,利亚斯还是拿出了高阶魔法师应有的风度,那张端正的国字脸涌起淡淡的微笑。
“向您问好,导师。”嘉丽娅以贵族的口吻致敬。
简单的寒暄过后,双方就在圆形会客厅里落座。利亚斯好奇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伊露丽的身上,这个年纪不大的精灵女孩,身上除了精灵特有的优雅气质之外,还非常沉稳,显得不卑不亢。
这可不容易,就算是阿拉贝城的贵族,见到高阶魔法师,也都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无论从表情还是行为上都能看得出来紧张和敬畏。
“导师,这位就是我向您提起的,精灵魔法师,伊露丽·玫菲儿小姐。”嘉丽娅指着伊露丽介绍起来:“多亏了她,我才能能在海滩一战中幸存下来。”
“你好,费洛蒙德先生。”
利亚斯听过这件事儿,微笑起来:“你好,玫菲儿小姐。我也要向你表示感谢,否则我恐怕就见到不到我的学生了。我听说,你是自学成才,并没有导师?”
“算是吧。”伊露丽随口敷衍一句,我的导师说出来非吓死你不可。
“据我所知,精灵魔法,需要绿意魔网的支持,还需要刺青作为媒介。这在《绿意魔法考证论》、《自然魔法的引导、构型、释放原理》、以及《魔网系统运作猜想中》中都有过阐述,且得到了法师协会的权威认可。”
利亚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提出了问题,略显唐突,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对于个好奇的魔法师来说,这种不需要媒介、材料、工具就能释放的魔法,实在太吸引人了。
伊露丽微微皱起眉头,实际上她对于绿意魔网的了解,都来自于蕾娜,而且每次听她说都会犯困,就没记住多少。
“这些书我都有收藏,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尽管拿去看。”利亚斯满脸好奇的盯着伊露丽:“里面的理论,可能会有偏差,你作为精灵,完全可以指正。”
“谢谢,不用了。”
开什么玩笑,伊露丽加入法师协会,就是为了领工资,享福利,对于看书,研究魔法什么的根本没兴趣。
“呃……”利亚斯显得有些尴尬,搓着手道:“那……那好吧。”
嘉丽娅看出了导师的尴尬,连忙解围:“导师,伊露丽的魔法十分特殊,或许没办法套用我们的经验。”
“明白,明白。”利亚斯笑了笑,眼里带着期待:“玫菲儿小姐,您可以展示一下您的魔法吗?法师塔的后院,有专门的练习场所,你需要什么工具、材料、或者辅助,都可以……”
“不用,就在这儿吧。”
现在的伊露丽,对于虚灵护盾的运用早就如臂使指,且等级不断的提升,护盾的强度和持续时间也都大幅度延长。
“您请放心,我的是防御魔法,不会造成破坏的。”
“好的,您请便。”
在利亚斯充满期待的注视中,伊露丽抬起手来,一束紫色的光芒凝聚,随手向着嘉丽娅一丢,一个半透明状的紫色护盾,将嘉丽娅笼罩其中。
动作异常简洁,全过程也就两三秒中。
尽管早就听嘉丽娅描述过,但利亚斯仍旧满脸的震撼。要知道,一个魔法师释放魔法,是有严格的程序的,包括感应体内法力的起手式,调动法力运转的引导式,灌注法力的灌注式,以及通过宝石进行魔法构型的构型式,最后才能完整的释放出来。
其中魔法构型的过程中,通常还需要咒语的配合,也就是吟唱。越是复杂高深的魔法,咒语越是冗长,耗费的时间也就越长。
协会里一些法力高深的**师,看起不用吟唱咒语,实际上在构型时,脑海中也将咒语过了一遍,称之为法术默发,速度比吟唱咒语要快的多。
当然,对于**师来说,能够实现法术默发的魔法,通常要比自己的最高阶位要低至少两阶,正常施展高阶法术,同样需要吟诵咒语。
所以,在利亚斯看来,伊露丽目前所施展的就是法术默发。
“真是令人惊叹。”利亚斯忍不住拍起来手来,忍不住赞叹:“在这个年纪就能做到法术默发的魔法师实在是屈指可数,就算是一些最低阶的魔法,也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嘉丽娅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天才魔法师。”
“导师……”嘉丽娅的表情略显尴尬,小声道:“这其实不是法术默发。”
相处的这段时间,嘉丽娅一有空就询问伊露丽的魔法能力,因此非常了解其原理,比他的导师想象的更加恐怖。
不过关于这一点,她没有向导师透露,伊露丽亲自展示,才更具有说服力。
“呃?不是默发?那是什么?”利亚斯有些疑惑。
“是法术瞬发!”
“什么?法术瞬发?”利亚斯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会儿,才咽了口唾沫:“嘉丽娅,你没开玩笑吧?”
嘉丽娅看了眼伊露丽,表情同样满是感慨:“起初我也不太相信的,但就是这样。我相信伊露丽没有说谎,她的确没有默念咒语。”
“这怎么可能实现?那法术是如何构型的?要知道魔法的结构是非常玄奥的,咒语实际上是帮助你理解法术模型的公式。嘉丽娅,你应该知道法术模型有多么复杂,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那些能够做到法术默发的**师们,对法术的公式早就烂熟于心,咒语更是信手拈来,才能做到法术默发。这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也需要非常高的天赋。”
利亚斯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说白了,就是没办法认同嘉丽娅做出的判断。
他不相信伊露丽是法术瞬发。
甚至在他的魔法理解中,法术瞬发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利亚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兴致勃勃道:“你们所说的一定是宽泛意义上的法术瞬发,就像圣堂武士把律令铭刻进武器装备中,提前完成魔法构型,储存在魔法容器中。这样释放的时候,就能做到不需要咒语。还有兽人,他们的血咒巫术,实际是提前接受巫术洗礼,使自身先行产生巫术畸变,这样就不需要咒语来释放,能够长期的存续。”
“一定是这样的。”似乎是因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利亚斯显得有些兴奋,眼睛里满是期待。
然而,伊露丽淡淡的摇摇头:“利亚斯先生,可是我不需要任何的魔法材料啊。”
利亚斯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