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秦天泽打一旁矮柜中专门取了皮袄出来,披在柳知荇身上,“日后贵妃娘娘若再召你前来,你大可不必应下。”
柳知荇半躺在他怀中,却有些不敢抬头看他,昭贵妃担忧的不错,她对秦天泽从一开始,便不只是单纯的喜欢,她实在不配这份真情实意。
秦天泽默默别过脸去,声音听来却有些沮丧,“你为何要在契书上签字?”
柳知荇放在膝上的手,一下子便收紧起来,方才她对昭贵妃若说,便是她自己都难以相信,她本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有能有什么真心可言。
将整张脸颊埋在皮袄之中,柳知荇闷声说道:“秦家世代簪缨,我一个孤女,自然是配不得正室名头的。”
“你何必如此自轻?”秦天泽面色难掩失落,苦笑着说道。
“我……”柳知荇张了张口,却到底不知应当如何应答,如此沉默许久,最终两人又回归至一片静默之中。
马车原本行的平稳,却不想夜色深沉,地上挡着什么东西,车夫不曾察觉,直接便压了过去。
柳知荇身形摇晃了一下,却是直接栽倒在他怀中,秦天泽顺势将人搂紧,轻声再她耳边说道:“你且放心,我既已许诺迎你进门,便必然当以正室之礼待之,决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秦天泽说着,柳知荇却只觉眼眶有些发酸,便是情不自禁,又开口问道:“你又何苦如此?”
紧紧将她搂入怀中那人,仍旧不曾应答,只是如今柳知荇心中早已明了,秦天泽为的,不过情之一字,实在叫她难不动容。
方才只顾和秦天泽说话,就柳知荇却未发觉,如今马车马不停蹄,却是直奔秦府而去。
待到马车缓缓停下,秦天泽这才开口问道:“秦府到了,你可愿随我一同进去?”
柳知荇虽心有犹豫,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方才在昭贵妃面前,秦天泽对她维护,她都看在眼里,虽猜想其中仍旧另有缘由,她心中到底还是感动非比寻常。
秦天泽先一步迈下马车,又伸手将柳知荇扶了下来。
两人便如此手挽手踏入府中,刚进府门,管家得了秦天泽示意,不多时便召集了整个王府的下人,尽数到前头庭院之中。
“你这是要做什么?”柳知荇不解问道。
秦天泽笑而不语,伸手将她重新拉到自己身边,这才对院子的人说道:“你们当中,想必有不少人也已经知晓圣上赐婚之事,婚约虽还未成,我今日却也不妨告诉大家,从今往后,柳姑娘便是我秦府的当家主母,这满院子上上下下的人,都应当与她为尊!”
众人听过这话,脸上倒也不显异像,柳知荇死死拽着手中巾帕,这才没让眼泪滚落下来。
秦天泽察觉她情绪不对,干脆让四周下人尽数退下,轻声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话还没说两句又掉起眼泪来了?”
柳知荇赶快擦了擦满脸的泪水,低着头,纠结许久,却仍旧不知到底应当说些什么才好。
管家见此情景,连忙站出来说道:“柳小姐可莫要再掉眼泪了,如今您掉的是眼泪,可是看在我们将军眼里,恐怕只当是下刀子一般,直刺的心疼呢。”
众人听了这话,具都大笑起来,柳知荇如今再顾不得其他,只觉脸上一阵火烧一般,直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才好。
秦天泽如今倒成了个没眼色的,明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却仍旧一个劲的往前头来凑,甚至十分认真瞧着她说道:“他说的倒也不错,我终归心里是心疼你的。”
“你……”柳知荇看着身旁一堆看热闹的下人,脸色唰的涨红起来,“你浑说些什么!”
柳知荇不情不愿推了他一把,却不想秦天泽纹丝不动,倒是凑的更近了一些,只恨不得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她搂入自己怀中才好。
柳知荇脸色被臊的通红,可偏偏秦天泽挡在她身前,便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
一来二去,秦天泽瞧着喜气洋洋,柳知荇却是再落不面子,直接狠狠掐在了秦天泽的胳膊上。
秦天泽没有半点防备,如此被人狠狠掐了一下,差点没忍住便要开口骂人。
倒吸一口凉气,秦天泽开口屏退两旁之人,待到只剩他与柳知荇两人时,这才开口诉苦道:“你倒当真心狠,咱们不过与你开了点玩笑,你这下手却是毫不留情。”
柳知荇顿时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掀开秦天泽衣袖查看。
秦天泽虽受边疆多年,可偏偏生的白嫩,柳知荇方才心烦意乱,下手这才失了分寸,不过片刻功夫,如今秦天泽手臂之上,已经青紫起一片。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赶忙寻了涂抹的伤药过来,柳知荇轻柔帮他涂上药膏,到底放心不下,轻声开口问道,“疼吗?”
秦天泽见她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心下阵阵腾起一阵温暖,早已将手臂那边疼痛忘到了九霄云外,笑道,“疼什么,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流血,我也不曾喊过一句疼。”
柳知荇微微愣神,嗔了他一眼,嘀咕道“那方才还叫的那么惨。”
秦天泽憨笑一声,从她手中接过药膏,如今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知荇,我知道你有心事,不敢随便说出口。今日,你毫不犹豫签了契书,我不怪你,只是盼你往后,莫要将所有的事都压在自己心里,我如今是你未来的夫君,只差一步,我们便是一家人,你应当相信我才是。”
他轻轻握着柳知荇的手,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具都拓印在柳知荇心中,此生难忘。
事到如今,若柳知荇还不知晓他的心意,便是最大的愚蠢了。
低头任由满脸的泪水滴落而下,柳知荇感念,如今世上还有一人对她如此惦念,只是她终究还是担待不起。
“你对我真心一片,我心中明白,今生也怕无以回报,昭贵妃昨日所说,句句属实,这京城想嫁与你的女孩子,想必多如牛毛一般,哪里却轮得到我,能让你三书六聘娶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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