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的上午,洛云真彻夜未眠,却仍旧是精神抖擞的站在城头之上,俯瞰其下,心中不由得是感慨万千。
东晋的战阵早已排列的井然有序,抛开了其中大多数困倦的甲士不说,其余的各个是战意颓然,心中难免会因为昨夜的战败而有所失落,故而纵观城下,如今东晋军队的战斗力究竟如何也是显而易见的。
洛云真此番是头一回穿上那身属于自己的亮银锁子铠,如今站在这城头之上,照射着那从天边投映下来的闪耀银光,无疑是浑身的熠熠生辉,看上去大有一副巍峨闲适的大将风度。
他缓缓提起了手中战刃,眼睛目视前方,眸光中闪烁着寒芒光彩夺目,顿时便令的身前的诸多东晋军卒不免是心间一寒,旋即便后退两步。
东晋军中的统帅见状,缓缓地摇了摇头。旋即他对身后一名长相还有些青涩的年轻甲士温声说道。
“长安,你去鸣金收兵吧!”
说罢,只见他轻轻撩起衣角,继而是缓缓地朝着前方走了过去,拍了拍自己所乘坐的那辆战车跟前的壮实马匹,目光有些怅然。
昨夜他已经得到了北邑阜阳城中的线人密报,自然也是清楚现如今的北邑大军已然是临阵换帅,这也才有了此时的这番显著战果,令人唏嘘。
却说,韩雪松此刻已经是将身上的战袍脱了下来,继而是眉宇间闪过一丝迟疑,旋即缓缓说道。
“对了长安,鸣完金之后切记的去后营看一看林山郎老将军,老将军此番受伤不轻,若是无法在军中有效医治,便带回上洛吧!”他的声色略微有些迟缓,无疑此刻也是充满了担心,只见他旋即便阔步走上了战车,对着身前的车夫说道。
“老赵头,回营吧。”
于是,只见那前面驾车的老马夫旋即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鞭子,继而是狠狠甩下,只听得那战马发出了几声嘶鸣,旋即便掉头离开。
也就在几乎是与此同时,却说,那名被韩雪松吩咐的甲士也是微微弯腰,轻道了一声。
“诺。”
……
马车愈行愈远,踩踏着松软的雪地上,不断地碾压着车檐下厚厚的积雪,发出一阵阵咯吱声。
韩雪松坐在马车上,仔细的朝着自己手上的一卷竹简看去。
其实他并非是没有纸质的书籍,只可惜这韩雪松与那韩东辰皆是出身寒门,唯一的不同便是他韩雪松更为幸运,有一个成了事的哥哥,读了几年书,有学问,有气度。
故而,他韩雪松尤其珍惜自己在最初学书时所拥有的那几卷书,时至今日,还经常拿出来翻看。
只见他此刻手中所捻着的那卷竹简,上面有着几个精炼而简短的标题,名曰“弟子规”!
这是每家孩童学书时都必学的几卷图书之一,毕竟是启蒙的东西,现如今他却仍旧喜欢拿出来翻阅,无疑是令人感到颇为意外。
却说,洛云真仍旧是站在城墙上放目远眺,只见此刻的城东面不知何时已经是偷偷摸摸的潜入了一队人马,约么百来人由于,看乔装打扮便知道,是东晋的军卒。
洛云真不由得是失落的摇了摇头,旋即只见他飞身跃起,朝着城东面是缓缓飘去。
城前的大军已经逐渐退去,此时眼见身前的一番壮丽情景,洛云真顿时便缓缓地摇了摇头,继而是轻声叹息。
这东晋军卒退回了营帐可就不利于今天战况的继续了,若是昨夜自己没有去对方营门前骚扰还好,此番他们再度撤回,无疑便会加强警惕,想必是即便里应外合,也难以动手。
于是,洛云真顿时便不由得心生一计,继而是想出了不少损招,回头朝着郭城内的待发大军喝令道。
“卫木衫,你且去给老子拖住敌军撤退的步子,不及损失,切记万误莽撞!”
说罢,只见洛云真缓缓地掸了掸袖子,身影也在这一刻是泫然御风而下,稳稳地站立在了城的东面拐角。
他仔细的朝着那片密林中看去,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的色彩,旋即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
却不料,就在此刻,方才自己离去的城头之上竟然是轰然的鸣响了战鼓,鼓声伴随着城门落下的吱吱呀呀声,数千名甲士是直接涌出城门,各个怒目圆睁,手中的兵刃是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洛云真不由得是点了点头,继而阔步朝着身旁的城墙走去,眼神则是一直停留在冲锋陷阵的卫木衫身上。
下一刻,只见他不由得是愣住了,旋即便缓缓地低下了头,心中感慨万千。
感慨了些什么呢?自然是,自己做出的决定究竟是何其令自己佩服了!让卫木衫这种人打落水狗,无疑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其中缘由之一是卫木衫这人为达目的从来不择手段,而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则就是卫木衫手下的一营兄弟,各个是以单打独斗而著称,一个个皆是膂力惊人,却不懂得配合,如若是放到正面战场上,无疑是取得不到多少战果,但若仅仅只是痛打落水狗,则是绰绰足以!
只见,卫木衫一骑当先,此刻是大笑着冲锋在队伍的最前面,双眸中释放出凶猛的灼灼光辉,眼眸也是不由得凝滞在了身前的东晋战阵之上。
东晋甲士撤退此番早已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井井有条,一个个是轰隆隆的往回跑,各个都想着早些跑回营帐中,美美的补上一觉,故而是方寸大乱。
看到了身后来势汹汹的追兵,此刻不仅没有几个人是准备予以回击,更多的则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两眼,旋即是狠狠地被绊倒在了地上。
卫木衫佞视着面前的一条条落水狗,只见他旋即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战刀,继而是使劲的劈砍下去,一刀接一刀,顿时便砍杀了数位东晋军卒。
这一举动无疑是令一直在后撤的东晋甲士们心中一寒,旋即便有几个血气方刚的战士站了出来,提起手中战刀,朝着卫木衫等人所在的方向是大踏步逆行冲了上去。
刹那间,身旁的数人也被这一举动感染,不断地开始有东晋甲士停下了后撤步伐,缓缓地开始提刀向回跑。
雪花纷扬,顷刻间便有两军甲士厮杀在了一起。只见北邑的诸位壮汉各个是稳占上风,在步战中几近于碾压东晋甲士。
一片片刀光整齐的滑落,发出一声声“呯,嗙”脆响。霎时间便令的整个战场上是四处开花,血花子顿时就洒了一片,令的洛云真站在城墙上都是不由得捏了把汗。
只见他缓缓停下了行进的脚步,继而是掉头往回看,却看到了城下此番的壮烈景象,顿时是不由得脑袋一热。
“援军呢?”洛云真不断地问着自己,继而是回头看了眼自己方才走过的路,这才决定不再继续巡查下去,驻足在高城上观看。
却说,就在此刻,东晋的军营中也是缓缓地响起了沉重的战鼓闷响,一声声先前的鸣金声消失不见,顿时便看到了诸多跑路的将士们开始掉头回来,准备对着卫木衫手下的三千余弟兄痛下杀手。
洛云真赶忙是朝着城楼上使了个眼色,旋即便只听得城楼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鸣金之声,卫木衫等人顿时便开始后撤,成门外的吊桥也是再度放下,吱吱呀呀。
东晋大军看到了此刻卫木衫等人开始向后撤退,顿时是开始有不少人感到心中窝火,便一个个皆是冲了上来,准备对卫木衫等人大开杀戒。
却说,卫木衫却是异常不要脸的掉头回城,率先一马当先的——逃跑了!
他胯下骑乘的并非是什么有名气的绝世宝驹,但是也是一匹非常健壮的战马,故而此时在脚力方面无疑是很占优势的。只见,他不多时便已经冲上了城门前的吊桥,继而是驻足桥头,对着东晋的诸多将士们是放声大笑,挑衅意味十足。
洛云真见状不由得是捂住脸微微摇头,旋即便不由得有一股笑意涌上嘴边,缓缓地叹息一声,这才再度朝着卫木衫所在的方向看去。
只见,阳真营诸将士此番早已是纷纷跑上了吊桥,更有不少人是已经冲到了郭城之内。
然而,那身为这阳真校尉的卫木衫,此番却是站在吊桥上——不动了……
洛云真有些疑惑的将目光投射而去,却不料卫木衫的身影竟然是突然从马背上掉了下去,旋即便见到一抹猩红,从他的胸膛中是喷涌而出,顿时便染红了身前的雪地。
只见,有一枚硕大的弩箭此刻已经是洞穿了他的胸膛,直直的插在了城墙上的砖隙里,敲碎了好几块护城砖。
洛云真不由得是在城墙之上矗立了好久,他愣愣出神,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何其哀哉!
下一刻,只见他那一袭身披白色亮银铠的身影便已然是破空而出,顷刻之间便来到了城门之前的那做吊桥上,缓缓地将倒在地上的卫木衫扶起,却见他眼睛中的瞳孔已然放大。默然无声的与世长辞了!
突然,只见一只青白鸾竟然是冲破云空,盘旋在了洛云真的头顶上方,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哀嚎,旋即便缓缓地落到了城门上。
于是,洛云真心中了然,缓缓地为卫木衫扶上了眼睛,旋即是站起身,剑指东晋战阵。而此刻,就在那座东晋军阵的后方,已经有五万北邑的重甲骑兵,将敌军的退路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屠杀,即将拉开帷幕。
且看北邑八万甲,如何大破东晋,十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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