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长安果然没有让她陪酒。
所以起先,陈休是松了一口气的。
可半个多小时后,在酒气熏天、灯火晃眼、乐声震耳的包厢中,黎长安起身,拿过DJ的话筒,说:“为了庆祝我回国,庆祝我和我的nV朋友重归于好,今夜全场消费——由我买单。”
他的一众狐朋狗友们立即起哄,要陈休和黎长安喝交杯酒。
满杯的伏特加,不加冰球,一口闷。
陈休酒JiNg过敏,这样一杯下肚,足以让她晕上一个多小时,甚至可能会吐。更别说她会皮肤泛红,浑身发痒、发冷。
以往都是黎长安替她挡酒,可那是在她朋友的蹦迪局上,是在他们还真正相Ai的时候。
只见黎长安递过来一整杯酒,露出一个几近轻蔑的笑。
陈休意识到,他对于那损失的七千多万,是要存心报复的。他想让自己知道: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明面上不会有事,暗地里的惩罚却躲不了。
陈休接过酒杯,与他手腕相缠一饮而尽,顿时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在场众人,除了黎长安,只有魏司宇知道她不能喝酒。可他心想的是:黎长安已经吃了解酒药,回去之后,难受的、享福的都是陈休,说什么也不能坏了兄弟的好事。
至于会不会喝出事来——黎长安已经叫了朋友家私人医院的救护车,就在Feast外等着。
这一杯伏特加下肚,黎长安便将陈休搂在怀里。
陈休见着眼前的灯光明明灭灭,五彩的光斑在包厢内跃动,忽而觉得那震耳yu聋的音乐声都远了。听力减弱,这是她喝酒后会有的症状,但不止于此。
她觉得此时搂着他的黎长安也远了。
那个曾经说自己宁愿通宵打电动,也不乐于出门和人喝一杯酒的黎长安,如今能叫上十几个“兄弟”饮酒作乐,并点上同样个数的包间“公主”作陪。
言行举止,可谓是久经酒场。
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还是说……他本来就这样?
黎长安虽然搂着她,却并不与她进行任何交流,只是与其他人继续喝酒、摇骰子、划拳。他含着酒气、烟气、香水味的怀抱,他坚实的臂弯,如今更像是一个危险未知囚笼。
陈休在其中,忽然看不清外边,也看不清她自己。
直到一个小时后,陈休那昏天黑地的酒劲已经过去,黎长安才将她打横抱起来朝着洗手间去。
“哟哟哟!忍不了了!黎少忍不了了!”有人起哄。
黎长安笑着对那人说“滚”,关上洗手间门,忽然泯了笑意,开始扯陈休的衣服。
陈休扶着墙勉强站稳,一手紧紧攥着这吃完晚饭才新换上的吊带裙:“做什么?”
黎长安冷冷道:“你差不多该吐了。衣服先脱掉,两万多的Versace,别弄脏了。”
陈休怒极反笑:“区区两万,黎少还在乎?”
黎长安冷笑:“我找朋友借的衣服。你不会以为……我为了你专门买件新的?赔了七千万还倒贴你?你当我是蠢货?”
陈休不与他多言,当即解开拉链将裙子脱下——六年前就ch11u0相对过,三年前夜夜如此,没有她故作娇羞的道理。
她立即跪在座便器边开始扣嗓子,要将胃里那灼热的疼痛感吐尽了。
陈休先前为了穿上那条裙子,已经脱下了内衣。此刻,她全身上下只剩短K和脚上那双AlexanderWang的银sE高跟鞋。
黎长安接过裙子后,借着洗手间内昏暗的灯光,目光落在她棕sE的长卷发,还有那熟悉的、ch11u0的腰身上。
陈休曾经是学校里的长跑冠军,与眼下流行瘦弱如纸身材的那些nV人不同,她的身材是豹子般健硕且流畅的。
她的腰在黎长安的大手中几乎只是盈盈一握,T0NgbU却是非多年健身不可得的挺翘。
即便对这个nV人有着满腔怒火,可眼下说没有感觉是假的——黎长安吃了解酒药,喝到现在几乎没有醉意。
然而他黎长安不是没品的禽兽,做不出在夜店洗手间里解K腰带的下流事。
他屏住呼x1,当即将裙子挂在洗手间门后,开始洗手,平息身上的邪火。
再回到席上,众人的目光皆是十分的暧昧。
黎长安不作任何解释,由着他们揣测。而陈休看出他的意思,故作娇羞地倚在他身旁,纵容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陪他演好这一出郎情妾意。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黎长安方才起身,对在座诸位道一声:“我带nV朋友回家了。你们先玩。”
有人问:“黎少要逃单啦?”
黎长安笑道:“哪里的话?消费都记我账上。”说罢扯着陈休出门去了。
魏司宇在身后跟上,抢先打开迈巴赫的车门,让黎长安上后座。
陈休摇摇晃晃走去另一边,自己开门——她记得,黎长安的迈巴赫后座中间,是茶水架挡着的,过不去,两人必须一左一右上车。
“去城西别院。”黎长安r0u着眉头道。
魏司宇为了开车没有喝酒,倒不是怕警察查酒驾,只是怕自己喝酒误事。
此时他约莫看出来,后座两人完全不似三年前亲密。他不多问,只是记着:往后应当不必多照顾这个陈休。
他觉得陈休可怜,不是觉得她一腔真情,却几次三番被自己的好兄弟兼老板黎长安辜负。
魏司宇只是单纯觉得没钱的nV人活该要委屈自己,命苦,却改变不了。
陈休身上难受万般,理智却无b清醒——她素来如此。哪怕下一秒她就会晕倒,前一秒她依旧是冷静的。
在黎长安第一次走后,是陈休第一次喝酒,那一次就在夜店喝到过吐血。然而她吐血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手机上打好车,一直到下车,步行到医院急诊科门口,看见一位护士朝自己走来,她才放心地晕过去。
陆雪妍骂她是个疯子。她想她可能真的是。
陈休望见魏司宇在后视镜那一瞥,立即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不求任何人的理解,为了短期内提高薪资,为了少走高达八年的长路,为了刚刚工作两年,就成功转型成游戏领域的知名行销人,她受这一年半载的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日后有的是前途光明。
她看见车朝着城西山区,放心地闭上了眼。
半小时后,黎长安捏住她的下巴,用疼痛将陈休从睡意中唤醒。
“下车,带路。”黎长安见陈休摇摇晃晃地下车,却不去搀扶,而是对魏司宇道,“不用送了,你回家吧,明早上你就去公司报道,能挡的都给我挡了,下午我们再去。”
魏司宇点头,离开了。
陈休在夜晚的凉意中打了个激灵,清醒半分,领着黎长安向自己家去。
说是“小房子”,其实也是省城里颇为T面联排别墅。只是陈休知道,黎长安若是愿意,大可随手买下最靠近山的那一整排,将八套联排别墅改建成私家庄园——像黎家在上海的房子一样。
她这区区一间,是父母省吃俭用才贷款买下的养老房。如今他二人出去自驾游,等钱花光了,还是要回到这处,省吃俭用地养老。
推开家门,陈休按下电梯,带黎长安去了二楼,让他住自己的卧室。而她则转身去三楼,住父母的主卧。
好在黎长安没有多问——没耍他的少爷脾气,没要去住她父母的主卧。
“下午2点的闹铃我已经订好了。”陈休说罢,便转身上楼去了。
洗手间内,她在镜中看见自己的皮肤几乎全部变成了粉红sE,锁骨附近的一片甚至起了白sE的小斑——不是J皮疙瘩,只是颜sE的变化,这诡异的颜sE,任何人看起来都知不妙。
陈休的胳膊奇痒无b,她狠手挠了几下,双臂的粉红上又立即浮现出暗红的挠痕。她还想继续挠,却怕留下印记,于是忍住了。
脱下那条昂贵的裙子,她在座便器边再一次呕吐起来,吐到最后只剩胆汁、再只剩g呕。
这一夜,陈休头痛yu裂,直到闹铃响起,还觉得没睡几分钟。
“醒了?”黎长安在餐厅见她过来,悠悠地x1了一口烟。
陈休这才将如今的境况重新回忆了一遍,微笑道:“你知道我家没人cH0U烟的,要cH0U烟就出去cH0U。”
黎长安顿了顿,不置可否,却还是灭了烟。
“小姐,要用饭吗?”
陈休转过身,才发现家中来了一位40多岁的nV人,想来是黎长安叫来的保姆。
“嗯。谢谢。”
而后便是黎长安在人前扮演夹菜、倒水等T贴入微的行为,待那保姆回了自己房间,黎长安才面sE一改,坐回位置上调笑着道:“吐得舒服吗?吵着我睡觉了。”
陈休嘴不饶人:“舒服。很高兴能打搅到你。”
“舒服吧?赶紧吃,吃完去公司,今晚继续喝。”黎长安继续笑道。
陈休与他去了红鼎总部,演了一下午的郎情妾意,也在黎长安的父亲——祝融军面前彰显了一回自己的专业度和计划X,在祝总难得微笑、点头的情况下,将最紧急的选手签约一事提上日程。
晚饭后,只有魏司宇在场,黎长安灭了烟,皮笑r0U不笑道:“走,Feast,继续。”
陈休胃里一阵绞痛,却也皮笑r0U不笑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