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成景盈还在不依不饶使X子,楚君衍淡淡瞥她一眼,此刻的她骄矜地昂起头,浑然不顾工作人员嘲讽的目光:「我就是不会演戏,你说得太难我听不懂!你为什麽一定要b我演?」
就像卓别林电影里的角sE,可笑得讽刺。
「这伟大的娱乐圈。」这句话从楚君衍唇齿间溢出,从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助理抬头看着楚君衍,此刻的他唇角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单手cHa入大衣口袋,分明是随意的姿态,但他的站姿却纹风不动,背脊挺拔正直,就像誓Si守着岗位的军人。
「刚好赶上这时代,真是生得逢时。」
楚君衍微笑的眼睛很动人,轻轻眨了两下,衬着那双如桃花潋灩的眼眸,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跟着成景盈身边也有很多年,助理见过大大小小的演员,他见过天资横溢的演员,也见过一呼万应的人气巨星,从他们眼中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出他们的渴望,有的演员要名气,有的演员要金钱,有的演员要权力,有的演员想单纯演好戏。
但他一直不知道楚君衍想要什麽。
楚君衍的存在是一面光华无损的镜子,他无声无息站在那里,就能让所有人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诸多的原因结合,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漠视楚君衍,不再上升期打压他,任由他的声势在三年中势如破竹,搅乱了原本混浊的娱乐圈。他的横空出世模糊了流量小生和青年演员之间的界线,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遥遥站在演艺圈的最顶端,俯视众人。
前无古人後无来者,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助理不由自主想得更远,如果、如果真的让楚君衍拿到一座奖项……
「这时代不会阻止你自己闪耀,但你也覆盖不了任何人的光辉。」楚君衍执起剧本,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吹散剧本上不存在的灰,之後他小心地将剧本妥善放置好。他看着剧本的眼眸忽明忽灭,宛若有烛火在里头跳动。
「这不是我的时代,是她的。」楚君衍说:「这是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
她是这时代的拓荒者,在崎岖泥烂的道路上开辟出自由的新天地。他的光芒是点点繁星,仅仅只是为点缀夜空的Y暗,可她是温和的日月之光,在每个白夜中徐徐独行。真正受到其庇护的人其实是他。
楚君衍想,他是不折不扣的唐以安至上信徒。
她於他是黑暗当中最明亮的信仰,他根本无力反抗,也无力拒绝。
闭上眼睛,视线渐渐模糊。恍惚中,楚君衍的神识彷佛回到遥远的过去,见到了她明媚大方的笑容,听到她念着他名字时缱绻上扬的声音,那几年与她共度的时光是他终其一生也不愿忘记的美好,是在梦里无数次也想回到的岁月……
「我亲Ai的楚先生,早安。」
晨光熹微,屋外的草地沾上夜晚的露珠格外清新动人,屋内的米白sE的窗帘在风中翩翩飞舞,昨晚摊在沙发上的文学还没阖上,风便自我地翻阅起一张张的页数,打乱了原先的节奏。
清雅的茉莉花JiNg油氤氲了一屋的芬芳,白sE的餐桌上摆着两份美味可口的早餐,唐以安和楚君衍相对而坐,俯仰之间他们的视线交错,彼此相视一笑,接着她开始下手盘里的美食。
唐以安熟练地使用刀叉享用早餐,她的餐桌礼仪十分标准,做起来就像是一种高雅的表演。她微低下头,两缕长发顺着清丽的颊边而下,整张脸被g勒得楚楚动人。
楚君衍托着侧脸,用一种欣赏路边枝头开得热闹的花的目光看她。
他记得那些年,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注视着她,关注她每天一点点的变化,看着她成长及蜕变,看着她每日活得恣意而美丽。每当注视着她时,他总想感叹这世界的不公。
感叹造物者真偏心她,感叹有些人就是吃着饭也赏心悦目。
唐以安注意到他灼热的目光,抬眸笑:「看我做什麽?看我肚子能填饱吗?」
「不能,但可以滋润我的眼睛。」楚君衍挑起她颊边细碎凌乱的长发,指尖一转将长发撩到她的耳後,他笑:「有时候我很赞同罗丹的话,这世界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的美的眼睛。」
「我认为我有一双擅於发现美的眼睛,不然怎麽会发现你?」楚君衍在说这句话时,唐以安正咬着吐司,她一个没留意差点被他这席话给噎住,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楚君衍看她的反应笑了很久,他细长的手指掩住唇,笑声就像屋外的鸟鸣般恰到好处悦耳。
他见好就收将卫生纸交叠递给她:「小心点,别噎到。」
唐以安擦拭嘴角时没好气地回瞪,到底是谁害她差点噎住的?
「下次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话。」她的脸sE不知是被羞红还是气红,刀叉恶狠狠地蹂躏盘中的荷包蛋,她切了一阵子觉得得不到回应很没劲,於是抬头看他:「把十九世纪里文学的称赞方式用到现代,很违和。」
以伴侣的角度来看,楚君衍绝对是优秀的恋人。他饱读诗书,从普希金到朱生豪,他每日夸人的句子从来不会重复,唐以安偶尔都会想他是不是都专门去读情诗,不然怎麽一开口就是一个撩妹段子?
当然,她更大的时候觉得Ai好情话是楚君衍的恶趣味,他就想看她被噎到时的反应。
「好吧,听你的。」楚君衍不置可否地耸肩,他话锋接着一转:「为什麽你要吃饭?」
唐以安的表情像听到一句废话,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她看楚君衍的目光有同情及怜悯:「因为不吃饭会Si。」
「哦抱歉,我以为你不用吃饭。」楚君衍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回答,接着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吐司,他翘了翘嘴角:「毕竟,仙nV是不需要进食。」
「……」唐以安想把对准荷包蛋的刀叉对准楚君衍。
她想,她有时候是真的不懂楚君衍的套路及幽默,他总可以把矫情的话说得无b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