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璨目如星,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斩天狼锐气受挫,不敢再生造次,立在一旁,那人向他们三人责问道:“是谁给的你们胆子,敢在这里喧哗,清扰林中幽静。”
林战忙躬身揖手道:“林战见过前辈,晚辈不慎跌入谷中,多有打扰,还望……”
小寻这才明白,这人一出手便这么狠,原来他是怕赤狰毁了碧茔,才致它眼盲。小寻最恨别人对她霸道,见这人轻视自己与林战,心头已是不愤,林战刚说一半,小寻按下他的手道:“前辈救我二人性命,自是感激不尽,可这林子生于于地之间,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说我们清扰了幽静,要说到清扰也是那怪兽扰的,与我们不相干。”
林战伸手拦住小寻道:“小寻,你怎么能对这位前辈无礼。”一面对那人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她性格率真,说话不妥之处,还请海涵,我们这就离开,不敢再打扰。”
林战说话语气极其谦逊,那人却对小寻瞧都不瞧一眼,以他之高傲,怎么会与一个女孩子机锋相对,独冲林战怒目而视,厉声道:“你倒是会说吗?这就想走却没这么容易?哼,我问你,你从哪学来的回天剑?如实答我,否则……哼。”
林战身子一震,立时丢下手中的树枝,无辜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回天剑?我,我不会呀?”
那人道:“你明明使出来了,我也亲眼看到了,还敢抵赖狡辩。”
林战这才恍然,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才道:“你是说这几招吗?是猿告别教我的,老前辈你认得这剑法?真是好眼力。”
那人怒目更凶,喝道:“猿告别是谁?他在哪教你的?”
林战道:“猿告别,就是那个巨猿了,每天在湖边教我练剑,弟子愚笨,学艺不精,只不过一些皮毛功夫,花架子而已,让您见笑了。”
“哼。”那人更是怒目汹汹,声色俱厉道:“你说什么?你是说老夫呕心沥血所创的回天剑法不过是些花拳绣腿是吗?”话犹在唇间,还未吐出口,却听得啪地一声,一条紫藤倏地飞起,打在林战委中穴上,林战只觉膝窝力道尽泄,腿弯一麻,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林战一阵惊愕不已,自己双眼不曾眨过一下,也未见他身形手臂有一丝晃动,却不知那紫藤是如何飞起的,犹如听他意念使唤似的,倒是令人臆想难解。
斩天狼见这山林怪人武功深不可测,刚才一击便打跑了怪兽赤狰,自己与他的差别,高下立见,心道:这人脾性古怪,别等他动手,弄了自己难堪,不如赶快离开,省得丢了脸。便手指向林战道:“小子,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等到老子把赤煞掌练到九层,再来折磨你。”说着,转身钻入树林。
斩天狼离去,那人却是不加理睬,小寻在他眼中也是不值一屑,独独盯注林战,眼睛不眨一瞬,审视凝望,直看得林战心里发毛。林战跪在地上,想起身腿弯却如何使不出劲来。小寻一时火冒,怒道:“喂,看你头发胡子都白了,活这么大年纪见识都长哪去了,怎么不讲道理呢?立哥哥又没惹你,好端端的你打他做什么?”
那人也不理会,手指一弹,一道强劲袭向林战。两人相隔一丈开外,林战已觉胸前彧中穴有一股内力撞来,林战本能相抗,却觉彧中一阵麻木疼痛,忙收力,将他力道软绵绵地收入彧中穴中。
那人一惊,二指又继弹出,林战学乖了,依法炮制,不作抵抗,仍然收入自己彧中,存于神藏。
此时阳光从树影里稀疏射下,照在那人花白的须发之上,那人眉头忽地一展,嘴角似有一丝笑意,收住了手道:“你是黄衫客的弟子?”
林战跪在地上,细看他面庞饱满,气色红润,不似老者,只是不知何故须发皆花白,原以为他是七旬老叟呢。见他此时语气神色略显温和,才摇摇头,再次行礼道:“晚辈林战拜见前辈,弟子授业恩师是凌霄峰帝裔部祭祀,复姓司马,名讳一个援字。”
那人似有疑虑,道:“哦,我不信司马援那老东西能有这等神功。”
林战听他侮称自己的师父,又愤又喜,愤他这大把年纪说话却不知择词,喜的是以他这般孤傲之人,却也知道师父伯大名,可见师父在江湖中也应该是声名赫赫。心想:“既然师父有这么高的武功,为什么从来不教我?只教我些皮毛功夫,然后背那些无聊的口诀。”林战百思不得其解,向林回天道:“弟子曾被赤煞掌及蝮蛇毒所伤,性命垂危,黄衫客恩公仁心慈悲,教弟子胎息诀,御热寒之毒。弟子两月前犯了门规,被罚三月面壁,三年不得使用本门功夫,虽远离师父,师父独门功夫晚辈眼下也不敢施出。先前前辈所见乃是胎息诀。”
那人道:“你还习过什么功夫。”
林战摇头。
那人冷冷哼道:“年纪轻轻却学会了撒谎!你那深藏若虚的功夫难道是你自悟得来的吗?谅那司马援也没有这等功夫。”
林战忽地想起笑书生来,便道:“曾遇笑书生,蒙先生眷顾,帮晚辈疗伤数日。后来便坠入谷中。”
那人道:“你被斩天狼所追杀,竟然还能活到今日,已是奇迹。”微微一笑,又道:“你刚才所用剑法真的是那巨猿教你的?”
林战道:“猿兄见弟子软弱,便教几招防身,也算是拯救弟子性命。”林战已知自己所用剑法是眼前这人所创,看这人气度非凡,想必一定就是那树屋主人林回天,又担心他怪罪猿告别,说话时便注意了委婉措词,也算是为猿告别开脱。
林回天哼道:“这畜牲倒是通天伶俐,平时看我练剑竟然悟出些门道。”他又看了林战一眼,又道:“你虽不是我亲手所授,却也是回天剑的门人,从今天起,你再也不能败于斩天狼手下,否则,你教我这老脸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