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道:“难道这天下只有他二人会吹奏《湘江风》吗?”
斩天狼道:“他们夫妇二人所奏《湘江风》和谐无隙,神人难匹,别人怎能达到那种境界。何况以高深内功催动笛箫之音打通别人任督二脉,岂是平凡之辈能为之事,若有丝毫差池便会遗患终生。要治我这七伤掌,不光要靠内功深厚,还要二人心性感应,和谐无隙才行。”
林守拙道:“潇湘子夫妇十年前归隐,江湖中少有他们的信讯。”
林战道:“潇湘子和洛神飞天,听这名字,他必远在湘江,怎么才能找得到他?”
斩天狼道:“潇湘子与洛神飞天在十七年前结为伉俪后,十年前不知何故与众好友绝交,隐居于云台山结庐峰,不与外人交往。能否找得到他们夫妇二人,他们夫妇又可愿为骁骁治疗,那要看骁骁的造化了。”斩天狼说着向手下弟子一招手,撤身而去。
杨轻抒武功新废,身体孱弱,要复原还须时日。有林守拙陪在左右,倒也无甚大碍。骁骁伤重,事不宜迟,林战携骁骁乘上小红马,日夜兼程赶往云台山结庐峰。这一日,云台山已遥遥在即,林战心喜,更是催马不辍。一路之上,骁骁身体灼热,神智昏沉恍惚。赶路正紧,忽听她口中念道:“渴渴。”再想多吐一字再也无力。林战四下张望,看有无村落井台。远远看见前方有一歪脖子皂树,荫盖如伞,树荫下恰好有一石井,井上辘轳绳索轻摆,显然是刚有人汲过水,林战忙催马奔至,下马由怀中取出一水囊,汲上水来,灌了些许,不敢灌得太满,自己尝了一口,井水清澈甘甜,正是山泉水美,这才扶正骁骁坐好,左臂揽过,喂她吃下几口,骁骁这才有力气缓缓睁开眼睛,问道:“陆哥哥,可到了吗?”林战拭去她嘴角的水渍,才道:“快到了,还须一个时辰。骁骁,你是怎么知道快到了?”
骁骁道:“我感觉你心中高兴才猜出,怕是快到结庐峰了的。这一路上打听来,听说那严前辈生性孤僻,不知是否好求他?”林战道:“骁骁不要多虑,就算不好求,我也要求他,无论他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算要了我的命也行,只要能救得了你。”骁骁听了心中大为感动。林战站起身来,向前望了望,道:“也不知哪座峰是结庐峰,等到近些我再询问一下人家。免得走得过了。”
林战又道:“骁骁,再吃几口吧,这水质甘美。人人都说云台山山灵水秀,果真如此,若能常居此处,倒是莫大的福气。难怪潇湘子夫妇二人选在此处隐居呢。”
骁骁道:“你羡慕严前辈了吗?等到我好了,便陪你在这里多住些时日。”
林战正要说“好呀。”忽听有人急道:“你快下呀,举棋不定的。烦不烦。”
林战骁骁抬头望去,离这井台一丈远处,有一棵楝子树,树下端坐着三个人,正凝神下棋。说话者是个灰衣和尚,对弈的是个雅士,身着青衫,手扣褶扇,游神不定。旁边石凳上坐着个年轻人,约二十五六岁。那青衫雅士不急不火道:“和尚不怒,不怒和尚,你名叫不怒和尚,今天怎么就发怒了呢。”
林战听出那灰衣和尚法号显然就叫不怒,就听不怒道:“我本不怒,却也被你这般磨磨蹭蹭的,弄得非发怒不可了。”又对观棋的和尚道:“扁担,你说是吧,你师父我已很久没有发怒了,今天不知怎么了,却耐不得这局棋了?”
骁骁一听那和尚叫扁担,直觉得好笑,“扑哧”竟笑出声来。
青衣雅士手握棋子,忽摇扇道:“扁担和尚,你你身为佛门弟子,本应戒怒戒贪,你看,这局棋本来他已胜券在握,却中伙快些赢我,屈辱挫折我一下,便心气浮躁,虽名叫不怒,却怒由心生,怎能深悟佛法,大错特错,我看他应把不怒改为大怒才对。”
那的青年和尚,不着僧袍,亦蓄长发,却被人唤作扁担和尚,让人好生奇怪,看来这三人俱是怪乎常情之士。就听扁担和尚道:“扁担是和尚,和尚亦是扁担,两端着物,中间是我,只观枰局,无意胜负。师父不怒与大怒,俱称师父。”
青衣雅士听了扁担一番话,大喜道:“扁担和尚果然不负我一片良苦之心,才皈依佛门一月有余,便能悟出物我境界,什么时候能达到无物无我的境界,也算是我朱丹溪为佛门做了一件大功德。”
不怒道:“你还记得大功德。比我弟子大大不如。参悟佛法讲究个顿悟,不在乎进佛门多久。你一心惦记着功德,哪还有诚心参悟佛法。我说你还下不下棋了?”
朱丹溪道:“还下什么棋?唉,人都快没命了,哪还有心事下棋。”
不怒皱眉奇怪道:“你说什么?”
朱丹溪道:“你看那位小姑娘,眉侧瞳髓穴脉线墨黑,经络如乱麻,命在旦夕,我正思想着如何救治她,如何下得这棋呢。”不怒道:“臭江湖郎中,敢惹我不怒和尚的也只有你了。”说着将棋推落桌下,四散洒落。
林战细听三人交谈,知是遇见了高人,人道是大隐隐于市。此等高人介于出世入世之间。平时隐于市井间,与俗世若即若离,世间万象于他们眼中似胸中一盘棋,不孤隐于世外也不招揽俗务,这些人往往都是当世高人。朱丹溪只远远瞄了一眼骁骁,就知骁骁病入肌理,脉络紊乱,心想此人必定有救治骁骁之能,便上前一揖道:“在下林战,见过三位高人,还请先生义施妙手,救骁骁一命。”
不怒起身,一指朱丹溪道:“高人,高人,高人只有他一个,他是人高位高,他姓朱,本是大梁皇孙,不争天下,却精学医道,普济天下才是高人。”
朱丹溪道:“不怒,往事如烟,提那些做什么。”不怒道:“我说错了吗?你祖上是大梁至圣孝皇帝,你不是皇孙吗。”朱丹溪也不去理会他,让骁骁坐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