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有力的指骨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椅侧把手,白薇一眼就看出上方的父亲开始不耐烦了。不了解白吾蘅的人大都会被他温文尔雅,叫人如沐川风的表象所蒙骗,唯有熟悉他後,才知道他实则耐心有限,行事手段也雷厉风行。
见那敲击椅子的频率加快,白薇几乎能脑补出父亲此刻焦躁的心里活动。自己和谢师兄几人历练数月才回来,於公於私,他这个父亲加师尊都该以长辈的身份该和小辈们多聊一些,可偏偏阿爹不是一个喜欢做这些形式的人。
若是仙殿没人,阿爹肯定懒散的往椅子里一摊,苦大仇深的喊着‘做掌门好累’。她眼眸弯弯,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阿爹,可还有事情吩咐?我们御剑飞了好些天,一路风餐露宿,都很疲惫。”
白吾蘅向nV儿悄悄投去感谢的眼神,他神sE淡然地端坐着,不急不缓地开口道:“既如此今天就各自回仙殿歇息吧。明日千舟长老在万仙殿讲符籙,不许迟到。”
“是。”
几人前脚刚离开,殿外跑进来一传信弟子。
捏着信纸叹了口气,白吾蘅r0u了r0u额角,看向立在下方的弟子吩咐道:“去请几位长老来一趟。”
天池山乃修仙界第一仙山。因山顶上生了一方灵气浓郁的池水得名。
除开天池山主g0ng围天池水而建。其余仙g0ng分别为东南西北四大仙g0ng,仙g0ng间架与虹桥相连,环山而建。
弟子们的住所设在北g0ng。而掌门或长老亲传弟子们则和各自师尊住在一处,且有的仙殿。
寒月殿是姜细鱼住的地方。
推门而入,就见一座架在水面上的九曲长廊。一路穿过曲延的长廊,耳侧是叮咚流水声,仙荷盛开水气缭绕的水中,鼻尖是清甜的花香淡淡萦绕,姜细鱼微微沉醉在这景sE中,享受身在仙境的感觉。一路哼着轻快的小调走完长廊,同样一座上建在水上的三层阁楼立在眼前。
这阁楼彷佛是画中取出来似的,凭栏浮雕,窗扉铜铃无一不JiNg致华美。
“这才是仙nV该住的地方!”姜细鱼幸福的要飞起来,一切都烦恼都随着耳边的水流,鼻尖的花香,眼前的楼台抛出脑後。
不过她的幸福感在她推开阁楼门时如泡泡一般破裂,消散。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第一脚迈往哪处记忆中,这第一层是用来修习的地方,若不是这一地的杂物中里可以看见书案上摆着书简笔纸,姜细鱼几乎以为这是垃圾站了。
二楼作为休息睡觉的地方,除了一张榻勉强能躺下个人,其余地方堆满了衣服,衣服,还是衣服!
‘她’不该出现在修仙文里当Pa0灰,‘她’应该去邋遢世界做大王!
姜细鱼根本不想再往第三层上走,只是那楼角上的铜铃在风过时‘铃铃’作响,而‘她’的记忆中,三层是个令人感到愉悦的地方。
怀着对‘她’的最後一丝信任,姜细鱼抬步走进第三层
‘铃铃铃’悦耳的铃声从外面传进来,姜细鱼呆站在门口,她满目倒影着人影,只是因为这楼内至上而下,几乎垂挂满了画着人的长卷。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感涌上心头。这一刻,她才真切的T会,一个为Ai失去自我的人是何等的悲哀。眼前一幅幅数米长的画卷上面画的都是一个人——各种生活状态下的谢寻风!
心有所感,姜细鱼拨开画,走向那唯一一扇打开的窗口望去,只见一座矗立在竹林的仙殿出现在视野。竹林前,谢寻风身姿飞舞,他手握长剑,周身流光溢彩。
而在姜细鱼身後,就挂有谢寻风此刻练剑时的景象画。
这Ai的太变态了,姜细鱼顿感汗毛炸起,所以这三楼其实是‘她’用来t0uKuI谢寻风然後作画欣赏的地方。
必须立刻将这些画处理掉,否则日後被人看见这场面,便是喜Ai一个人,可是这t0uKuI的举止都要被人鄙夷一辈子。
这画烧不得,丢了她又不放心。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处理,姜细鱼乾脆将画一张张扯下卷好,然後三个大木箱子将画锁在里面,推靠在墙边。暂时解决三楼的问题,抬头才发现天sE渐晚,一想到睡觉的地方还一片狼藉,姜细鱼顿感心塞。
抬着卷画卷到酸痛的手臂跑下去整理丢了整层楼的衣服。一直忙活到後半夜,姜细鱼才将满地的衣衫用除尘术清理乾净,然後分类整理好挂在衣柜里。
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入耳中,姜细鱼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她r0u眼睛的动作一顿,吵醒她的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姜细鱼翻身下床往楼上跑,却看见谢寻风背站在门口。
“大师兄?你怎麽在这?”
只见谢寻风缓缓转身,面sEY冷的望着自己:“这里的画,都是你所画?”
画?画不都被我给藏起来了吗!
姜细鱼抬步往里走去,只见她辛辛苦苦卷了几个时辰的画卷不知什麽时候又都被挂了起来。那画中的每一张脸都清清楚楚的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那是谢寻风的画像。
凌云谏满脸讥诮的走过来:“师姐是不是每日都躲在那扇窗後,偷偷观察着大师兄的一言一行?”
白薇失望的质问道:“师妹,你怎麽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无数的人,满脸鄙夷地围着她,讥声谴责:
“你是变态!”
“你没有道德!”
“你真恶心,就像YG0u里的老鼠”
“不是!”姜细鱼捂着脸,百口莫辩:“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铃’声,姜细鱼猛然睁开眼睛!
粉绿sE的纱幔映入眼中,姜细鱼思绪渐渐回笼,轻喘一口气,她庆幸的想:还好,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