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大人看到连浩进来,问道:“月娘还在伤心?”
“嗯。”连浩像是被霜打焉了的菜叶似的,耷拉着脑袋,无脸见人。
“别难过了,这事不是你的错。”霄恒拍了拍连浩的以示安慰。
霄稷瞪着连浩,要不是他父亲不让他说话,真想扁他一顿,那合卺酒就非要喝吗?还不是他自己想假戏真做,说中了绿萱公主的迷情散,谁知道是真是假?
“是我对不起月娘。”连浩懊恼道。
“行了,行了,你别在说对不起月娘了……”霄稷好想骂人啊,但看到他父亲投过来的眼神,霄稷卡在喉咙里骂人的话最后咽了下去,变成:“月娘她会想通原谅你的,你就别在自责了。”
“就算月娘肯原谅我,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己。”连浩的头埋进自己的手臂处,眼睛红了又红。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我已经找到十八年前为皇后接生的太医了。”霄恒怕连浩钻牛角尖,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真的?”连浩果然抬起了头,“那太医现在在哪?”
“那位太医前年才告老还乡的,我也是无意中听宫里的太监聊天时,才知道傅太医十八年前为皇后和柳相的夫人接过生,只是……”霄恒虽说打听到了那位傅太医人在哪,但太医接生,一般都是站在外面开方问诊,并不能真的就知道月娘和绿萱公主曾经调包过。
想要确实的证据,最好能找到当年的稳婆。
本来这件事若真查起来,一点也不难,难就难在怎么隐瞒柳相,若是被他嗅到一点风吹草动,不仅月娘危险,逼急了他,皇上也会危险。
霄武虽被皇上调入皇宫做了禁军副统领,可当值几天,他根本就插不上手管禁卫军,连浩若不是娶了绿萱公主,柳相把调去的五万将领划到了他的麾下,连浩的三品虎营将军只怕也是空有头衔。
单靠连浩的五万将士与柳相的几十万雄兵的大权相抗,霄恒觉得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父亲,孩儿知道你在想什么。”霄稷见自己的父亲有所顾及,便出着主意道:“其时自从连浩与山子打羸了沿海之战,沿海那边的有志男儿都想参军,为国效力,我们何不招募士兵?扩大连浩和山子麾下的建制?”
只要他们这边的军队强大了,还怕那个柳相时时威胁到皇上及月娘的安危吗?
连浩眼睛一亮,看着霄大人:“此计可行。”
“嗯,稷儿这主意不错,但我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招募士兵,此举还得悄悄的进行,就算柳相以后知道,也只能让他查到这些有志男儿是自己慕名而来,自愿加入连浩的虎军营。”霄恒点头觉得霄稷的主意甚好。
如此他们也不用在忌讳柳相而束手束脚的不敢公开查月娘的身世了。
冷阅盯着正面铜钱傻眼了,连老天都要她留下,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算还是不算?
正当冷阅拿着铜钱想再扔一次的时候,玲儿在门外敲了敲门:“月娘姐姐,婶带着三个孩子来看你了。”
冷阅听到锦儿绣儿来了,速度极快的跑到房门口,刚触到门沿,冷阅犹豫了,听到门外荣儿发出嗯嗯的小奶音,冷阅心里头一软,打开了房门。
“娘。”绣儿抱住冷阅,扁着小嘴道:“奶奶说昨夜娘与爹爹又吵架了,是爹不对,娶了那个讨厌的公主,惹娘生气了,爹不乖,绣儿以后都不会再理爹爹的,哥哥说了,我们跟着娘,以后再也不回将军府了,让爹爹自己跟那个公主过,我们跟娘过。”
“傻孩子!”冷阅听到绣儿的话,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暖的,俩孩子亲她,她能去哪儿?总不能带着俩个孩子走吧?他们说到底是连家的骨肉。
邱婶怀里荣儿蹭着小脑袋像是找吃的,蹭了许久也没奶送入他的嘴边,“嗯啊嗯啊”的就哭了。
冷阅听到荣儿哭,赶紧从邱婶的手上抱过荣儿,看他小嘴找不到奶喝,对邱婶说道:“荣儿饿了,婶,把孩子抱回府,让奶娘喂喂吧。”
“喂什么,等下喂点米糊糊就算了。”邱婶看了眼荣儿,这孩子她一点也喜欢不起来,要不是看在他是芳儿拿命换来孩子,她早就掐死他了。
“那怎么行?孩子都还没满月,肠胃娇嫩,怎么能吃米糊呢?你这说的又是什么气话?”冷阅知道邱婶一直不喜欢荣儿这孩子,但也不能这么虐待孩子吧。
这个家,没一件事让她省心的。
锦儿扯了扯冷阅的衣角,告诉她道:“奶奶一早就把那个奶娘赶走了,荣弟弟以后都没奶喝了。”
“啥?”冷阅真要被婶儿气死了,“你赶走奶娘做什么?”
“她是公主的人,留她做什么?”邱婶理直气状道。
冷阅闻言顿时哑然,婶她……
怀里的荣儿哭的更大声了,冷阅心疼荣儿,说道:“那就让连浩再找一位奶娘吧,孩子还这么小,喂米糊怎么行。”
“我这就去找。”
连浩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把冷阅吓的手松掉,这人,怎么躲在一边偷听她们说话?
喂了点糖水,荣儿的哭声总算停了,连浩寻奶娘也没花多久的时间,连浩带着奶娘过来时,冷阅对连浩冷嘲热讽道:“果然是当了将军不一样哈,这才多久,就把奶娘找回来了。”
冷阅想到连浩现在是大将军就气不过,他要不是大将军,皇上又怎么会把绿萱公主嫁给他?更别说像找奶娘这样的小事,只要他连大将军开口,便有大把的人帮他去寻,气就气在他的大将军的身份,才让她受尽委屈的。
连浩并不知月娘所想,以为她气气就好了,见月娘跟他说话,高兴的讨好道:“娘子吩咐的事,为夫不敢不用心去办。”
“你出去。”冷阅不想看到连浩,指着门口道。
“哦。”连浩见月娘的气还没消,便乖乖的往门口边退去。
玲儿笑道:“连大哥都这样讨好你了,你就别使小性子生连大哥的气了,家里这么多事,你哪件事是放得下的,我这里也不是你的收容所,你还是带着婶儿和孩子们回去吧,再说了,我还要准备婚礼呢,你们要是在这,不是要担误我的婚事吗,回你的将军府去。”
冷阅嗤了一声,“玲儿,你怎么这么见色忘友啊?”
邱婶却觉得玲儿说的有道理,“现在霄大人一家都忙着给玲儿和山子准备婚事,我们住在这的确不方便,不如我们还是回自己的府里吧,你要是不想见浩子,我们就关起院门自己过也是一样的。”
冷阅挂不下脸,不乐意道:“我不想回去。”
“回去吧,我的好姐姐,你不能把我这当你娘家,发生点事你就闹脾气,老老小小都往我这带呀,我承受不住。”玲儿见奶娘把孩子喂饱了,拉起冷阅赶她走:“回去,回去,我等会还要绣嫁衣呢,你们一家这么多人留在这里,我还怎么绣嫁衣啊。”
冷阅拿玲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就不能说点别的?偏她就不会绣花,想留下都找不到理由了。
“走吧。”邱婶也去拉冷阅,“我们就别打扰霄大人一家了。”
冷阅被邱婶和玲儿硬拖拉拽上了马车。
回到将军府,管家贺穆迎了上来,那样子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府还有好多事等着向夫人请示呢。”
“找我干嘛?”冷阅不想管事,撇着嘴道:“家里不是还有将军新娶的夫人吗?将军府以后有什么琐碎的事,你们便找她请示吧。”
贺管家哭丧着道:“将军说了,以后将军府所有的大大小小事都由夫人您点头,您若不管事,将军就让我们这些下人打包回家,夫人,您还是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吧,如今的世道找份事做真的不容易。”
更何况还是月钱高的将军府,贺管家真的不想丢了这份差事。
今儿一早,他去向将军请示礼单一事,公主说她来管,哪知将军连看都不看公主一眼,只对他说,以后府里的大小事都由夫人来管,若是将军府的下人去烦公主一件事,立即打包回家。
公主虽说身份贵重,可嫁进将军府,以后还得听从将军的,就算公主再怎么不高兴,将军发了话,他们这些下人哪敢不从?
冷阅瞪了站在身后的连浩一眼,说道:“这是你的将军府,要管你自己管,别拖上我。”
“但也是你的将军府,你若不管,我把他们全都打发回家。”反正府里的这些人不是他亲挑细选的下人,他才不在乎这些人以后的日子。
“不要啊,夫人,您就应了将军吧,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着小人一人的月钱过活呢,还有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挑选出来,进将军府侍侯的,夫人,您千万别让将军把我们赶走啊。”贺穆算是知道了,在将军府里,公主的话都不管用,将军根本没把公主放在眼里,将军在意的是这位带来的夫人。
“是啊,夫人,你就行行好,让我们留下吧。”后面跪着的下人也求着冷阅。
冷阅见这些人也不容易,扶起贺管家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在这里,他不敢赶你们走的。”
绿萱公主从里出来,朝冷阅轻蔑道:“哟,姐姐回来了?你可把将军府动静闹得够大啊。”
“关你什么事。”冷阅见到这位公主心里就来气。
“你回不回来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我找夫君有事。”绿萱公主打开双儿盖好的托盘对连浩道:“夫君,这是我们昨夜新婚的落红,麻烦夫君和我一道送入宫里给太后她们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