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干嘛,月娘一个人在家里,你在家陪她,有什么事也好搭把手。”连老汉被邱婶瞎掺和有些恼,语气生硬道。
“哦。”邱婶低下头,眼睛却红了起来。
“爹,要不你就带婶子去吧。”冷阅看到邱婶快要哭了,忙出来打圆场。
连浩朝冷阅摇了摇头,对邱婶解释道:“婶子,你别误会爹,这次是我们第一次回去,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好,你要理解。”
“我知道了。”邱婶也明白她嫁给连家没有多久,突然之间就跟连老汉回去走亲,那些亲戚肯定感到意外,背后笑话他。
她也是的,说话前也不过过脑子,只想着这段时间看到芳儿心烦,想出去散散心,听到连老汉说要去走亲,不经大脑就提出来了。
“下次再带你去吧。”连老汉也知道刚刚对邱婶说的话太重了,这次他真的不能带上她去,他去翰县并不是真的去走什么亲,祭拜完了,他和浩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冷阅拍了拍邱婶,自嘲的笑了笑,那意思告诉她,我们都是这俩个男人后娶的女人,不太好见人。
邱婶望着冷阅,也跟着苦笑。
“你们笑什么?”连浩摸不透月娘刚笑的意思,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吃饭。”冷阅夹了块肉放进金婶子碗里,劝她:“金婶,饭还是要吃的,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了,万一倒了,山子哥回来后看到你这样,他还不难过死,山子哥命苦,娶了那样的女人,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关系,你还要看着山子哥再娶亲生子呢,要是你不好好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岂不是要拖了山子哥的后腿?”
“这次我们可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等山子哥回来,努力挣钱,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媳妇,把家办起来,这才叫过日子,金婶,你也不想让山子哥再次为了这个家去跟谁妥协什么吧?”
金婶闻言,苍老的手抖动了一下,接着眼眶湿了,是的,她不能成为山子的负担,她要好好活着,看到山子娶亲生子,帮着山子打理家,带孩子,把日子过起来。
冷阅见金婶子有触动,知道自己的话金婶子是听进去了,拿起桌上的筷子放到金婶子手上,柔声道:“为了以后的日子,好好吃饭。”
“嗯。”金婶子平常话就不多,她心里真的很感激月娘一语点醒她,千言万语都化成了点头。
第二日清早,冷阅和邱婶在厨房备好了早餐和一些路上吃的干粮,收拾的差不多时,冷阅还是不放心,煎了一壶清热解毒的茶给连浩:“这茶在路上给俩孩子喝点,出门在外难免会水土不服。”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连浩一天也舍不得离开月娘,在他眼里,没有哪个女人比月娘再好了,不仅为人大度对孩子还如此细心,总之,月娘在他心里堪称完美。
“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担心,最担心的就是你。”冷阅白了一眼连浩。
“我知道。”连浩听到月娘担心他,心里美美的。
“你知道什么?”冷阅扬起嘴角讽道:“我担心你出门又给我惹来‘情债’,你知道,你知道个毛线。”
“不会的。”连浩摇手,月娘总旧事重提,害他都抬不起头了,这黑锅背的?真够冤啊,他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碰过女人呢。
以前杨将军带他进妓院,叫了女人陪他,他一晚睡凳子上,那女人睡床上,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的月娘他是想碰,可想到他身上背负的,又怕月娘被他连累,万一事发,锦儿绣儿的命还得靠她来保。
“不会最好,要是你再敢惹‘情债’,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冷阅在连浩的身上掐了一下,再次警告道。
“只要有你月娘,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连浩握着冷阅的手,真诚道:“相信我!”
“还下辈子,下下辈子,做好这辈子都不错了,谁跟你三生三世。”冷阅笑了,不理连浩,对连老汉说:“爹,都准备好了,早去早回。”
“锦儿,绣儿,路上要乖哦,不准到处乱跑,要跟紧爷爷和你爹,知道吗。”
“知道了,娘。”锦儿绣儿手拉手点头回道。
“娘抱抱。”虽说只有几天,冷阅是真舍不得这俩孩子啊。
连浩看到这一幕,鼻子有点发酸,月娘都已经知道了锦儿绣儿不是她亲生的了,却还是一如既往对这俩个孩子视如己出,她的心有多善良。
他连浩何德何能,竟能让老天他在最困难的时候把月娘送到他身边,那他能化解自身所带来的危机与月娘好好共度此生吗?
老天,望你一直眷顾。
送他们出了村,冷阅和邱婶回家,看到家里冷冷清清的有点不习惯,笑道:“他们一走,感觉都没事做了。”
邱婶点头道:“是啊,平常锦儿绣儿在家里蹦蹦跳跳的跑前跑后,热闹的很,他们俩个一走,一点都不习惯,早知道让他父子二人去走亲算了,把锦儿绣儿留下给我们作伴。”
“又说气话了?”冷阅笑了笑。
“没有,我就说说。”邱婶被月娘笑的挺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件事,“对了,金婶今天要手搬进山子住的屋子,要不我们去帮帮她打扫打扫?”
“那走吧。”冷阅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帮帮金婶搬家也好。
连浩进了县城,就先打听了万宝芳的事,确定万宝芳没有供出他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以万宝芳那种女人,不供出他来并不是看在什么锦儿绣儿的份上,她肯定是另有所谋的,万宝芳从嫁给他大家,就一直好吃懒做,现在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她肯定是逃命享受去了,银子花完,连浩想万宝芳还是会来找他。
“衙役怎么说?”连老汉看连浩回来,便问他。
“她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连浩回道。
“那我们快去翰县吧,把事情处理好了,就算她想再掀什么浪来,我们也能应付。”连老汉看锦儿在边上,不好直呼万宝芳的名字。
“嗯。”连浩点了点头。
连浩总有一种预感,万宝芳会在翰县等着他,必竟万宝芳知道他的身份,但也没有翔实的证据证明他不是连年,他大哥是读了两年私塾,会写几个字,但万宝芳不认字啊,她懂笔迹吗?
还是自己太心虚了,才让万宝芳要挟到了。
不过,既然她在翰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坐了两天的马车,连浩带着他爹锦儿绣儿在县里住了个客栈,“爹,坐了两天的马车,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下,你照顾锦儿绣儿,我想出去逛逛。”
连老汉也知道浩子是想出去打听万宝芳的事,事情现在到了这一步,连老汉只能答应:“你去吧,还是要小心些。”
尽管连浩与连年长的一样,很多事情连浩也做了准备,可连老汉还是心惊肉跳,怕连浩出门会被人认出来,必竟这里是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连浩知道他爹担心什么,当年他哥被强盗打死,并没有发丧,连村里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哥被强盗打成了重伤,后报了官,躺床上一个月才咽气的,官府无能,到现在都没有抓到那帮强盗。
后来他从战场逃回来的时候村里已经闹饥荒,他就把他爹和锦儿绣儿带出来了,就算回了以前他住的村,村里人也认不出他是连浩,更何况这县里。
万宝芳来到她曾住过五年的地方,这里人烟荒尽,村里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大概都逃荒走了,她来了两天,把这个村的前前后后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连年的坟墓,她想过了,与其等着他们来祭拜连年,还不如自己把连年的墓找出来。
连浩恨她,万一他也来了这里,以她的能力,哪敢靠近,除非她有几条命,连浩这个人她太了解了,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在她没找到连年的坟墓前,她没法证明连浩不是连年,那个连浩他不傻,他既然敢用连年的身份在庙山村落户,肯定是把连浩的一切抹干净了,所以她想控制连浩,必须要真凭实据。
“会埋在哪里呢?”万宝芳脚都快走断了,还是没找到连年的墓,坐下休息自语道:“不会是没有立墓碑吧?不会呀,连老汉那么疼连年,怎么会在他死后不给立个墓碑?”
万宝芳想了很久,决定进山里再找找,她不信会找不到,连老汉肯定是把连年葬在隐蔽处了,这里她再熟悉不过,活人会走难找,死人只躺在一个地方,就算挖地三尺她也要找到连年的墓。
再不找到,等连浩来了,她逃都逃不掉,那她要是在这里被连浩杀了,真的就是一具无名尸了。
“连年啊连年,你到底被你爹埋在哪儿呢?”万宝芳看到一个坟墓就细细的分辩上面的字,和连年过了五年,连年两个字她还是认识的。
眼看太阳快下山了,万宝芳决定回去,实在不行还是花钱请人跟踪连老汉他们吧,还怕会不知道连年的墓在哪。
“真累呀。”万宝芳拍了拍发涨的腿:“早知道今天又徒劳无功,还不如花钱了事。”
一路下山,万宝芳脚开始发抖,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万宝芳走走停停,还没走到山下,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靠着棵大树准备再休息下,突然,一条蛇钻了出来,吓的万宝芳一声妈呀,赶紧就跑,结果脚没踩稳,一个跟头栽倒,直接就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砰……”
万宝芳的额头结结实实的被磕到,当场一阵晕眩,眼冒金星。
“痛死我了。”万宝芳蹲在地上直揉额头。
感觉好些时,这才站起,发现她撞到的石头原来是个墓碑,而墓碑上的两个字她太认识了,不是连年两个字是什么。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年子,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哈哈哈,发财咯。”万宝芳摸着墓碑上的连年两个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