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沈悠然眼明手快将林知贤的手给抓住了。
“你放开,我要将功补过,我要给我女儿捐献眼角膜,珍珍,爹地过去对不住你,是爹地错了……”
林知贤又开始胡言乱语,眼泪不住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然而此刻,林珍珍根本看不见。
她紧紧地咬着红红的小嘴,心里有说不出的厌烦,“卫齐,把他轰走吧!”
她摆摆手,像撵苍蝇一样撵林知贤。
林知贤一听,又开时施出蛮牛的力气,负隅顽抗起来,沈悠然都有点招架不住了,卫齐赶快上去帮忙。
终于将这个精神病给控制住。
李秀贞这才有机会开了口。
“珍珍,你听我说完,你再撵我们走。”
李秀贞眼睛里也闪烁着晶莹,把林家破败,林星玥怎么掠走林家的财产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珍珍。
林珍珍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也难怪,当时她沉浸在儿子失踪的悲伤里,其他的事情在她眼里都是浮云。
“老太太死了,你二叔……也……也死了。”
李秀贞说到这里,嗓子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
她拼命地忍了忍,才又说道:“林家的房子还有中医院都被你妹妹卖了,你父亲也疯了,还是叶云舟叶先生给我们又买了一套房子,还送给我们一笔钱,让……让我们以后不要再打搅你……”
林珍珍听到“叶云舟”三个字,呼吸就变得不通畅起来。
她频繁地眨着眼睛,才将眼里的泪意给眨了回去。
没想到叶云舟曾经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可她现在就是想感谢他,也已是妄想。
“珍珍,本来我们也不好意思过来看你,我们过去对你那么坏,可是就在前几天,我带着你父亲出来晒太阳,没想到碰到了你的好朋友,就是那个叫李莫兰的女孩子,我跟她打听了一下你的消息,李莫兰说你很有可能失明,这个疯子就不干了,天天嚷嚷着要来医院看你,我拦着他,还被他打了好几次,我实在拦不住了,我琢磨着,你父亲虽然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他的医术很高,是不是可以让他给你看看,给他一个机会吧!”
李秀贞深怕林珍珍再把他们撵出去,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也很想看看女儿,很想弥补一下自己过去的错误,让她尽一尽做母亲的责任。
林珍珍没有说话,面对着这样的林知贤,她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说不上难过,也说不上幸灾乐祸,大体这个父亲在她的世界里已经等同于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了吧!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来看我,卫齐把他们送出去!”
林珍珍依然面无表情。
“不,我不走,珍珍,珍珍,你是我的女儿啊,爹地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
被卫齐紧紧控制着的林知贤又开始发疯……
“那……珍珍,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李秀贞看到女儿这样的态度,心里很难过,可是林知贤发疯成这样,对女儿养病也没有好处。
“不,要走你走,你又不是珍珍的母亲,我女儿跟你没关系,你快滚,快滚,你个水性杨花的臭婆娘……”
林知贤看到李秀贞一个劲儿拉他,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胡言乱语。
此时……
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医院外面的草坪上。
林珍珍所在的这家医院是帝都最好的综合性大医院,一般危重病人都来这里就医。
直升机内。
慕璟骁坐在驾驶的位置上,是他开的飞机,是他将飞机降落在这里。
这次救援,可以说以惨败告终。
没能救回轩轩,他的老婆肯定会很痛苦很失望吧!可能又不再搭理他了。
可不管怎样,他都要去面对。
直升机后面的座位上,还有言如深一家三口。
言如深,林珍珍眼里的美大叔,瞬间像老了十几岁,他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座位上的李秀怡,还有女儿……言雅希。
“女儿,你别怕,妈咪有很多本事,妈咪一定能将你救好,你要相信妈咪啊……”
李秀怡从昏迷中醒来,紧紧地抱着身体已然僵硬多时的言雅希,温柔低语,手还不住地抚摸着那毫无血色又冷冰冰的脸,言雅希后脑勺上一个黑黑的洞,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
李秀怡眼神空洞地盯着言雅希,里面似乎又透着一种诡异的疯狂。
“小希,妈咪有能力救活你,妈咪一定会让你好好的,你以后不要再任性了,要乖乖地听妈咪的话。”
她就这样神神叨叨地已经说了一路,言如深劝了好几次,都被李秀怡给狠狠瞪了回去。
医院方面,慕璟骁早已说明了情况。
此时,一抬担架早已等在外面。
这抬担架会将言雅希的尸体直接送到太平间。
言如深深深地吸了口气,喉间不住地翻滚着,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慕璟骁沉默无声,一张俊颜写满了不忍和悲伤。
说实话,他也很难过,这个任性的女孩子虽然缺点一大堆,但心底还不错,虽然总是缠着他,却也帮助过他好几次,他心里已经将她当做了一个值得相交的异性朋友,却没想到就这样生命戛然而止。
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初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上飞机,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戴着那么耀眼的东西,那根本不是平安符,那是催命符。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秀怡,医院到了,你放开雅希吧,让她能够安心地到天堂……”
言如深不能让李秀怡就这样抱着一具尸体不放,他刚劝了一句。
“滚,我的雅希没死,没死,我能救活她,我能……”
李秀怡又开始嘶声尖叫起来,蓬头散发,状如疯婆,最后被言如深强行摁住,才让护士们将言雅希的尸体运走。
“不要,不要……”
她发出痛苦地嘶叫,一时间气血攻心,又晕了过去。
……
林珍珍的病房外,慕璟骁咬了咬牙关,推门而入。
“老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