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绘一脸“你要死吧你活腻歪了吗”的表情瞪着眼前的郑肴屿。
她韩辰绘一世英名,竟然被一个臭男人用逗鸟的方式给逗了?
“…………”
韩辰绘气呼呼。
事实上她除了生气,也不能把郑肴屿怎么样。
两个人结婚满打满算有五百多天,可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要么相敬如宾要么饮食男女,基本上属于“别提了,真不熟”的状态,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没有磕磕绊绊,就不会撕逼。
主要的问题来源就是郑肴屿心尖尖上那只快成精的鹦鹉。
不知道为什么,那只鹦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炸毛,一直炸到现在、今天、上一分钟。
大概是已经和郑肴屿通了灵性,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哪个小妖精半路杀出,抢走了它的主人。
韩辰绘生来就不是软柿子,要撕便撕,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鸟。
只要郑肴屿在家,战火更甚,自然而然地要燃到他的身上。
郑肴屿不管在商场上、赌场上,谈判桌上、酒桌上,都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连对付自己的老婆也一视同仁。
每当韩辰绘掐着腰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和郑肴屿吵的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他都会直接将她抱起来丢到床上解决。
我不想和你吵架,不想听你和鸟吵架,更不想说废话,有什么问题等我先上了你再说——
这就是郑肴屿的夫妻相处之道,突出一个简单粗暴。
如果不想刚爬起来就又被扔回床上,韩辰绘就只能不情不愿地指了指那只神气的鹦鹉。
郑肴屿又不会每天都在家,一个身高171的成年人想收拾一只鸟,岂不是只手遮天?
真正的勇士,识时务者,来日再战。
被一只鸟给骑在头上,韩辰绘越想越气,在微信里不吐不快。
她条理清晰、毫无添油加醋,讲述完今天和鸟吵架的盛况之后——
时珊珊:【……】
韩辰绘:【你知道吗,我真的气死】
时珊珊:【你这个炸丨药丨包竟然吵不过一只鸟?你还能更没用点吗?也就平时骂骂我们这些善良的人[摊手]】
韩辰绘:【……】
韩辰绘:【坏女人!】
时珊珊:【鹦鹉学舌啊,虽然它有几岁孩童的智商,但也不可能吵过你,肯定是别人的问题——它的主人、驯鸟师,你二选一吧。】
韩辰绘:【都有问题!】
时珊珊:【所以你不是它的女主人咯?郑肴屿被开除了?你在梦里开除的吗?】
韩辰绘:【……】
时珊珊:【哎,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要是有能把郑肴屿开除的本事,你也不会吵不过一只鸟了[摊手]】
“…………”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
尤其是这个坏女人!
韩辰绘:【坏女人!坏女人!】
时珊珊:【哎,被坏男人和坏小鸟欺负了,就只能撒气给坏女人咯[摊手]】
韩辰绘:“…………”
她的周围难道除了她,就没有第二个仙女了吗:)
郑肴屿明天就要启程去美国,专业驯鸟师在晚上便来到了红叶名邸。
让鹦鹉离开郑肴屿,它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被装进豪华大笼子的时候,刺耳大叫了起来。
“打倒史华!民族大团圆!”
“…………”
别说韩辰绘,连“史华”——驯鸟师本人——都彻底傻眼了。
真他妈是一只宝藏鸟……
以及坏女人的选择题有了答案。
鹦鹉再成精也不可能知道史华的名字,一定是别人叫,或者干脆是他自己教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口头禅,对答如流的骂街,八成也是跟驯鸟师学的……
韩辰绘终于可以吃一顿清静的晚饭。
她斯文地吃着,微微抬眼看了对面的郑肴屿六次,在第七次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轻声说:“我觉得你需要换一个驯鸟师了。”
“……嗯。”
晚饭过后,韩辰绘回到卧室,继续躺在床上读剧本。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沉入梦乡的。
等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夜色已凉。
一个挺拔的背影站在黑暗里。
为了方便,他们居住的主卧室是和衣帽间打通的。
郑肴屿明显是衣帽间前整理衣袖、或是戴手表之类的。
韩辰绘微仰上身,懒懒地动了一下。
郑肴屿明显顿了下动作:“吵醒你了?”
“没有……”韩辰绘揉了揉眼睛,“你要走了吗?”
“嗯。”
韩辰绘没有再说什么,甚至闭上了眼睛。
“有事的打我美国电话。”
韩辰绘慢慢地点了点头。
也不管郑肴屿在黑暗中能不能看得到。
“缺钱了也给我打电话。”
韩辰绘又睁开眼,没睡醒时声音糯糯的,更像撒娇了:“都跟你说过噜,我有钱的!”
其实她也知道“缺钱”是一个代指。
如果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缺钱,都不用惊动婆家和娘家,找他秘书就好。
以上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几十次——郑肴屿每次超过三天不在家,就会公式化的交代这些已经交代过无数次的东西。
以往到“缺钱”这里对话就截止了。
这一次他又加了一句。
“也别和再绿毛吵了。”
韩辰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懒得和一只鸟吵。”
“注意身体。”
韩辰绘:“?”
什么套路?
难道是白天看到她和鹦鹉吵架的样子,加入了【关爱智障老婆成长协会】?
次日清晨,韩辰绘起的特别早。
今天是韩冬果回门的大日子,之前孟晶亲自打电话过来,让她早一点回去。
因为不是主角,她特意选了一件低调肃静的裙子,连发夹都是没什么新意的日常款。
她戴上婚戒,从地下车库里开了一辆非限量、非特制的车。
韩家在京城有几处房产。
比较重要的:一处是祖上传下来的四合院,位于二环以内,是韩爷爷的常居地;一处是郊区几千平米的大院,是韩家的根雕基地,父亲韩宗琦的常居地;一处是在“春风又绿”小区里的两套复室。
说来也是魔幻,春风又绿和红叶名邸,都是是郑氏的产业。
不同的是红叶名邸是别墅区,而春风又绿是公寓小区,且前者属于郑万杰,后则是郑肴屿个人产业。
当初韩辰绘在春风又绿的物业处跑来跑去,装修的时候她忙前忙后,和不少工作人员打的火热,谁又能想到,三年后的今天,她摇身一变,是春风又绿的老板娘了……
韩辰绘驱车来到春风又绿。
她戴着墨镜,拉风登场。
从停车场到楼宇门,短短的几百米,她招来了无数的目光。
某种意义上,老天爷是公平的。
韩辰绘的演技有多差,外貌就有多好。
坐电梯来到大门口,韩辰绘轻轻叩门。
“来了——”
来开门的人正是孟晶。
她一见到韩辰绘先是一愣,“这么早?”
随即她便往韩辰绘的身后张望过去,“怎么回事?就你一个人来?肴屿呢?”
就在这短短的五秒钟内,孟晶的表情完成了愣住、惊喜、好奇、失望、不满的五部曲。
变脸之迅猛、之精准,让演技黑洞韩辰绘不得不叹服。
“郑肴屿怎么没来?我不是特意打电话通知你,把他带过来的吗?”
孟晶的几个问句,让韩辰绘的好心情随之烟消云散:“郑肴屿是个大活人,不是我养的狗,不是我牵着他去哪他就会去哪的,他有生意,大半夜就离开家,坐飞机去美国了。”
孟晶一脸失望,摇了摇头:“你现在长大了,能赚钱,又嫁了个那么厚的靠山,你自然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中了,希望你想想我们的养育栽培之恩,如果你不在韩家,你能嫁给郑肴屿吗?任凭你长得再美,你会有机会吗?”
“请您搞清楚前因后果,不是我想嫁给谁,而是韩冬果不想嫁给谁,这不都是您一手造成的么,您如愿以偿了,为什么还要和我吵?就因为我没有把丈夫带回娘家做客?”
“滑天下之大稽!”
韩辰绘说完这句,便摘下墨镜,在玄关处自顾自换鞋。
毕竟今天是韩冬果回门的大喜日子,爷爷和爸爸都在家,韩辰绘不想和孟晶吵个不欢而散,影响所有人的心情。
这就是为什么,韩冬果婚礼的时候,她都躲着孟晶的原因了。
“谁来了?”韩宗琦从屋内走出来,见是韩辰绘,喜上眉梢,“辰绘!”
韩辰绘冲了过去:“爸爸!”
韩宗琦虽然人入中年,有了岁月的痕迹,可也不难看出他年轻之时迷倒万千少女的风姿。
且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根雕大师,温文儒雅,放在武侠里那就是“一代宗师”。
关于韩宗琦和孟晶二人,韩辰绘真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韩辰绘坐在沙发上和韩爷爷的大黄狗玩。
上午十点的时候,韩冬果和冯至期回门了。
“哎呀,冬果,至期!”
“快进来快进来,都准备好了——”
等他们走进客厅,韩辰绘便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姐姐,姐夫。”
冯至期的样貌白嫩,知书达理,放在校园里一定也是个颇有人气的小校草。
“小妹好。”
他礼貌且疏远地问候。
韩辰绘笑了一笑。
冯至期放下手中满满登登的礼物,韩冬果挽着韩宗琦走近:“爸,你看,至期知道你喜欢古玩和字画,这些都是他给您准备的礼物。”
“是吗?让我看看——”
韩宗琦这辈子除了根雕,最喜欢的就是古玩和字画。
新女婿送给老丈人的礼物,韩辰绘跟着凑热闹就扫兴了,她就又和大黄狗玩了起来。
爷爷的大黄狗可比郑肴屿的大鹦鹉一千倍!
韩宗琦观赏着手中的字画,赞不绝口:“不错!真不错!”
几分钟之后,韩冬果才面对独自与狗玩耍的韩辰绘。
“辰绘,今天是我新婚回门,就想图个阖家幸福,妈妈说会让你带妹夫也一起来的,妹夫是一会儿过来吗?”
韩辰绘先甩给大黄狗一个玩具球,才抬起脸看向韩冬果:“他出国了,来不了。”
韩冬果仔细观察着韩辰绘的神情,轻声轻语的:“你们吵架了吗?他……他不喜欢你了吗?”
韩辰绘:“…………”
郑肴屿什么时候喜欢过她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