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1 / 1)

第二天花琉璃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寿康宫的宫侍已经习惯福寿郡主晚起,并在心里暗暗同情,本是千金小姐的命,结果却因为身体不好,吃不得玩不得,药不能离嘴。

太后见花琉璃醒来,让宫女伺候着她用早膳。

“你母亲去了宸阳宫面见皇帝,过会儿再来接你。”太后笑着道,“哀家夜里觉浅,听说你昨夜出宫了?”

花琉璃咽下口中的食物,漱口后道:“太后娘娘,臣女昨夜一不小心回得晚了些,可有吵着您?”

“不要紧张,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年轻人,该去玩耍的时候就该多看看。”太后面上带着回忆之色,“哀家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半夜与先帝一起偷偷溜出宫,出宫后还怕被那些言官发现,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

太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或许是忆起先帝早已经逝去,又或许是怀念那抓不住的过往时光。良久后,她轻笑一声:“那时候,很是快活。”

花琉璃听说过与先帝有关的故事,据说先帝与太后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可惜这个美好的感情故事,并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先帝登基十几年后,开始宠爱一位美艳的妃嫔,甚至在这位妃嫔诞下皇子以后,说出要重立太子这种话。

不过先帝对美艳宠妃的誓言没有实现,因为他很快就病了,到死都没有机会再说出重立太子这件事。

或许对于太后而言,一个已经变心甚至试图伤害自己孩子的男人,死了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先帝究竟是病死的,还是死于其他原因,已经无人再感兴趣,反正在史书上他是病死的。当今陛下圣明仁德,当今太后慈和贤良,一切都很完美。

甚至于太后现在提起先帝,语气平静得仿佛先帝从未伤害过她,所有爱恨情仇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花琉璃不明白这是爱还是不爱,恨或是不恨。可她明白一个道理,若是得不到爹爹与娘亲那样的感情,不如不要。

“好孩子。”太后笑了笑,“哀家年纪大了,看着你这样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怀念起了从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后神情恢复如常:“再过半月就是花朝节,那天会有不少小姑娘去祭拜百花仙子,你可有称心的衣裳首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衣服倒是不缺,就是不知道为何,穿上后总没有太后娘娘您给臣女挑的好看。”花琉璃柳眉微皱,“臣女思来想去,这是太后娘娘您的不是,让臣女的眼光都抬高了。”

“这倒成了哀家的错,这是哪来的理?”太后被花琉璃逗得眉开眼笑,“放心吧,哀家早就替你准备好了花朝节上要穿的衣服,准保整个京城的姑娘都不及你。”

“刚才是臣女说错了,太后娘娘您是最好的太后。”花琉璃故作乖巧逗太后娘娘开心,“有您在,臣女一定能够倾倒万千男女。”

“那可不得了。”太后拉着花琉璃坐到自己旁边,取笑道:“若是郎君姑娘都哭着喊着要嫁给你,你可怎么办?”

“那我就躲到您这里来。”花琉璃理直气壮道,“您送给臣女的衣衫也是帮了忙的,所以惹出的祸您也要担三分责任。”

太后被花琉璃的话逗乐,把之前那点怅惘情绪扔得干干净净,身边的小姑娘好看又可爱,哪还想得起一个已经作古的男人?

卫明月从宸阳宫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寿康宫站着整整两排手托珠宝华服的宫侍,而太后就像是急于哄美人一乐的纨绔公子,让这些华服美饰任由美人挑选。

哦,她那不省心的女儿就是那个被哄着捧着的美人。

“这个额坠上的红宝石……”

“你皮肤白嫩,配这个好看。”太后不等花琉璃开口,就让宫女给花琉璃收起来。

“平日你穿的衣服颜色大多偏素淡,哀家觉得这套红色绣鎏金摆裙也好看。”太后挑出一条薄如蝉翼的披帛,搭在红裙上看了看,“这样一搭,穿在身上那便是天女下凡,完美。”

“太后娘娘。”卫将军对钗环首饰并不是太感兴趣,只要看到这些钗环首饰,就觉得头疼。

“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后有些失落,她还想给花琉璃多挑拣几套衣服首饰呢。

她年纪大了,平时没什么事,也就剩这点兴趣爱好了。

也不知花家这小姑娘怎么长的,看着虽然瘦弱,却是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给这种小姑娘打扮,最容易给人带来满足感。

“来,你过来,陪着哀家一起给琉璃挑挑。”太后朝卫明月招手,顺便嫌弃道,“哀家知道你跟应庭两个平日都很忙,但是你们有个这么好看的小闺女,也该给她好好打扮。老天让你们生下这么好看的女儿,不是让你们糟蹋她容貌的。”

“太后,末将与外子哪里舍得让琉璃吃苦……”

“在哀家看来,你们没有好好打扮她,就是糟蹋。”太后指着一盒首饰,“你看看,哪种最适合琉璃?”

卫明月面色僵住:“太后,您还是让末将去边关杀敌比较容易。”

“琉璃啊,你可别学你娘亲,年轻时嫌梳妆打扮麻烦,就穿着男装出门。”太后转身给花琉璃挑选儿:“惹得京城的姑娘们,不爱儿郎爱红颜。”

花琉璃捂着嘴笑,难怪到现在,还有小姑娘闹着要嫁给娘亲呢。

太后知道他们一家四口重聚,肯定思念满怀,所以并没有久留母女二人,把挑好的东西让花琉璃带走,便让她们走了。

花琉璃回到家时,门外的牌匾已经由“花府”变成了“忠勇侯府”,守门的小厮也变成了穿着盔甲的士兵。

“娘亲,爹爹不是已经上奏卸甲吗?”按照规矩,没有兵职的人,是不能有带刀侍卫的。

“陛下让你父亲任兵部尚书,你父亲以旧伤难愈拒绝了。”卫明月跨进侯府大门,“陛下让你父亲保留了大将军的名号,又加封他为太子太保。”

“原来如此。”花琉璃轻轻叹口气,“这样也好。”

“小小年纪,家里的事情有我们大人操心,你叹什么气?”卫将军走到正位坐下,挥退一众来给主人行礼的家仆,“陛下给我也加封了侯爵,我跟你父亲现在就算不掌兵权,一门双侯也要惹得不少人眼红。”

正说着,花应庭就带着花长空走了进来,一家四口总算有了好好说话的机会。

“母亲。”花长空给卫将军行了一个大礼。

“这些日子我跟你父亲不在,你把妹妹跟家照顾得很好,辛苦你了。”卫将军在儿女面前,从没有女将军的架子,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你们能平安归来,儿子就放心了。”花长空展颜一笑,“妹妹很乖巧,并不用我来管。”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是什么性子,为娘心里清楚。”卫将军点了花琉璃额头一下,转头对花长空道:“我见你似清瘦了些,念书不要太用功,身体重要。”

“对,身体最重要。”花应庭赶紧跟着点头,“在咱们家,人是第一,再谈其他。”

“父亲,母亲,儿子心里明白,会量力而行的。”花长空道,“可是如今大晋四海升平,未来四五十年内,文官地位必会超过武将,我们花家现在需要一个文臣在朝中立足。”

“那你以后要多喝点首乌当归鸡汤。”在全家都很感动的时候,花琉璃小声道,“还有黑芝麻也要吃上。”

“为何?”花应庭好奇的问,“乖女,这跟你三哥念书有什么关系。”

“因为念书太多,容易秃头。”花琉璃道,“三哥相貌英俊,若是没了头发,就不好看了。”

花应庭与卫明月齐齐看了眼儿子,想象了一下儿子秃顶的样子,顿时摇头道:“那必须要喝。”

他们花家,可没这么丑的儿子。

花长空顿时沉默了,在这个瞬间,他深深怀疑自己可能是捡来的。

“那个阿瓦皇子今天还闹不闹?”秃顶的大理寺卿摸着脑门,翻着手里的谱牒,看得津津有味。

“还是裴少卿的方法好使,今天给他喂了半碗水,他乖乖喝干净不说,也不吵不闹了。”负责看守阿瓦的官员道,“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放弃见福寿郡主的打算。”

“不用理会他。”为了查案,张硕把所有涉及案子的当事人家里谱牒都翻阅了一遍,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说到这个福寿郡主,我发现花家挺有意思的。”张硕朝坐在角落里翻阅资料的裴济怀招手,“来,你过来看看。”

“大人?”裴济怀以为张硕发现了什么有用的证据,刚走近就见张硕给他指了指谱牒上的几个名字,这些人全是花家的先辈。

“大人,您这是何意?”

“提起花家,我们都觉得他们是武将世家,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家也出过好几位有能耐的文臣。”张硕指着其中一个人,“竟然还有位列文官之首,宰相之位的。”

花家的这几个文臣,不仅大多都位极人臣,而且最后还都安安稳稳地告老还乡了。可能是因为花家人的军功太过响亮,竟没有人多少注意到这点。

指点完裴济怀,张硕笑眯眯地把手中的谱牒收了起来,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门:“不过这都是人家的家事,与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干系,不用拿出去说嘴。”

“大人说得是。”裴济怀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但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也许只是个巧合?

“大人,太子殿下仪驾来了。”

张硕不明白太子来意,赶紧站起身:“快迎。”

“张大人不必多礼。”太子带着随侍鱼贯而入,抬手免了他们的礼,“孤今日来,是想见见那位金珀二皇子。”

“您请。”张硕没有推辞,毫不犹豫地到前方引路。

地牢有股难闻的味道,张硕已经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太子身边的随侍早就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太子手上。

太子用手帕捂住口鼻,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种地方的嫌弃。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只要见到牢房里有相貌丑陋者,就赶紧拉开帷幔,把太子要经过的两边拦起来。

前方地上若有不小心掉下来的稻草,太监们都会提前捡起来,仿佛这根草会脏污了太子殿下尊贵的双脚。

裴济怀瞥了眼太子干干净净的脚底,昨夜他见到太子时,太子鞋上沾了不少泥,也不见那些伺候的人如此诚惶诚恐。

“殿下,金珀国俘虏阿瓦就关押在这里面。”张硕让手下把门打开,作揖道:“殿下有什么想问的请尽管问,下官等人在外面候着。”

大理寺的人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太子的人。

论起识趣,大理寺卿是专业的。

阿瓦手脚都戴着镣铐,镣铐上锁着铁链,铁链另一端被焊死在墙上,即使牢门大开,他也逃不出去。

两天没有用食,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干裂的嘴角泛着病态的苍白。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声音沙哑:“你……是谁?”

来人身着华丽的锦袍,身后还跟着不少伺候的人,身份肯定不普通。

太子看了眼牢房里不知道多久没有拖洗的污垢,没有走进去,甚至连太监端来的椅子也没有坐。

阿瓦作为金珀国王最宠爱的皇子,长得还算不错,就是乱糟糟的头发,还有许久没有打理的胡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颓废。

阿瓦等了许久,对方也没有说话,心里有些不踏实。他来到大晋国都后,便以绝食来试探大晋的底线,没想到大晋对他这个皇子不理不睬,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生死。

大晋对他的态度越是淡漠,他心中越是不安,这代表着大晋已经完全不把金珀放在眼里,才会如此狂妄。

弄明白自己处境后,阿瓦反而老实下来。因为他必须要活着回去,只有活着回去,才能成为金珀的王。

“不知来者何人?”他扶着监牢围栏栏杆艰难地站起身,朝来人行了一个礼。

“孤听闻二皇子对我大晋待客之道非常不满意。”太子微微挑眉,“今日一看,二皇子对大晋还是很适应的。”

他长得好看,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再配上那上挑的眉毛,仿佛就像在嘲弄他人一般。

阿瓦倍感屈辱,他低下头颅,不让太子看到自己的表情:“原来是大晋尊贵的皇子殿下。”

“来者是客,孤这个主人,该来看看你这个客人。”太子微微抬手,太监把酒肉端到阿瓦面前,“听闻二皇子想见我朝郡主,郡主身为女子,怎好与二皇子见面,所以孤便亲自来了。”

见阿瓦不动那些酒菜,太子神情微冷:“怎么,二皇子嫌弃孤给你准备的酒菜不合胃口?”

“多谢太子殿下赏赐。”阿瓦冷着脸端起酒壶喝了一口。大晋皇帝对太子十分宠爱信任,他得罪不起此人。

但他听闻大晋这片国土的皇帝,历来喜欢猜忌子女。太子行事如此狂妄,大晋皇帝早晚会对太子生出不满之心。

待大晋几位皇子乱起来,他们金珀还有机会。

想起投降书上送出去的那些国土,阿瓦便恨得红了眼睛。若不是他中了花家人的奸计,轻信了那个女人的谎言,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吃肉。”太子抬了抬下巴。

肉已经有些凉,阿瓦两天没有吃饭,吃下去第一口觉得满足,再吃几口忍不住想往外吐,可是他知道,若是他此时吐出来,就会得罪这位来意不明的太子。

他捂着嘴,把油腻恶心的肉硬生生咽了下去。

“继续。”太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直到阿瓦把桌上的肉全部吃完,忍得青筋暴起,太子才缓缓开口:“二皇子身为皇族,吃饭时要多讲究仪态风雅。不然让其他人见了,还以为金珀国皇室,不懂得何为礼仪之道。”

被人强逼着吃下冷掉的食物,还被这么侮辱,阿瓦满腔的恨意几乎掩盖不住。

“阿瓦皇子西骁勇善战,曾带兵屠杀我大晋葫州近万平民百姓。”太子眼神有些冷,“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说完,他转身离开大牢,朝守在门外的大理寺官员微微颔首,坐进了轿中。

“殿下,您可是回宫?”

轿内安静了片刻,太子开口:“去京郊道观。”

送走太子,裴济怀道:“大人,太子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日乃恭惠皇后祭日。”张硕小小声道,“太子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太子今日去哪儿了?”昌隆帝问身边的太监。

“回陛下,太子身边的太监汇报说,太子去了一趟大理寺,然后准备去京郊散散心。”赵三财看了眼陛下的脸色,“可要召太子回宫?”

“不必,今日随他去吧。”昌隆帝摆了摆手,这会儿有太监进来汇报,说是英王殿下求见。

“不见。”不用猜就知道,老大是跑来告状的,昌隆帝懒得哄这么大的儿子,“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就知道盯着元溯找朕来告状。”

赵三财低头研磨不说话。

英王听说父皇有事不能见他,悻悻地转头去了临翠宫。父皇不见他,他就不能跟父皇说太子虐待俘虏的事了。

“虐待得好。”贤妃听完英王说的事,看也不看英王,“本宫听说那个叫阿璋的皇子几年前带兵偷袭与青寒州相邻的葫州,杀了我大晋近万百姓……”

“母妃,他叫阿瓦。”

“我管他叫什么阿猫阿狗。”贤妃一拍桌子,“这种人被太子收拾一顿才好,你跑去告什么状?!”

英王:“……”

“算了。”贤妃越想越觉得生气,“反正太子已经开了这个头,干脆你也去找一找那个阿猫阿狗的麻烦,算是给那些无辜百姓出气了。”

“母妃……”英王无语地看着贤妃,“我们这不是要找太子的把柄吗?”

“这算什么把柄?”贤妃起身把英王推到门外,“你做事可长点心吧。”

于是当天大理寺刚送走太子没多久,又迎来了脸色不太好看的英王。他们还没弄清英王的来意,就见英王对着金珀二皇子冷嘲热讽一番,才扬长而去。

裴济怀疑惑地看着大理寺卿:“张大人,英王爷今天的心情也不好?”

半个时辰后,打听到消息的宁王也到了。他脑子虽然不太好,但知道大哥跟太子做什么,他就跟着学的做人道理。

只是他性格生来憨厚,又有些贪生怕死,不太能掌握骂人的精髓。他只好让门客给他提前准备好骂人的话,然后搬张椅子坐在牢房外,拿着稿子骂了一堆话。

念完稿子,他觉得自己发挥得不够好,朝阿瓦所在的牢房呸了一声,才摸着微凸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大理寺众人:“……”

今天的几位皇子,多半有毛病。

中午用完膳食,卫明月对花琉璃道:“当年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曾去京郊道观许了一个愿,让仙人保佑你平安出生。现在我回了京,应该去还愿了。”

“娘亲,这都下午了,你刚回京,先休息几天再去吧。”花琉璃心疼卫明月的身体,劝道,“道观在那里,又不会跑走。”

“能够还愿的时候,自然是越早越好。”卫明月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当年她怀着孩子,一路从京城赶到青寒州,途中多次以为这个孩子会保不住,可是孩子特别乖巧,不仅没有闹她,连一次孕吐都没有。

就连青寒州那几个形迹可疑的探子,也是因为这孩子突然踢了她肚子几脚,她要旁边茶摊上坐着休息,才发现的他们。

因为那件事,在她肚子刚刚七个月的孩子,迫不及待来到了这个世间。

在她心中,这个孩子是神给他们夫妻二人的礼物,珍如宝珠,所以为她取名为琉璃。

琉璃珍贵易碎,他们想护她一辈子。

“琉璃,你与我一起去。”卫明月见花应庭想跟上来,补充一句,“应庭跟长空好好看家。”

花应庭悻悻地坐了回去:“我不去可以,路边那些什么郎君小姐的,你要少看几眼。”

卫明月瞪他一眼,他赶紧闭上了嘴巴。

“爹爹,我会照顾好娘亲的,你放心吧。”花琉璃朝花应庭眨了眨眼。

花应庭想,可拉倒吧,你们娘俩凑在一块儿,只会一起看郎君姑娘。他甚至担心,娘子宠爱女儿没有底线,万一女儿看上哪个男人,帮着她强抢民男可怎么是好?

母女二人高高兴兴出了门,留下了父子二人看家。

“为什么道观要修在山上?”花琉璃被娘亲拖着往山上走,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过的小白菜。

“你这么懒……”忽然,卫明月画风一变,“你身体弱,多拜一拜,神仙会保佑你的。”

花琉璃抬头看卫明月,娘亲,神仙面前你也敢撒谎?

卫明月微笑,神仙都很大度,一定不会计较她这种小小的谎言。

母女二人神情平静地松开手,齐齐朝台阶最上方的人行礼:“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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