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达五分钟的警报正式解除之后,包从心按照他之前说好的,叫醒了狄鸣军。
后者先是一脸疑惑的坐起了身,随后便开始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背,一边像是记起了什么,开始向包从心追责了起来。
狄鸣军仰了仰自己的脖子,离开软床并站了起来。他在站起身的时候,目光还特意在这张床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才开口说:“包处长好生有能耐啊!我狄某算是真正的领教过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
包从心随手一挥,之前的软床就消失不见了,换成了两张带有印花图样的椅子。
“伙同外人一道来对付自己的‘上司’,这也叫‘分内之事’吗?”
狄鸣军一脚踢翻了包从心精心为他准备的椅子,同时用手指戳着包从心的胸膛,问。
他现在给于思奇一种感觉,那就是好像有一种受了委屈的老虎被人给吵醒了一样。
“‘外人’?我不明白狄大人的意思。试问在座的诸位,有哪个是‘外人’呢?”
包从心假装一脸吃惊的反问了一句。
“你是想说他们都不是‘外人’吗?”
狄鸣军紧皱着眉头,问。
“对,我确实是这个意思。因为不论是那些没有与大人你发生冲突的人,还是已经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与你发生矛盾的人。他们本质上,都不算是‘外人’。
毕竟,他们可是大人你亲自请过来的呀!”
包从心这一番颇为饶舌的解释,硬生生的把狄鸣军给说的,几度想要张嘴辩驳,最终都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包处长的强词夺理确实是让我有些,别开生面啊。”
此时此刻的狄鸣军,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表情转换之后,最终被迫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微笑。
虽然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样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一些‘虚伪’的成分在里面。
但不论如何,他愿意露出这样的表情,无疑说明了他暂时算是放下了这段‘恩怨’。
“能讨论正事了吗,狄大人?”
包从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同时轻抬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之前被对方踢翻的椅子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还有什么比我之前说过的更像是‘正事’呢?”
狄鸣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大约在七分钟之前,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响起了一次长达五分钟的防空警报。如果这都不算是‘正事’的话,那我也没很么可说的了。”
包从心也坐在了椅子,两人就这么面对着面,互相看着彼此。
“此话当真?”
狄鸣军到底还是一名军人,而且说实在的,他还是前线的总指挥呢。所以当他听到这等‘重要的情报’之后,第一个做法就是立刻收起自己的面部表情,并站起身,笔直地向外走去。
在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先是看了一眼安神父,又看了一看包从心,随后对他们说:“由于目前的情况尚不明了,我建议诸位还是先在此地继续等待。稍后我会让人把刚刚发生了什么的‘详细报告’送过来,你们大可根据之后的报告,再做打算。”
“那之前的事情?”
包从心也站起身问。
“只要包处长保证‘下不为例’的话,我愿意‘一笔勾销’。”
狄鸣军给出了提议,包从心连忙选择了答应。
就这样,之前还闹得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因为狄鸣军的离开而消失不见了。
这下,于思奇终于可以跟安神父好好的说上话了。
“你们之前一直在讨论关于门的话题。说实话,我并没有在这个地方看到任何的‘门’。除了我们来时穿过的那一扇,姑且还能叫‘门’吧。”
于思奇说出了一直盘踞在他心头的第一个问题。
“它就在那里,你看不见它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它比较的特殊。或者说,这个地方本身就极其的特殊。
设计者为了掩盖此处的秘密,刻意将原本只能存放于同一空间的产物,强行分割成了两部分。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位面,是‘表’。而有‘门’的地方,则是‘里’。
表里两者既存在共生,也存在共斥。
这也是为什么我竭力不希望你参与到其中的关系。不过,‘热心’的包处长显然忽略了我的‘好意提醒’,不然他压根就不会把你带过来了。”
安神父指了指他们的身后,那里空荡荡的。
“可是包处长对我说,是你叫我来的。”
于思奇的实言相告,直接让包从心连本欲打算狡辩的想法都给打消了。
“如此说来,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刚刚会站在我们这边了。他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想要试图挽回吧。”
安神父扬了眉毛,看着努力想让自己存在感不怎么强烈的包从心,说。
“神父你这话说的,我刚刚好歹也算是帮你解围了,不是吗?咱们就不能和狄鸣军一样,当做‘无事发生过’吗?”
包从心面带假笑的看着安神父,目光有些闪烁,似乎想要逃避责任。
“我当然可以假装‘无事发生过’了。但我恐怕有不得不跟狄鸣军一样,对你说一句‘下不为例’了。”
安神父的眼神越是清澈,包从心那边的态度就越是摇摆。
到最后,两人甚至给于思奇一种——‘学生调皮捣蛋被老师给逮了个现行一样’,甚是滑稽。
“反正横竖都被神父你占了理,我包某吃点小亏,也就认了。”
包从心最终还是妥协了,这也没办法,谁让他理亏呢。
与此同时,于思奇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到来,其实是包从心一手安排的。
“你其实最开始是打算让我去开门的吧?”
想清楚这点的于思奇甚至连敬称都没有提,直接朝着包从心质问道。
后者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说:“不错,最开始我的确是打算这么想的。毕竟当时狄鸣军曾说过,‘既然神父不愿意帮我们,那我们就去找个愿意帮我的人来。’
只不过,当时的我确实不知具体的缘由,我只是选择了照章办事而已。”
“应该说幸好小安最后阻止了这场荒唐的‘闹剧’,不然我是真不敢预想可能会发生什么。”
施易哲少见的发言,却犹如总结一样,让整件事情都明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