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点,霍旭几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件事得利的是谁?
只有裴川。
裴川娶了他想娶的女人,现在还摘得干干净净。
霍旭分了点心思去查裴川,结果一查简直整个人快气疯,当时只想到裴川坐了牢出来,还是个残疾,能有什么出息?结果人生第一次轻敌,就输得这样惨。
然而查出来是查出来了,霍旭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心力去对付他。
晚上邵月洗了澡过来躺他身边,霍旭一把将人推开了,眉眼间全是厌烦。
他不再喜欢邵月,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当初他失手杀死霍南山,是因为看到霍南山把邵月压在床上,他年少头脑一热就打了上去。
霍南山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小贱种,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女人,还敢朝本少动手!”
一句“小贱种”,和邵月当时的眼泪,让霍旭动了手。后面两个男人争执扭打的时候,邵月帮霍旭扛了一下,脸被划了很深的口子,霍旭也抓紧机会让霍南山没了命。
两人当时都慌了,匆匆清理了现场就跑掉。
也得亏C市荒僻,霍南山又是玩儿弟弟的女人,他自己就把地点搞得很偏,现场被清理干净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才让姜华琼找了凶手这么多年。
现在霍旭品品霍南山死前的话,越想越厌恶邵月。
而且若不是邵月,他今天根本不是这样的境地。
霍旭清楚得很,他怕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法律判决,毕竟如果邵月咬死了说霍南山强女干,自己就是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然而姜华琼眼里,只有害死儿子的人,不管法律怎么说,姜华琼本身就是一把刀子。
邵月被推开以后,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最近也看明白了,如今的霍旭心里,她什么玩意儿都不是。
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这个男人惦记别人的老婆,惦记得发疼,邵月竟然疯狂地想,霍旭被姜华琼搞死也不是件坏事。谁让这些男人都喜欢贝瑶?
邵月心想,她得离开,逃出国,越远越好。她还年轻漂亮不想死。
五月,姜华琼做了一件很极端的事,把她手上霍家的股份全部卖给了霍家的死对头。
她玩够了,把股份全部换成了巨额财产,现在要痛打落水狗。
五月二十三晚上,邵月上了一辆出租车,悄悄去了机场。
裴川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两件事,姜华琼作为最大股东抛售股份,邵月也跑了。
裴川没再去B大,和那边说了以后,就开车去学校接贝瑶了。
贝瑶懵懵懂懂被他带回家:“怎么了?”
这些东西很复杂,但是他必须得解释:“霍家最近很乱,我怕他们报复你,我去给你请假,暂时就不去学校了好不好?”
贝瑶向来不会在大事上缠他,这姑娘很拎得清,当即点点头。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好乖。”
然而在B市总不可能请地痞恶霸来他们家门口保护他们,裴川就怕霍旭临死前再挣扎伤害瑶瑶,因此提前把蜜月的事提上了行程。
对此贝瑶还是很高兴的,她生理期过去了,出行也很方便。
裴川先前就和她一起挑了一个海国。
贝瑶长这么大,见过许多场美丽洋洋洒洒的雪,一次都没有见过海。
她很高兴,出发的时候还哼着软绵绵的歌。
裴川这个人心细如发,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还给她买了很多漂亮裙子,小帽子还有漂亮的纱巾。
贝瑶问:“我爸妈那边不会出事吧?”
裴川说:“不会,相信我。”
她点点头,知道这个男人多厉害,她大眼睛满满都是信任。把男人的心萌成一滩水。
这回裴川看得真切,顶多两个月,霍旭就得折在姜华琼手中,至于那个邵月,裴川知道她跑了的时候,立马就让人悄无声息给霍旭透了信息。
裴川记恨一个人时,哪怕记个十年二十年,也要从这人身上撕下一块肉,就像小学时报复丁文祥那样。邵月也是险些害了瑶瑶的罪魁祸首,裴川不会放她去过好日子。
至于霍旭么,他自己的女人自己去抓。等他抓到邵月,裴川和贝瑶早就离开了。
到了海国的时候是下午,阳光洒在金色沙滩上。
裴川请了蜜月假,卡里一排零,他让人把行李放去酒店,自己带着贝瑶在沙滩散步。
私人海滩和高档酒店住得起的人很少,海浪亲吻着海岸,贝瑶兴奋极了,脱了凉鞋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大海一望无际,海天一色,是深邃又美丽的蓝,空气夹杂着海风,似乎和家乡的城市不一样的味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川替贝瑶拎着鞋,看她摸了一个防晒霜出来抹抹。
那脸蛋儿白嫩嫩的,能掐出水一样。
贝瑶抹完了,又高高兴兴凑过来:“裴川,我给你抹抹。”
他看了她眼,心想男人不讲究这些。
然而他还是低了头,让她冰凉凉的小手抚上他的脸。这姑娘是真正冰肌玉骨,比他温度低很多。
她杏儿眼清凌凌的,认真给他点点额头又点点脸。
裴川只是看着她,任她瞎折腾。他想起来,贝瑶生理期似乎该结束了。
贝瑶觉得大海太美了,她看到了破碎的贝壳忍不住去捡,还想听听有没有声音。
偶尔看到螃蟹也好奇地看。
裴川这个毫无情趣的男人,见她喜欢给她捉起来,她好险没笑死:“你捉住人家干什么,快放了。”
螃蟹张牙舞爪,裴川见她确实不要,又放了回去。
沙滩上偶尔还有穿着比基尼的姑娘还有四角裤的男人,她小手拉拉裴川衣摆:“我没有带泳衣。”
她如今有些依赖他,觉察出这个男人无所不能,调子就软绵绵的,想要泳衣,就冲着他撒娇。
娇滴滴的姑娘,谁也扛不住。
他索性别开了头。
怎么总想下水玩?
裴川顿了顿,开口:“从海水里起来,就一身盐巴,不好玩。”其实没那么夸张,这边水域干净,安全措施也做得好,不少喜欢刺激的都会下水去玩一玩。
贝瑶想了想那个场景,觉得有些好笑:“那我回去洗澡啊。”
“海水深,危险。”
“就在浅滩玩,大学教过游泳的。”
裴川索性就不说话了。
他骨子里其实有一点点大男子主义,宠娇妻什么都能给,惯着捧着爱着,可是有点也会让他介意并且心中恼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到现在,见过贝瑶穿的最出格的衣服,就是12年夏天贝瑶来监狱看他时穿的超短裤,还有新婚那天穿他的白衬衫。
之前王乾坤的话让他心里一度恼怒。他在钱财上大方,可是这方面也是真的小气。
裴川长这么大,什么苦都吃过,性格有点儿冷。
然而这种老古板独占欲思想又不能和她说,和现在的小姑娘比起来,贝瑶都算是羞涩腼腆的人了。他不希望她不高兴,但是小姑娘明显已经有些不开心了。
其实这段时间,贝瑶也是被他宠坏了,冲裴川撒个娇要什么有什么。
他骤然沉默不语不同意,一时的反差让她难以调节。
然而也并不是在生他气,只是女孩子的爱娇。
他看得明白,低声哄她:“晚上吃什么?海鲜好不好?螃蟹要吗?”裴川给她拿掉头发上的沙粒。
她闷闷说:“不吃。”
“那就中餐,吃炒菜吗?”
被人哄还是很高兴的,哪怕贝瑶并不矫情,可是是个女人都容易被裴川这样的低声下气的纵容惯得有些娇气。
她踢了脚沙子:“不要。”
裴川笑了笑:“那想吃什么?”
贝瑶咬唇:“什么都不吃,没有胃口。”
她悄悄看他一眼,就希望裴川松口让她去玩水。海边还有冲浪的,看得人眼馋。
然而男人决定的事,也基本上动摇不了。
贝瑶见实在没戏,闷闷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骗子,还说要什么都给。”
他笑了笑,握住她小粉拳,放在唇边亲了亲。
会撒娇很好,只要不是不理他,什么都是夫妻情趣。
到了晚上回酒店洗漱了一通在下来吃饭。
海边的灯光布置得极其靡丽,闪闪烁烁,夜晚的海风带着热带的燥热。
她耍小性子说不吃裴川自然不可能真的信,他怕贝瑶吃不惯这边的菜,每样都点了些。
里面也有各种海鲜。
裴川给她剥了,然后喂到她嘴边,她早忘了白天的小脾气,开开心心说:“这个螃蟹不好吃,那个虾好吃。”
姑娘自己动手给他剥了一个,也像他喂自己这样喂他。
贝瑶不是一味接受别人爱的那种人,谁对她好,她心里都有杆秤,也放在心里的。
被她关心爱护让人心都化了。
裴川喜欢如今这样有个家的感觉,在她身边真的很好很好,当年舍得下心离开,是因为不曾真正得到。可是一旦得到了,谁又真的舍得失去?只恨不得牢牢抓在手中,地久天长也不分开。
桌上还有瓶果酒,裴川开了盖,问她喝不喝。
贝瑶眼睛亮亮的:“我可以喝吗?”
她以前被赵芝兰管着,读大学以前没机会,后来读大学有机会了,贝瑶却从来不敢在外面喝酒。她安全意识很强,人不能因为满足好奇心就让自己置身危险当中。
他被她期待的表情萌得不行,笑道:“嗯,可以。度数不高。”
裴川给贝瑶倒了一杯,酒是好酒,女孩子基本上都会喜欢的那种果酒,甜甜的,后劲却不小。
裴川不嗜甜,就一直给她剥她口中好吃的虾。
贝瑶一杯很快喝完了,她把杯子推过去,裴川手上动作顿了顿,擦干净手指,又给她倒了一杯。
姑娘大眼睛有些晕乎,漾着迷迷糊糊的笑意,声音娇滴滴的:“裴川,你给我讲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吧。周奶奶家的狗,是不是你放出去咬尚学姐的?”
他平静给她也擦擦手指:“不是。”
贝瑶嘟嘴:“骗子。”
他只是笑,笑意有些温柔。
贝瑶眨眨眼:“你终于会笑了,你小时候是个面瘫。”
他知道她喝醉了,温声说:“瞎说什么。”
贝瑶说:“要你抱。”
“过来。”
她走过去,坐在他腿上。
其实这样很有负担,裴川往后退了退,让她坐在大腿上,这样小腿的残肢就没有压力。
她软绵绵地抱住他脖子,裴川低眸去看她。
“瑶瑶。”
“嗯?”
他鲜少有男人的劣根性,然而此刻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喊老公。”
夜风温温热热的,她呼吸的气息也灼热,只有露在外面的肌肤微凉,在夏夜触碰起来分外舒服。
夜晚看不清大海,只有明明灭灭的灯光,还有怀里软得不像话的一团。
她脆生生喊:“老公呀。”
喝醉了真好哄,他实在没忍住,在她唇上亲了口:“乖瑶瑶。”
尽管这边晚上温度高很多,裴川却怕她在外面睡着,要抱着她回去。
贝瑶尽管晕乎乎的,可是依然惦记一件事。她的裴川腿不好,她身上该长肉的地方都长了,也不矮,一百斤呢,贝瑶不肯他抱非要自己走路。
裴川温柔摸摸她脸颊,他的姑娘很会心疼人。
她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像踩着云朵一样。
裴川牵着她,怕她找不对方向。
酒店很大很浪漫,裴川年少时就像给她好日子。可是那时候两人之间隔了很深的沟渠,他心理和生理都无法跨过去。
有很多年,他喜欢给她买好看的裙子,想给她最好的东西,可是连个身份都不配有。
如今也算求仁得仁。
贝瑶趴在床上,裴川摸了摸她脸颊:“瑶瑶?”
她软声应:“困。”
“还记得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们是来做什么?”她闭着眼,下意识反问。
裴川低声答:“度蜜月的。”
“哦,度蜜月的。”
他垂眸,看着她娇憨的侧颜:“所以,等下再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