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这之余,他也渐渐反应过来,现如今的龙政宁究竟是在耍着怎样的手段。
正如同他所想的这般,既然龙政宁已经知晓庄明星这个妹妹对于庄明月来说,意义究竟是如何的重要。再者加上他之前对庄明星的所作所为,便说明了此人不光心狠手辣,且心机也是极其的深。
如今不仅用了手段让龙元修被天盛帝给革除了王位,甚至还将他们二人给从京城之中驱逐了出去。
就算龙元修真的被革除了王位,庄明月被废除了王妃之位,也断然不应该会被龙政宁给逼迫到这等地步。
所以朗天在看清楚这一切知道,心中也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来。
只是这如今所想的可能性,终归还只是猜测,无论龙政宁是否真的如他所料这般想,又究竟是如何做的,他都应该要万分小心一些才是。
确保了他们二人不会因为他和庄明星,而受到牵连便足以。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会另让江湖中的好友相助,以此也不会被龙政宁的朝中势力,亦或者是安插在他和庄明星身边的细作给发觉。
在这一点上面,朗天可以说是既做到了顾全大局的地步,也同样的保护好了庄明星不会受到龙政宁的伤害。
就在龙朗天谋划好这一切,准备执行的时候,却是在这南疆发生了一件让众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来!
今盛,天盛万历三十二年,国土之地南疆。
“大人!求您做做主罢!我们这群人的日子可当真是没法活了啊!”一穿着粗衣麻布,褐色短衫的妇人,协同她那看起来不过七八来岁,根本就分辨不出来究竟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的孩子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哭诉恳求着。
而被这个妇人与其枯瘦的小孩,给堵住恳求着的男人则是正穿着一身藏青色官服,身前的补子上更是绣着一个极为显眼的鸿漱。
“大人!求您救救我们罢!我们当真是没法活了啊!”妇人眼看着县令在她的哭诉之下,往后退了一步,连忙再次挪动了几寸的距离,声泪俱下的卑微请求着。
被堵住了路的县令,眼底有着几分不耐与抗拒的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妇人,和那个正有些茫然发色枯黄的小孩子。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自那浑身脏兮兮,蓬头垢脸的妇人时,脸色可以说是当真不好了,满脸的厌恶与嫌弃之情,更可以说是快要从双眸之中溢出来。
“大……大人?救……救救我们……救……”
并不能够看得懂县令这种隐藏的情绪,更不能够明白究竟为何自己的母亲,要对这个男人哭泣的磕头跪拜着。
他只能够,一脸茫然的学着自己母亲的模样,跪在地上双瞳有些空洞的盯着面前的县令,口齿有些不清楚的重复着话语
被他给用着这种目光盯着的县令,本身就怀有厌恶之意的神色,顿时也就更加明显起来,面上的嫌疑意味也是止不住的流露了出来。
可那仅仅就是那片刻的功夫罢了,待到那一直哭诉恳求着的妇人,将正连连磕在青石板上的头给重新抬起来,用着一副期盼的目光抬眸看向县令的时候,那身着藏青色官服的县令,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且还带有着一些看起来颇为怜惜的模样来。
只见他冲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这个妇人和小孩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扶起来之后,这才继续用着悲怜世人的口吻说道“并非是本官不想出手相救,只是这天灾,你我皆是天盛子民罢了,又如何能够干预老天爷的安排?”
被扶起来的妇人,本以为眼前的这位大人,这般对待她便是打算出手相助,却不曾想到头来居然依旧是只能够听的这一番空话罢了。
“大人!”泫然欲泣之色的妇人,满眼痛苦与绝望的看了过去,“民妇自然知晓您无法阻拦这大旱之祸,可我们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才前来请求大人出手相助啊!峰城的人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只怕是会……”
越往后说,妇人那无论是言语之中,还是神色之中皆是对日后的情形充满了绝望而痛苦的意味。
让这围在周围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看了都会觉得有些心生不忍。
同样满脸心怀天下,因此而极度不忍的县令,看着周围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眼中的怜悯之意也就随之而然的更深了一些,且那关怀的神色更是溢出于情。
“本官……本官……唉!”看似想要说些什么慰藉话语,却又在面对着这副模样的妇人与孩子时,有些话着实是说不出口的样子。
众人见到县令与这妇人这般神态面对面而立,两两相顾无言的模样,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
这妇人竟然能够说出来这番话语,明显并非是普通农家妇人,那一腔官话打的丝毫不会觉得驴头不对马嘴,更不会让人贻笑大方。
而若是普通的农家妇人,除了会唤一声青天大老爷以外,只怕能不能够极为清除调理的,用官话将这一番话给说出来倒是个问题。
毕竟说到底了,在这个时空之中,所讲究的乃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子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莫说读书写字是不被允许的,便是连基本的礼教也学的皆是三从四德,为夫是从。
所以这等官家话,定然并非是普通人家的妇人。
但若是说这妇人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却又并非像。且不论这身蓬头垢面的模样,越是富贵人家的妇人,越是忌讳这般抛头露面在外,更别说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跪地求情的这种举动。
也就正是因为这个缘由,让县令虽然眼底心里都着实看不起这妇人,却又因为顾及着这周围的平民百姓,不想因为今日这么一个举动,就将他往日里面所经营的“两袖清风
”的为民青天大老爷的形象给毁于一旦了。
自然是不希望这副形象会被毁了的县令,随即面上便做出来一副更加为难,且还十分有心却无力的模样来。
只见他对着身旁站着的师爷轻摆了摆手,便见那师爷极为懂道的从袖口之中取出来不算大,但是却塞的鼓鼓囊囊的荷包出来。
那师爷将荷包拿出来以后,便伸手想要将其递给身前的县令,“裴大人。”
那裴县令见状极为顺手的,便抬手准备将那荷包给接过来,然而在手即将触碰到荷包的瞬间,他却又是生生的止住了。
“你且给这位夫人便可,本官着实是有些……唉……不说也罢。”裴县令那悲怜天下的神色,在手接触到荷包的瞬间变得极其的犹豫,随后便缓缓的将手给收了回去,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眉宇之间的神色,都是显得为难且饱含歉意。
听到这话的师爷,明显有一瞬间的愣然,就仿佛这本该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这裴县令反过来让他来做这件事情,倒是显得有些奇怪了。
但这木师爷毕竟跟在裴县令身边多年,就算心中觉得这件事情多少是有些奇怪,但在那一瞬间的愣然之后,便很快重新反应了过来。
木师爷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前站立着的裴县令,见他的神色,是当真要让他前去相送荷包,这才带着同样饱含歉意的神色。
只不过相对于裴县令那种全然只有歉意的神色,木师爷的面上则是在歉意之余,嘴角还带有着一丝的无奈之意,。
木师爷手中拿着银两走到了那妇人的面前,极度无奈又有些不忍心的摇了摇头,“夫人,您所说的事情,我家大人如今也当真是爱莫能助啊。”
已经被扶起来了的妇人,看着面前正捧着荷包的木师爷,有些茫然的重新将目光给投放到了一旁的裴大人身上。
那茫然的目光之中,极为明显的在询问着裴大人,这给她荷包是什么意思。
那裴县令见妇人不明白什么意思,面上的神色微微一顿,随即还不待县令多说话,便听到站在身侧的木师爷再次开口回道“对于峰城的大旱一事,虽大人心有所想,也想要出手相助,可这一城大旱,便是大人也终归无能为力啊。”
听的这话的妇人,本身就茫然的神色顿时就是一僵,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止不住的轻颤了起来,“大……大人,为妇并非是乞人,今日前来也并非是为了这一袋银两,民妇只是希望大人,可以给峰城的百姓们……”
“这位夫人!”还不待妇人将话给说完,便直接被木师爷给出声打断。“大人自是心怀百姓,可这峰城并非是我南疆的管辖之地,我们本就不方便插手,更甚者这等天灾之事,便是大人也无法改变才是。”
说着木师爷便抬手,颇有些强硬的将手中的荷包给塞进了妇人的手中,“虽大人无法出手相助,便大人也是为民为国的好官,这些银两你便且……”